毕业那天。陆昭言站在人群中，那么耀眼。我抱着礼物，冲向他。一个漂亮的女孩，
却抢先一步挽住了他的手。他笑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宋清浅。」
我所有的勇气和兵荒马乱，瞬间成了一个笑话。很久以后。陆昭言红着眼对我说。「江月初，
毕业那天，是我这辈子对你说的唯一一句假话。」01毕业典礼的空气，又闷又热。
校长的讲话，又长又无聊。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手心里的汗，濡湿了礼盒的包装纸。
我死死盯着台下第一排的陆昭言。他今天穿着一身挺括的学士服。侧脸的线条，依旧英挺。
像四年前我第一次见他那样。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室友陈思碰了碰我的胳膊。「月初，
你真决定了？」我重重地点头！「嗯！」陈思一脸担忧。「万一……我是说万一失败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失败了就失败了呗！」「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
「四年了，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是啊。四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
追着他的影子跑了四年。我的整个大学，兵荒马乱。喜怒哀乐，全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知道吗？他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无所谓了！今天，
一切都该有个结局！典礼终于结束。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出礼堂。我死死攥着礼物，逆着人流，
拼命寻找他的身影。找到了！他就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正在和同学笑着说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美好得不像话！我的心脏又开始擂鼓！
就是现在！江月初，冲啊！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朝着他跑过去！还有十米！五米！
三米！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她长得特别好看，气质干净。
她很自然地挽住了陆昭言的胳膊。熟稔地帮他理了理有些歪的学士帽。动作亲昵，姿态放松。
我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在原地。脚下像灌了铅，一步也动不了。陆昭言看到了我。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然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就是那种，
对普通同学的笑。他身边的女孩，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星星。
我听到陆昭言温和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女朋友，宋清浅。」「清浅，这是我同学，江月初。」女朋友……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宋清浅落落大方地对我笑。「你好，月初。」「我经常听昭言提起你。」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经常听他提起我？提起什么？提起有个傻子，
整天跟在他**后面出糗吗？我的手，不自觉地背到了身后。紧紧地。
把那个不成样子的礼盒，藏得严严实实。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冷掉了。从头顶，
凉到脚心。原来，我轰轰烈烈的四年。我以为的那些与众不同。我珍藏的每一个眼神和瞬间。
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早就有对象了。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陈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干巴巴的声音说。「啊，你好。」「我……我就是路过。」
「我找我朋友，她在那边等我。」我说完，甚至还对着他们，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
然后，我逃了。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没敢回头。
我怕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是多么般配的一对。也怕看到陆昭言的眼神。那里面，
会不会有一丝嘲笑？或者，一丝怜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暗恋，死了。
死在了毕业这一天。无疾而终。甚至，连句像样的遗言都没有。02回到宿舍，
我一头扎进被子里。眼泪终于决堤。陈思在旁边手足无措。「月初，你别这样……」
「为了个男人，不值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把头埋得更深。不是的。
他就是了不起。大一那年，新生辩论赛。他是反方四辩。我是正方一辩。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陈词滥调，逻辑混乱。他站起来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他没有看稿子。声音清朗，
不疾不徐。逻辑清晰，引经据典。三言两语，就把我方建立起来的观点，驳得体无完肤。
我当时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站在光里，整个人都在发光。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陆昭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从那天起，我的生活里，
就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我去图书馆，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座位。
他总喜欢坐在靠窗的第三排。阳光会轻轻地落在他翻书的手指上。我去食堂吃饭，
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他好像不喜欢吃辣，窗口总是那几个。我去上选修课，
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他总是提前十分钟到，坐在固定的位置。我像一个笨拙的侦探。
偷偷地，搜集着关于他的一切。篮球赛。他穿着红色的七号球衣，在场上奔跑。
汗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投篮，都引来全场女生的尖叫。
我也在尖叫。喊得声嘶力竭。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拿着一瓶水，走向观众席。我的心，
提到了嗓子眼！他离我越来越近！他是不是要过来了！他是不是看到我了！然后，
他在我前两排的位置停下，把水递给了他们班的女生。周围一片起哄声。我的声音，
卡在了喉咙里。原来不是找我啊。也是。我凭什么觉得是找我呢？又有一次。期末复习，
我在图书馆熬到深夜。一道高数题，怎么也解不出来。我烦躁地抓着头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拿起了我的笔。「这个辅助线，应该这么画。」
是陆昭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对面！我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他给我讲题。
声音很低，很有耐心。我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给我讲题！讲完题，他把笔还给我。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手背。
像有电流窜过。我猛地缩回手！他愣了一下。我紧张得说不出话。「谢……谢谢你！」然后，
我就落荒而逃了。跑出很远，我才敢回头看。他还坐在那里，看着我离开的方向。表情，
好像有点无奈？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偶遇”，所谓的“巧合”。可能，
真的就只是偶遇和巧合。他给别的女生送水。他给任何一个被难题困住的同学讲题。他对谁，
都是那么温和，那么优秀。是我自己，想多了。是我自己，把每一个普通的瞬间，
都用想象力，加工成了甜蜜的糖果。然后，一颗一颗地吃下去。甜到心里发慌。现在，
糖吃完了。只剩下满嘴的苦涩。最可笑的是什么？是宋清浅那句。「我经常听昭言提起你。」
他提起我什么？提起那个在辩论赛上被他驳得哑口无言的菜鸟？
提起那个在篮球场为他声嘶力竭，他却给别人送水的花痴？还是提起那个，被他讲了一道题，
就吓得落荒而逃的胆小鬼？我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笑料库！陈思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想开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毕业了，咱们去旅游！去蹦迪！忘了那个渣男！」
我从被子里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我哑着嗓子说。「他不是渣男。」陈思愣住了。
「他都有女朋友了，还跟你搞暧昧，这不是渣男是什么！」我摇摇头。「他没有跟我搞暧昧。
」「是我自己，在演独角戏。」「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自作多情。是我自己，把我的大学四年，活成了一场兵荒马乱的笑话。怪不了任何人。
只怪我，入戏太深。03毕业聚餐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我们专业，两个班一起。
浩浩荡荡，坐了七八桌。我本来不想去的。陈思硬是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必须去！」
「凭什么我们不去！该心虚的是他！」「你要昂首挺胸地去！让他看看，没了他，
你活得更好！」我被她按在镜子前，化了个精致的妆。换上了一条新买的裙子。镜子里的人，
脸色依旧苍白。但总算，有了点人样。到了饭店包厢，里面已经很热闹了。推杯换盏，
笑语喧哗。毕业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交织在一起。我一眼就看到了陆昭言。
他坐在主桌。身边，是那个叫宋清浅的女孩。她今天也来了。两个人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男的俊朗，女的温婉。像一幅画。一幅，和我格格不入的画。我的心，又被针扎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疼。陈思拉着我，故意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一桌。「眼不见为净！」她愤愤地说。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饭局开始。大家都在互相敬酒，说着祝福和道别的话。气氛很热烈。
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周围的喧闹，都和我无关。我只是低着头，
一杯一杯地喝着啤酒。很苦。但比心里的苦，好受一点。我们班的班长，喝得有点多。
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主桌。他大着舌头说。「陆昭言！我们系的学神！」「今天，
你可得跟弟兄们多喝几杯！」陆昭言笑着站起来。「好。」他的酒量好像很好。
一杯接着一杯，面不改色。宋清浅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偶尔会给他夹菜，递纸巾。
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真好啊。我羡慕得快要疯了。那种光明正大的偏爱，
坦坦荡荡的关心。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不知道是谁，
忽然在席间大喊了一声。「哎，说起来，我一直以为陆昭言会和江月初在一起呢！」
“唰”的一下！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也投向，
主桌的陆昭言。我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血液，再次凝固。
说话的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喝高了，口无遮拦。我们班的同学，赶紧打圆场。
「喝多了吧你！胡说什么呢！」「就是！别瞎点鸳鸯谱！」那个男生还不服气。
「我哪有胡说！」「大学四年，谁不知道江月初喜欢陆昭言啊！」「那架势，
恨不得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写在脸上！」「我赌五毛钱，陆昭言不可能不知道！」完了。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我仅存的一点点自尊，被这句话，撕得粉碎。我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笑话。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些人在偷偷地笑。在看我的好戏。
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思气得“噌”地站了起来！「**会不会说话！」
我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我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我看到了陆昭言。
他也正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有点残忍。他身边的宋清浅，
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我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举起酒杯，朝着那个男生，也朝着陆昭言的方向。「开什么玩笑呢？」我的声音，
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带着一丝颤抖。「大家都是同学，关系好一点，很正常嘛！」
「我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跟谁都玩得来！」「来来来，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喝酒！」说完，我仰起头。把一整杯啤酒，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
顺着喉咙，一直凉到胃里。也浇熄了我心里，最后一丝火苗。我喜欢他。是。曾经是。
但从今天起，不是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这场兵荒马乱的闹剧。该收场了。04毕业后，
我逃离了那座城市。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拉黑了陆昭言所有的联系方式。
微信、**、电话号码。我把他送我的那本签名诗集，塞进了箱底。我以为，
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清除。我开始新的生活。找工作，租房子，
每天忙得像个陀螺。我以为，忙碌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是，我还是会，在某个深夜，
突然惊醒。然后，想起他。想起他穿着白衬衫，站在阳光下的样子。想起他给我讲题时，
低沉的声音。想起毕业那天，他身边那个叫宋清浅的女孩。心口，依然会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像一根拔不掉的刺。周末，陈思给我打来视频电话。她在电话那头，依旧咋咋呼呼。「月初！
我跟你说个八卦！」我兴致缺缺。「什么八卦？」「关于陆昭言的！」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他啊，他怎么了？」「他和他那个女朋友，
好像分手了！」陈思的声音，透着一股幸灾乐祸。我愣住了。「分手了？为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咱们班同学说的！」「听说毕业没多久就分了！」「你说奇不奇怪？
毕业那天还带出来秀恩爱呢，这还没俩月呢！」我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分手了？
那个看起来那么般配，那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分手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我心里蔓延开来。不是喜悦。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一种，更深的困惑和茫然。
陈思还在那边分析。「我就说吧！那女的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
就是毕业季情侣，各奔东西，自然就散了！」「活该！谁让他当初那么对你！」
我苦笑了一下。「思思，他没有怎么对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他们分不分手，
都和我没关系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个晚上，我又失眠了。我鬼使神差地，从箱底，
翻出了那本诗集。是泰戈尔的《飞鸟集》。扉页上，是陆昭言的签名。龙飞凤舞，很好看。
这是大二那年，学校搞读书分享会。他是嘉宾。我是台下万千听众之一。活动结束，
我拿着书，排了很长的队，才要到他的签名。他签完，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是你啊。
」我的脸，又红了。我以为，他记得我。现在想来，那句“是你啊”，可能只是客套。毕竟，
我总在他面前出糗，想不被人记住都难。我一页一页地，翻着那本诗集。里面，
有很多我当年划下的句子。“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我们一度梦见彼此是陌生人，醒来时，才发现我们原来是相亲相爱的。”翻到某一页时，
一张小小的书签，掉了出来。是我自己做的。上面，抄着一句诗。“我的心是旷野的鸟，
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我盯着那句诗，看了很久。然后，自嘲地笑了。旷野的鸟，
找到了天空。可那片天空，从来不属于它。我把书签，夹回了原处。把诗集，
重新放回了箱底。陆昭言。祝你，分手快乐。也祝我，从此，再也不见。
05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这句话，有点道理。一年后，我对陆昭言的执念，淡了很多。
虽然，那根刺，偶尔还是会疼。但已经，不会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了。我的工作步入了正轨。
交了新的朋友。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我接到了大学室长的电话。
「月初！十一假期有什么安排？」室长是个热心肠，毕业后，就回了老家，
当了一名安稳的公务员。「没安排啊，加班吧。」我答。「别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跟你说，我准备在假期，办个小型的同学聚会！」「就在咱们上大学的城市！」
「咱们宿舍的，还有班里关系好的几个，都来！」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回那座城市？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就不去了吧，太远了。」「什么远不远的！我给你报销机票！」
「月初，你必须来！咱们宿舍，四年没凑齐过了！」「陈思也来！就差你了！」
室长不由分说，直接把事情定了下来。挂了电话，我有些发愁。去，还是不去？理智告诉我，
不应该去。那里有太多，我不愿再触碰的回忆。可是，情感上，我又有些动摇。我想念陈思，
想念室长，想念宿舍里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姐妹。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纠结了很久。
我还是订了机票。就当是，回去看看朋友。顺便，和过去，做个彻底的告别。聚会那天，
我特意打扮了一番。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想让我的朋友们看到，我过得很好。
我走进了预定的餐厅包厢。陈思和室长，立刻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月初！你可算来了！
想死我了！」「瘦了！也变好看了！」看着一张张熟悉又热情的脸，我心里的那点忐忑，
消失了。还好，我来了。大家聊着毕业后的生活，聊着工作上的烦心事，聊着对未来的规划。
气氛，一如从前。聊着聊着，不知道谁，又提起了陆昭言。「哎，你们知道吗，
陆昭言好像也回咱们这儿了。」一个叫李浩的男生说。他是陆昭言的室友，关系很好。
陈思立刻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提他干嘛！」李浩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我……我就随便一说。」室长打着圆场。「回来就回来呗，大城市，机会多。」
另一个女生，好奇地问。「他不是有个女朋友吗？跟他一起回来的？」李浩摇了摇头。
「早分了。」「那个宋清浅，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轰”的一声！我感觉我的大脑，
又被炸了一下。什么？不是他女朋友？这是什么意思？陈思也愣住了，
她替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什么叫不是他女朋友？毕业那天，他可是亲口介绍的！」
「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李浩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唉，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那个宋清浅，是他家里的一个世交的妹妹。」「从小身体不好，性格也内向，
有点社交恐惧。」「她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个人来这边上学，就拜托陆昭言多照顾照顾。」
「毕业那天，那姑娘不知道受了什么**，非要陆昭言假扮她男朋友，
帮她拒绝一个她不喜欢的追求者。」「陆昭言这个人，你们也知道，面冷心热，
不怎么会拒绝人。」「就……就答应了。」「谁知道，那么巧，就被江月初给撞见了。」
包厢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浩。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的手，
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我感觉，浑身的血液，
都在倒流。原来是假的？那句让我溃不成军的“这是我女朋友”。是一句谎言？
是为了帮别人演的一场戏？我算什么？我那场盛大的心碎，我的狼狈逃窜，我的自我嘲讽。
我这一年多的小心翼翼，和自我折磨。全都建立在一个，可笑的误会之上？荒唐！太荒唐了！
我感觉，有一股火，从心底，直冲脑门！我猛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逃也似的，冲出了包厢。我需要冷静一下。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个，
足以打败我整个青春的真相。0.6我在洗手间里，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泼着脸。冰凉的触感，
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假的。宋清浅不是他女朋友。那句介绍，是一场戏。
所以，毕业那天，陆昭言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惊讶。不是因为，
被我撞破了恋情。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状况？所以，
当那个男生在毕业聚餐上，嚷嚷着我喜欢他的时候。他那么平静。不是因为，他不在乎。
而是因为，他心虚？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地翻滚。喜悦？愤怒？委屈？
我说不清楚。我只觉得，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又酸，又胀，又疼。
我们……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我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狼狈的自己。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