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看着眼前的场景，脑子“嗡”的一声，差点站不稳——原本装着展览作品的运输箱歪在地上，三层婚礼蛋糕摔得面目全非，奶油霜流得到处都是，马卡龙撒了一地，连精心雕的巧克力装饰都碎成了渣。
“老板，怎么办啊?”小沐急得快哭了，眼圈红红的，“离开展只剩十二个小时了，我们连备用模具都没带!”
苏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次“甜蜜时光”甜品展是业内重量级的活动，多少人等着看她这个“苏家大**玩票开工作室”的笑话，要是连展品都没了，以后在圈子里就别想抬头了。
“先把能捡的捡起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苏暖卷起袖子，蹲下来翻运输箱，“我记得酒店附近有家24小时烘焙店，现在去还能买到基础工具，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刚要起身，展览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进来。季寒穿得西装革履，手里却拎着个超大的工具箱，跟他的气质完全不搭，看着有点滑稽，可苏暖却笑不出来。
“听说出意外了?”季寒走到展台前，蹲下来看了看，眉头皱了皱，“缓冲没做好，奶油全塌了，巧克力也化了。”他抬头看向苏暖，语气很平静，“你原本准备展什么?”
“三层婚礼蛋糕样品，配十二种马卡龙和手工巧克力。”苏暖的声音有点发飘，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季寒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季寒点点头，打开工具箱，里面的东西让苏暖和小沐都看呆了：各种型号的裱花嘴、**版的硅胶模具、精准到克的电子秤，甚至连做糖花的专用剪刀都有，比她们工作室的工具还全。
“你...你怎么会带这些?”苏暖结巴了。
“刚好在附近开会，小沐给我打电话说了情况。”季寒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现在开始重做，通宵赶工，应该能赶上开幕。”
“可是酒店厨房能借我们用吗?原料也不够啊...”苏暖还是没底。
“我已经跟酒店打过招呼了，厨房给我们留了位置。”季寒拿出手机，“原料我让人送过来，二十分钟内到。”他看着苏暖，眼神很笃定，“你要是觉得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走。”
苏暖看着季寒，心里又乱又暖。乱的是他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好像什么都算好了;暖的是有他在，她突然没那么慌了。她咬了咬唇：“...谢谢你。”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苏暖感觉像在打仗，又像在做梦。酒店厨房里，她和季寒并排站在操作台前，几乎不用说话，配合得却像搭档了好几年的老同事。
她刚想伸手拿香草荚，季寒已经递到她手里;她刚念叨“糖粉该过筛了”，筛网就出现在面前;甚至她盯着模具发呆时，季寒都能准确递来她想要的那一款。
更让苏暖震惊的是季寒的手艺——他打发蛋白霜的时候，手腕轻轻转动，蛋白霜细腻得像云朵，一点颗粒都没有;调甘那许时，温度控制得刚刚好，顺滑得能直接当镜子照;连最难的巧克力拉花，他都做得又快又好看，比她这个专业做甜点的还厉害。
“你到底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啊?”凌晨三点，蛋糕胚在烤箱里烤着，苏暖终于忍不住问。
季寒正拿着温度计测糖浆温度，侧脸在灯光下看着特别柔和：“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偶尔去上甜点课。”
“你不是学金融的吗?怎么会去学做甜点?”苏暖更好奇了。
季寒的手顿了一下，声音有点轻：“减压。”他很快转移话题，“你刚才调巧克力的水温太高了，容易出油，下次控制在45度以内。”
苏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可心里却泛起个小疙瘩——学甜点减压?怎么听都有点像借口。
清晨六点，最后一片金箔贴在婚礼蛋糕上时，苏暖长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季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厨师服传过来，苏暖的脸“唰”地红了。
“小心点。”季寒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熬夜的疲惫，却很好听。
苏暖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点青胡茬，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几根，可看起来一点不狼狈，反而多了点烟火气。她盯着他的脸，突然指着他的右颊：“你脸上有面粉。”
季寒随手抹了一下，没抹对地方，反而把面粉蹭到了太阳穴。
“不是那儿，是这边。”苏暖下意识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那一瞬间，两人都僵住了，厨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暖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像被烫到似的：“我...我去换展览服!”她转身就跑，心脏跳得快冲出嗓子眼了。
上午九点，展览会准时开幕。苏暖穿着白色厨师服站在展台前，看着面前精致的三层婚礼蛋糕，还有旁边摆得整整齐齐的马卡龙和巧克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和季寒通宵赶出来的。
“暖阳”的展台很快就围满了人。有人对着婚礼蛋糕拍照，有人拿起马卡龙品尝，还有人拉着苏暖问合作的事。
“这个茉莉花茶马卡龙也太绝了吧!”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应该是美食博主，边吃边赞叹，“花香一点都不冲，还能尝到茶香，太会做了!”
“听说你是苏氏企业的千金?”一个记者举着相机问，“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不当，要开甜品工作室啊?”
苏暖刚想回答，季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接过话茬：“因为她有天赋。”他看着苏暖，眼神里满是欣赏，“苏暖的味觉特别敏感，创造力也强，做甜点是她的热爱，也是她的本事。”
苏暖的脸又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可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吃了刚做好的焦糖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