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一家四口坐在桌上，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程处亮。
“亮儿，你没事吧。”程孙氏担忧的看着小儿子。
“没事。”程处亮从桌上拈了块肉放在碗里：“刚才被打迷糊了，这会好了。”
“我就说这臭小子是装出来的。”程咬金冷哼一声，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
程处默眼底还带着一丝担忧，放下手中饭碗：“可是小弟不像装的。”
“不像装的？”程咬金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小儿子，嗤笑一声：“你俩都是我的种，我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我自己啥性子？这招我小时候就玩过。”
程处亮也不反驳，低头吃着饭，这个时代的调料还没多少，做出来的饭菜滋味不算好，勉强能吃，只是这肉，腥膻味有点重。
吃完饭，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乘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程处亮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要提醒一下程咬金，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家主，秦王拜访。”门丁小跑着过来，声音不大不小，院子里众人纷纷侧目。
秦王？李世民？程处亮突然眼睛放光，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帝皇，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伟人诗词里齐名的存在。
程咬金一蹦三尺高，朝着大门小跑而去。
没一会，五个人从大门走了进来，院子里有些昏暗，不过程处亮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程咬金身后那年轻人就是李世民。
无他，一共四个人，只有这年轻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太过出众。
四人其中一个有些微胖，和另一个瘦瘦的站在一起，后面还有一人，长了一双狐狸眼，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精于算计。
程咬金挥手，程孙氏带着下人朝着李世民微微拱手，便朝着后院走去。
“小弟，咱们也撤吧。”程处默上前拉着程处亮的小手，却不料被一把挣开：“我不，我就要在这玩。”
程咬金眉头微蹙，刚想发作，却被李世民拦住：“小孩子天性就是好玩，无妨，我倒是听说知节今日又打孩子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秦王，我家小子调皮捣蛋，这不是怕误了您正事么。”
“一个小孩子能耽误什么事，程知节你太小题大做了吧。”狐狸眼男人轻哼一声，“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家这小子误了灵州都督家小闺女的清白。”
程咬金一张黑脸更是黑了几分：“长孙无忌你说话可要注意点，私下你怎么编排我家小子不打紧，当着秦王面可不能乱说。”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小孩子之间倒是无所谓，克明，玄龄，咱们走吧。”
五人说着，朝着书房而去，李世民路过程处亮的时候，还摸了一把他的头。
没一会，四散的家丁又凑到了院子里，程孙氏不知从哪弄来一坨肉，叫着张管家生起炭火，家丁们一声比一声高，院落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这是干啥？”程处亮一脸懵，李世民来一趟程府，值得这样庆祝？
“我也不知道。”程处默坐在台阶上，轻轻拉着弟弟的衣袖：“秦王殿下吩咐的，每次他们一来，咱们家就能吃上一顿烤肉……”
程处亮挠了挠头，顿时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家家高门大院的，谁也不会趴在墙头看，这一招掩人耳目用的是真好。
想到这，程处亮突然捂着肚子，大喝一声：“大哥，你在这吃着，我肚子疼，要拉屎……”说完，转头就跑。
书房外，相较正院要安静了不少，不过欢呼声隐隐的还能传过来一些。
程处亮拿着个木棍，装作追蝴蝶，在书房外跑来跑去，实则耳朵竖了起来，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五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声刚好能落入程处默耳里。
李世民：“知节，我大哥那边这两天一直在上奏，说要将你、敬德与叔宝调到边境。”
长孙无忌：“殿下，太子这招不可谓不狠，如今边关哪来的战事？这么多武将调动过去也不怕咱边关变了天。”
程咬金：“殿下，臣有一言不得不说，您勿怪，如今调动的是我们仨，下一步呢？侯君集还是张公瑾？武将全弄走了，您不就成砧板上的那什么肉了么。”
李世民：“我也知道，可是……”
屋里齐齐叹息，顿时安静了下来，恰在此时，程处亮脚踩了块小碎石，没站稳，一跟头摔在地上。
“谁！”程咬金猛地开门，看到是自己小儿子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拎着程处亮的衣领就拎进了屋。
“你个臭小子，怎么又乱跑？”程咬金咬咬牙，低声道：“院子里不是在弄烤肉么，你去跟着吃点，我们大人在说正事呢。”
程处亮没搭理程咬金，转头朝着李世民等人像模像样的行了个江湖礼：“见过诸位叔叔伯伯，见过秦王殿下。”
众人皆是露出笑意，李世民更是笑意盈盈：“你个小捣蛋包，今天刚挨了一顿揍，这又来找揍来了？”
程处亮酝酿一番情绪，憋着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秦王殿下，小子刚才在屋外听到你们说要将我爹给弄到边疆去？那我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我爹了？”
程咬金闻言，火气消散了不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处亮，爹也不想去啊，可是抗旨是要掉脑袋的。”
程处亮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殿下，我爹平日在家老是说您是最好的殿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爹就留在京城。”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众人，站起身走到程处亮身边，一把将他抱起：“小捣蛋包，如今四月，若是朝廷下了命令，你爹最多五月底就该启程，过了六月，恐怕就该杀头了，到时候你爹去了边疆，你来我府上，我带你玩，可好？”
程处亮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把头埋在李世民肩窝：“可是我爹不说了么，秦伯伯，尉迟伯伯都要被调走。”
“一下子没了那么多伯伯，我好难过啊，呜呜……我就是不想让我爹走。”
“你爹要是被杀头，你不就没爹了。”长孙无忌凑上前，嘿嘿笑着。
程处亮嘴角哈喇子蹭了蹭李世民衣领，委屈道：“那秦王殿下您当皇上不就行了，那样我爹就不用去跑去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