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救她?大佬他先火葬场第3章

小说:契约救她?大佬他先火葬场 作者:小雪木 更新时间:2025-09-18

夏星辰蜷缩在听雨轩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厚重的门板,像一只受惊后死死抵住巢穴入口的幼兽。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透出灰白的底色,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底浓得化不开的寒意和屈辱。

“家主”……

指纹识别的书房……

佣人敬畏的低语……

还有他那踏入绝对领域时,那深入骨髓的掌控感……

碎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最终拼凑成一个冰冷而恐怖的真相——她被骗了。被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男人,用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骗进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华丽牢笼。什么家族内斗、自身难保、假结婚迷惑敌人……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到底图什么?她夏星辰,一个除了会侍弄花草、经营一家小花店外,毫无背景、毫无价值的普通人,有什么值得这样一位“家主”如此大费周章?

巨大的恐惧和被玩弄的愤怒交织着,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猛地爬起来,冲到洗手间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逃!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毁了所有犹豫。她冲回房间,手忙脚乱地翻找。她带来的那个湿透的帆布包早已被佣人拿走处理了,连同里面那些可怜的家当。房间里只有那些昂贵崭新、却冰冷得毫无归属感的衣物。

她迅速换上一条深色的运动裤和一件不起眼的灰色连帽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的“财产”,就是那张被她攥得几乎烂掉、又被体温焐得半干的契约副本。她把它胡乱塞进裤子口袋。

时间就是生命。天刚蒙蒙亮,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吗?她不知道,但她等不了了。每一秒停留在这个男人掌控的巢穴里,都让她窒息。

她悄悄拧开听雨轩的门锁,探出头。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巨大的宅邸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无声的压迫。她深吸一口气,凭着昨晚摸索的一点模糊记忆,朝着与主宅核心区域相反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前进。

心跳声在寂静中如同擂鼓。她避开有监控探头可能的区域(虽然她不确定具**置,但直觉让她贴着墙角阴影移动),沿着仆佣可能通行的、相对偏僻的走廊和楼梯向下。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和淡淡的花香,是清晨打扫过的痕迹。

终于,在一楼一处相对昏暗的角落,她看到了一扇不起眼的、似乎是通往后方庭院或服务区的侧门。门上没有复杂的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插销。她心头狂跳,屏住呼吸,轻轻拉开插销。

“咔哒。”

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她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几秒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

外面是微凉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不再是宅邸内那种混合着昂贵香氛的、令人窒息的暖意!她看到了修剪整齐的草坪边缘,远处高大树篱模糊的轮廓。

就是这里!

夏星辰不再犹豫,像一只终于嗅到自由气息的鸟,猛地拉开门,闪身出去,然后迅速将门在身后轻轻带上。

她成功了!她逃出了那座巨大的、压抑的主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刚刚涌起的一丝狂喜瞬间冻结。

她身处一个巨大的、被高大树篱和院墙严密包围的内院之中。院子大得惊人,布局精巧,有假山、水池、蜿蜒的小径,但此刻在她眼里,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更庞大、更难以逃脱的迷宫。院墙高耸,目测至少有四米,顶端似乎还安装着某种细密的金属网。远处,庄园真正的、布满雕花铁艺的巨大主门,在晨曦中只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影子。要穿过这片广阔的内院,再抵达主门……中间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她立刻看到了穿着统一深色制服、佩戴着微型耳麦的安保人员。他们如同精准的钟表零件,沉默地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步伐稳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们之间的距离、覆盖的角度,几乎没有死角。这绝不是普通富豪家里的保安,这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高度戒备的私人卫队!

夏星辰立刻矮下身子,利用庭院里精心布置的灌木丛、景观石和曲折的回廊作为掩护,一点点艰难地向主门方向挪动。她的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巨大的心跳声,生怕引起那些如同幽灵般移动的安保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光越来越亮,庭院里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她离主宅越来越远,但离那高耸的主门依然遥不可及。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恐惧和疲惫让她双腿发软。

就在她躲在一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后面,喘着粗气,计算着下一段暴露路径的风险时,一阵轻微的、带着恭敬语气的交谈声从不远处的回廊拐角传来。

“……先生吩咐,西翼那位夏**,早餐按清淡口味准备,送到听雨轩。”是管家周伯那辨识度极高的、刻板有礼的声音。

“是,周伯。”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应道。

“另外,”周伯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先生昨晚没休息好,吩咐任何人不要去打扰。安保等级,按‘晨星’预案执行。”

“晨星预案?明白!”年轻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脚步声朝着主宅方向远去。

夏星辰的心沉到了谷底。“晨星预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安保等级提升了?是因为发现她不见了吗?还是那个男人本身就有这种日常的、严密的防护?

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趁他们还没发现她失踪,尽快离开!

她看准两个巡逻安保交错而过、视线暂时无法覆盖前方一小片草坪的瞬间,猛地从假山后窜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主门方向狂奔!她不再顾忌隐蔽,速度是她唯一的武器!

“什么人?!”一声厉喝如同炸雷般响起!就在她侧后方不远的地方!一个原本背对着她的安保,在她启动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猛地转身!

夏星辰头皮发麻,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冲刺!她能听到身后急促追赶的脚步声和耳麦里传来的、模糊但急促的通话声!

“站住!”

“拦住她!西翼方向!”

“目标向主门移动!重复,目标向主门移动!”

尖锐的警报声没有响起,但那无形的通讯网络瞬间绷紧!整个庭院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她能感觉到更多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射过来!

近了!那两扇巨大的雕花铁门近在咫尺!但它们紧紧关闭着!门旁有一个小小的警卫亭!

夏星辰不管不顾,朝着紧闭的铁门猛冲过去!她要撞开它!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拦住她!”身后的安保已经追近,厉声警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门旁警卫亭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安保制服的壮汉一步跨出,如同铁塔般横亘在她冲向铁门的必经之路上!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朝着她的肩膀抓来!动作快、准、狠,带着毫不掩饰的制服意图!

完了!夏星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剧痛和钳制并未降临。

就在那安保的大手即将抓住她肩膀的瞬间,一个冰冷、低沉、带着绝对权威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落下,清晰地穿透了混乱:

“住手。”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了所有动作。

那魁梧安保的手硬生生停在距离夏星辰肩膀不足一寸的地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本能的敬畏。身后追赶的安保也猛地刹住脚步。

夏星辰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循声望去。

只见主宅二楼,连接着巨大露台的一扇法式落地窗前,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厉承泽。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晨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似乎刚被惊动,头发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乱,但那双眼睛却锐利清醒得可怕,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隔着遥远的距离,精准地锁定在庭院中狼狈不堪、如同惊弓之鸟的夏星辰身上。

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惊惶的脸,扫过她因狂奔而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最后落在那几个僵立原地的安保身上。没有任何斥责,但那无声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让那几个安保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让她走。”厉承泽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漠然。

魁梧安保立刻收回手,后退一步,垂首肃立。其他安保也如同被解除了指令的机器,迅速恢复了原本的巡逻姿态,仿佛刚才的追逐从未发生。

夏星辰惊愕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二楼露台上那个身影。让她走?他……就这么轻易放她走?这又是他的什么把戏?

她看看近在咫尺却紧闭的铁门,又看看露台上那个居高临下、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巨大的疑惑和不安攫住了她,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不管是不是陷阱,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冲向铁门。这一次,再无人阻拦。就在她冲到门前时,那巨大的铁艺门竟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沉重地、无声地向内开启了!为她敞开了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缝隙!

夏星辰甚至来不及多想这自动开启的门意味着什么,一头冲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私家车道,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扑面而来。自由!这是自由的气息!

她沿着车道拼命向下奔跑,肺部**辣地疼,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但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支撑着她。她跑!远离那座庄园!远离那个可怕的男人!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追兵,或者那个男人冰冷的目光。

终于,她跑到了车道尽头,冲出了庄园的边界。眼前是一条相对僻静的郊区公路。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扶着路边的树干,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汽车尾气和灰尘味道的空气——这味道比庄园里那昂贵的香氛更让她安心。

她做到了!她逃出来了!

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瞬间袭来,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内心的警报并未解除。这里还不够远!她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找到警察!或者随便找个人多的地方!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公路边缘,朝着记忆中市区的大致方向,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进。太阳已经升起,路上开始有零星的车辆驶过。她不敢拦车,只想尽快走到有公交站或者能打到车的地方。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她感觉体力快要透支,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公交站台,孤零零地立在路边,站牌下空无一人。

夏星辰如同看到了救星,踉跄着走过去,疲惫地靠在站牌的金属柱子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公路上偶尔有车呼啸而过,远处是农田和稀疏的民居,显得空旷而安静。

暂时安全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脊椎!

她猛地抬头!

就在公路对面,距离她大约三十米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普通轿车,不知何时静静地停在了那里。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那辆车停得毫无道理。这条郊区公路视野开阔,它停在那里,既不像是等人,也不像是故障。

夏星辰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想起了花店被砸那晚,那些如同鬼魅般沉默、精准的暴徒!

不是厉承泽的人!他刚刚放她出来了!那会是……花店那晚的……那些人?他们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几乎是本能地,她转身就想跑!离开这个暴露在空旷公路边的站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球破裂般的声响,在她耳边响起!

紧接着,她左侧肩膀靠近锁骨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她的身上!

“呃啊——!”

夏星辰闷哼一声,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地撞在公交站牌的广告灯箱上!剧痛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温热的液体迅速从伤口涌出,浸透了她的灰色连帽衫!

狙击枪!消音的狙击枪!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甚至没有看清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对方在暗处,像猎人戏弄濒死的猎物!

她靠着灯箱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她看到对面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无声地打开,两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男人,动作迅捷地跳下车,正横穿公路,朝着她快步走来!他们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夏星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沉入黑暗的边缘。她仿佛又闻到了花店被砸那晚浓烈的汽油味和火焰的焦糊味,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尖叫……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最后一刻——

“呜——呜——!!!”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引擎咆哮声,如同愤怒的狂兽嘶吼,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逼近!

紧接着,是尖锐到令人心脏停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吱嘎——!!!”

一辆庞大、线条冷硬如装甲堡垒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气势,从她身后的公路弯道处咆哮着冲出!它没有丝毫减速,甚至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车头带着狂暴的动能,以毫厘之差,狠狠地、精准无比地——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和肉体碎裂声同时炸响!

那辆横穿公路、试图接近夏星辰的黑色轿车,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玩具,后半截车身被越野车狂暴的车头瞬间撞得扭曲、变形、离地飞起!在空中翻滚了半圈,然后带着漫天飞溅的玻璃碎片和零件残骸,“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落在公路另一侧的排水沟里!浓烟和火光瞬间腾起!

那两个刚从轿车里下来的黑衣男人,一个直接被卷入车底,生死不知;另一个则被巨大的撞击力狠狠抛飞出去,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十几米外的路面上,一动不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惨烈得如同好莱坞大片!

黑色越野车在撞飞轿车后,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猛地甩尾漂移,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刺鼻的青烟和焦黑的印记,车身横着滑行了数米,最终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稳稳地、如同盾牌般,停在了瘫坐在公交站牌下、肩头血流如注、意识模糊的夏星辰身前!

巨大的车身,将她完全遮挡在身后!

车门“嘭”地一声被粗暴推开!

一道裹挟着滔天怒意和冰冷杀伐气息的身影,从驾驶座一步跨出!

厉承泽!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睡袍、站在晨光露台上的男人。此刻的他,一身利落的黑色战术服,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精悍线条,短发被狂风吹得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寒潭,冰冷刺骨,却又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

他看都没看那辆在沟里燃烧的废铁和地上生死不明的袭击者。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在脸色惨白、肩头一片刺目鲜红、因剧痛和失血而意识迷离的夏星辰身上。

那眼神里的东西太过复杂,有狂怒,有后怕,有几乎要溢出来的戾气,但最深处,却是一种让夏星辰即使在剧痛中也感到心悸的……恐慌?

他几个箭步冲到夏星辰面前,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高大的身影蹲下,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木质气息混合在一起,霸道地钻进夏星辰的鼻腔。

“夏星辰!”他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一种夏星辰从未听过的、近乎失控的颤抖。他伸手,似乎想碰触她肩头的伤口,却又在即将触及那片刺目的鲜红时猛地顿住,手指僵硬地蜷起,手背上青筋暴突。

夏星辰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视线模糊。她只能看到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翻涌着可怕风暴的眼睛。她想推开他,想质问,想嘶吼,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厉承泽的眼神死死盯着她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那刺目的红色仿佛灼伤了他的瞳孔。他猛地抬头,朝着越野车方向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药箱!立刻!封锁现场!一个活口都不准留!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背后的人挖出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血腥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

就在这时,庄园的方向也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几辆同样黑色的、如同幽灵般的越野车疾驰而来,在撞毁的现场外围迅速停下。车门打开,跳下来更多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行动迅捷如猎豹的男人。他们训练有素地散开,一部分人迅速警戒四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任何可能的威胁方向;另一部分人则扑向那辆燃烧的废车和地上的袭击者,动作粗暴而高效地进行着“清理”和“控制”。空气中弥漫着浓烟、血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铁与火的气息。

一个身形矫健、面容冷峻的男人提着沉重的急救箱,如同猎豹般冲到厉承泽身边,单膝跪下,快速打开箱子。

厉承泽看都没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星辰身上。他从急救箱里一把抓出止血绷带和凝血剂,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却又在触及夏星辰伤口时,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忍着点!”他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但似乎又强行压抑着什么。他撕开她肩头染血的衣料,露出那个狰狞的、还在汩汩冒血的弹孔。消音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巨大,伤口边缘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剧痛让夏星辰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厉承泽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随即被他强行稳住。他眼神冰冷如铁,动作却异常精准利落,将强效的凝血粉末直接按压在伤口上,然后用厚厚的止血绷带死死缠绕、加压!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战场急救般的冷酷效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鲜血迅速染红了雪白的绷带,但他按压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夏星辰疼得眼前发黑,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她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专注地处理着她的伤口,那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紧张?

荒谬!一定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就在这时,那个单膝跪在一旁、面容冷峻的副手(夏星辰认出是昨晚在门厅见过的、递伞给厉承泽的其中一人)的微型耳麦里传来急促而清晰的汇报声:

“枭队!车内两人,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重伤昏迷!已注射强心剂!现场初步判断,是职业杀手!装备精良,行动干净!另外,狙击点确认,在对面废弃水塔顶端!人已撤离,非常专业!痕迹清理过,只找到一枚弹壳!型号是7.62x51mmNATO,加装了高性能消音器!是‘夜枭’的惯用手法!”

“夜枭?”被称为“枭队”的副手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低声重复,声音里充满了凝重和杀意。

厉承泽缠绕绷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夜枭”这个名字,不过是路边的杂草。他只是更用力地按压着夏星辰的伤口,直到涌出的鲜血明显减缓。

他处理好最后一步,用绷带固定好,动作才微微一顿。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再次对上夏星辰因剧痛而涣散、却依旧带着深深惊惧和愤怒的眼睛。

“听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头发寒,“这就是你所谓的‘安全’?你以为跑出那道门,就自由了?就安全了?”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夏星辰摇摇欲坠的防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她的耳膜:

“没有我,你踏出庄园的第一秒,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冰冷,黏稠,无边无际的黑暗。

夏星辰感觉自己像一块沉入深海的石头,不断下坠。刺骨的寒意包裹着她,耳边是沉闷的水流声,还有……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不,是更沉闷的、令人心悸的轰鸣,像是引擎在耳边炸开,又像是金属被暴力扭曲、碾碎的**。

剧痛从左侧肩膀炸开,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了进去,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波撕裂般的浪潮,要把她整个人撕碎。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汽油燃烧的焦糊,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冽的木质气息……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缠绕着她的意识。

混乱的碎片在黑暗中碰撞、飞旋:花店碎裂的玻璃如同倾盆而下的冰雹;火焰贪婪吞噬花瓣的噼啪声;撑伞男人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契约纸上冰冷的墨迹;女佣敬畏的“家主”;指纹识别的书房;高耸的庄园围墙;幽灵般移动的安保;公路上静静停泊的黑色死神;还有那撕裂她身体的剧痛……

最后,定格在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却又带着她无法理解的恐慌的眼睛上——厉承泽。

骗子!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混乱的意识深处。

黑暗猛地被刺破!强光!冰冷而强烈的白光,毫无预兆地灌入她的眼帘!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色块在晃动,扭曲。天花板?很高,很白。刺眼的光源来自头顶。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呛人,试图覆盖掉记忆里的血腥和硝烟。

“……体温39.8,心率128,血压偏低……伤口红肿,渗液……感染迹象明显……准备广谱抗生素升级剂量……物理降温……”冷静到近乎机械的女声,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

“……神经毒素筛查结果……阴性……幸好……弹头残留物分析……还在进行……”另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回应。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聚焦。几个穿着淡蓝色无菌服、戴着口罩的身影在床边忙碌着,动作利落专业。冰冷的仪器在她身上连接着,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滴滴声。手臂上传来刺痛,是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

这里是……医院?

念头刚起,就被眼前的景象推翻。房间太大了,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设备顶尖的私人医疗套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熟悉的、精心修剪的庭院景观一角——那个她拼尽全力试图逃离的庄园!

心猛地沉了下去,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没能逃掉!她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那个骗子的掌心!

她想挣扎,想坐起来,想质问!可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试图移动都牵扯到左肩的伤口,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下柔软的床单。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嗬嗬声。

“别动!”那个冷静的女声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一只带着无菌手套的手轻轻却有力地按住了她没受伤的右肩。“你刚做完清创手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需要绝对静养!”

手术?感染?夏星辰的意识在剧痛和高烧的灼烧下艰难运转。公路上那撕裂般的剧痛……是子弹……

混乱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黑色越野车如同愤怒的钢铁巨兽冲撞轿车;厉承泽带着一身硝烟和暴戾的气息冲到她面前;他嘶哑紧绷的声音;还有他处理伤口时那冰冷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恐慌?不,一定是错觉!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骗子!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设计她入局,她怎么会遭遇这一切!

愤怒和委屈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虚弱的身体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桎梏。

就在这时,病房厚重的隔音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空间。忙碌的医护人员动作都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更加专注而谨慎地做着手头的事,连呼吸都放轻了。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厉承泽。

他换下了那身沾满硝烟和血迹的战术服,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同色系的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头发似乎打理过,但额前垂落的几缕碎发依旧带着一丝凌乱。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刻进来,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外的光线,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沉默的阴影。

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眼睑下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影,薄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那双总是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未曾合眼。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人心惊——有未散的戾气,有深沉的疲惫,但最汹涌的,是一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慌?

他站在门口,目光如同沉重的探照灯,越过房间里的医护人员,直直地、死死地锁在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上。看到她微微睁开的眼睛,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头,看到她身上连接的冰冷仪器和刺眼的白色绷带……他眼底那片猩红的恐慌,瞬间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他迈步走了进来,脚步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每一步,都让房间里的空气更加凝滞。强大的气场无声地扩散,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躯在床边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夏星辰完全笼罩。

夏星辰虚弱地抬起眼皮,对上了他的视线。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沉重,让她本就混乱的头脑更加眩晕。恐惧、愤怒、被欺骗的屈辱……所有情绪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她想骂他,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控诉他,想撕碎那张该死的契约!

可她发不出声音。高烧和剧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只能用那双因高烧而异常明亮、却充满控诉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厉承泽在她床边站定,垂眸看着她。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扫过她干裂起皮的嘴唇,最后落在她左肩那被厚厚绷带包裹、却依旧能看出形状的伤口上。那眼神里的痛楚和恐慌几乎要溢出来,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单膝虚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让自己的视线能与她勉强平齐。

“疼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粗粝的砂纸摩擦过喉咙,带着一种夏星辰从未听过的、近乎破碎的温柔。那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淹没。

夏星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疼吗?他居然问她疼不疼?!

滔天的愤怒和荒谬感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骗子!刽子手!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如果不是你把我拖进这场漩涡,我怎么会躺在在这里?!肩膀的剧痛,花店被毁的心痛,被愚弄的屈辱……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疯狂翻涌!

“呃……呃……”她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如同困兽般的嗬嗬声,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牵扯到伤口,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地瞪着他,那双被高烧烧得异常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控诉和无声的嘶吼!

厉承泽看着她的反应,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他眼底的恐慌和痛楚瞬间被点燃,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戾气!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的肩膀,又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硬生生停在半空,手指僵硬地蜷曲着,剧烈地颤抖。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中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暴怒,像是在对自己咆哮,“是我低估了那些杂碎的胆子!是我没料到他们敢在庄园门口就动手!是我……”

“厉先生!”那个一直冷静的女医生,医疗小组的组长,忍不住出声打断,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她的情绪波动会严重影响伤口愈合和退烧!请您克制!”

厉承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一头被强行勒住缰绳的狂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死死地盯着夏星辰苍白而愤怒的脸,看着她因为激动和疼痛而急促起伏的胸口,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最终,那滔天的暴戾和失控,被他用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火焰都吸进肺腑灼烧殆尽。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封般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目光却没有离开夏星辰的脸。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带来压迫感。他转向医疗组长,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我要她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有任何闪失……”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冰冷杀意,让见惯了生死的医疗组长都感到一阵寒意,立刻躬身应道:“是!厉先生!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厉承泽不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夏星辰。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未散的恐慌,有深沉的痛楚,有浓烈的戾气,还有一种夏星辰完全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就这样站在床边,像一座沉默而压抑的火山,无声地注视着。周围的医护人员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忙碌着,调整点滴的速度,监测仪器数据,进行物理降温。

高烧如同无形的火焰,持续灼烧着夏星辰的意识和身体。剧痛一阵阵袭来,每一次都让她意识模糊。厉承泽的身影在她模糊的视野里晃动,时而清晰,时而扭曲。他那些嘶哑的话语,那些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反复灼烫。

骗子……设计她……花店没了……子弹……好痛……都是因为他……他站在高处看着她挣扎……他把她关进金丝笼……他问她疼不疼……

混乱的念头如同沸腾的泥浆,在灼热的大脑中翻滚、冒泡。愤怒、恐惧、委屈、剧痛……所有情绪交织、发酵,最终在意识彻底沉沦的边缘,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化作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带着无尽委屈和控诉的呓语,从她干裂的唇瓣间逸出:

“骗……子……”

声音很轻,如同羽毛落地,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中了床边那座沉默的火山!

厉承泽高大的身躯,猛地、极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那双布满血丝、翻涌着无数情绪的眼睛,骤然收缩!瞳孔深处,那片被强行冰封的恐慌,如同遭遇了十二级地震的冰面,瞬间炸裂、崩碎!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裸的……剧痛?

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夏星辰的脸色还要苍白。他死死地盯着她烧得通红、意识模糊的脸,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因疼痛和委屈而紧蹙的眉头,听着那声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骗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所有医护人员都僵住了动作,连呼吸都停滞了,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床上昏迷的病人和床边那个骤然间散发出恐怖低气压的男人之间游移。

厉承泽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虬结暴突,如同盘踞的毒蛇。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度危险,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压抑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他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似乎下一秒就要失控地砸碎眼前的一切!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用那双翻涌着骇人风暴、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的眼睛,死死地、深深地看了夏星辰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窒息。

然后,他猛地转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决绝!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的闷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他骤然爆发的、如同受伤孤狼般压抑而狂怒的低吼:

“周伯!滚去书房等我!”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医疗组长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立刻恢复专业素养,指挥众人:“继续!加快物理降温!注意生命体征!抗生素滴速调整!”她走到床边,看着夏星辰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痛苦和委屈的小脸,又想起刚才厉先生那瞬间剧变的脸色,无声地叹了口气,动作却更加轻柔。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快速远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

庄园核心区域,位于主宅三层东翼的书房。

这里的氛围与楼下医疗室的紧张压抑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巨大的空间里,光线被厚重的防弹玻璃窗过滤后显得异常冷冽。三面墙壁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架,陈列着无数精装典籍和一些看似随意摆放、实则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如同战舰的指挥台,上面除了几台并排的巨大曲面显示器闪烁着幽蓝的光,其余地方干净得近乎冷硬。

厉承泽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庄园深处精心打理的后山园林,郁郁葱葱,在午后阳光下显得宁静而遥远。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书房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管家周伯垂手肃立在办公桌前几米远的地方,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是惯常的刻板恭谨,但微微低垂的眼帘下,是无法掩饰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太了解眼前这位年轻家主的脾性了。此刻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可怕的死寂。

厉承泽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窗外那片虚假的宁静。他的背影挺拔依旧,却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说。”冰冷的一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伯立刻躬身,声音平稳清晰,语速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先生,袭击事件初步调查结果已经汇总。公路伏击现场,确认死亡三人:黑色轿车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重伤不治;另一名在车外、试图接近夏**的杀手,被我们的人控制后,在押送途中……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氰化物胶囊,抢救无效死亡。”

“废物。”厉承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周伯的头垂得更低。

“狙击手身份不明,手法极其专业,撤离干净,只留下弹壳。技术组确认是‘夜枭’的手笔,与车内发现的少量通讯残片指向一致。‘夜枭’是业内顶尖的独立杀手,只认钱,不认人,行踪诡秘,几乎没有失手记录。这次……”周伯顿了顿,声音更沉,“对方显然下了血本,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夏**的命。”

“目标明确?”厉承泽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深渊,直直刺向周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深处那压抑的戾气和冰冷的杀意,让周伯这样见惯风浪的老人都感到一阵心悸。“目标为什么会明确?!她是谁?一个开花店的!除了被我‘牵连’,谁会花这么大代价要她的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触碰了逆鳞般的狂怒,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在空旷的书房里激起冰冷的回音。

周伯身体一僵,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道:“先生息怒!这正是疑点所在!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查‘夜枭’的雇主信息,但对方非常狡猾,使用了多层加密和跳板,需要时间。另外……”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根据对袭击者车辆残骸和武器的深度分析,技术组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细节。”

“讲!”厉承泽的声音冷硬如铁。

“袭击者使用的车辆,虽然做了伪装,但底盘的部分零件编号……指向一家与我们厉氏集团下属某精密机械制造厂有长期合作关系的海外贸易公司。而那支狙击枪的改装部件,其独特的加工工艺痕迹,与我们集团内部某个高度保密的研究实验室三年前一份被搁置的……武器优化方案,有高度吻合之处。”周伯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冰冷的地面上。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厉承泽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比刚才更加狂暴、更加阴冷的戾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猛地向前一步!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不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一种极度压抑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寒,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周伯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先生。技术组反复核对了三遍,确认度极高。虽然无法直接证明袭击与我们内部有关,但这些线索……指向性太强了。”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声,从厉承泽的喉间溢出。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森寒和暴虐。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完全被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猩红所覆盖!那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被背叛后,即将掀起血雨腥风的绝对杀意!

他不再看周伯,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某个隐藏在暗处的、胆敢触碰他绝对逆鳞的存在。

“好……很好……”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冰渣,“看来是我这些年手段太温和了,让有些人忘了,动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猛地转身,重新面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阳光明媚,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周身弥漫的刺骨冰寒。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毫无波动的平静,却带着裁决生死的冷酷,“枭队暂停所有外部追查任务。目标变更:清理门户。”

“范围:所有涉事子公司、关联实验室、三年来经手过相关项目或材料的人员名单,一个不漏!”

“手段:不计代价,不留余地。”

“时限:24小时。”

“我要看到结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动到了不该动的人头上!”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极清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在冰冷的书房里久久回荡。

周伯猛地挺直腰背,脸上再无半点迟疑和犹豫,只剩下绝对的服从和凛冽的杀伐之气:“是!先生!24小时内,必给先生一个交代!”

他迅速转身,步伐无声却带着雷霆之势,离开了书房。

厚重的房门再次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