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她惨白的脸,一滴泪滑落。
声音却冷酷决绝:“全家签字,放弃抢救。”
靳以渊喉结滚动,声音哽咽,字字诛心:“玉玉不能抽血。简思言活到现在,够了。”
一阵钝痛攫住心脏。
她为简玉输了多少血?此刻竟无一人愿用一滴救她!
她艰难喘息。
不想死!
他们不会因她死而愧疚!
“救…救我......”意识彻底淹没黑暗前,她无力哀求。
简思言在尖锐耳鸣中苏醒。
鼻腔血腥浓重,左手背留置针连着鲜红血袋。
她没死!她还活着!
“醒了?”身侧传来靳以渊疲惫声音。
他守在一旁,昂贵西装皱褶满布,眼下乌青浓重。
若非亲耳听见那句“她活够了”,她或许会感动。
此刻只余深重厌恶。
靳以渊未察觉冷漠,温柔捧起她喂水。
她偏头避过,喉间铁锈味翻涌:“你在这做什么?不用陪简玉?”
“胡说什么。”他用拇指揩去她唇边水渍。
动作生硬硌得下颌生疼。
他语调温和又虚伪:“我是你未婚夫,怎能不管你?”
怨恨几乎冲破眼眶!
他丢下她岂止这一次?
靳以渊浑然不知,转身取保温桶。
简思言目光落在他后颈领口,那一枚新鲜口红印赫然在目。
安慰过简玉才来的?
心又沉一分。
他将南瓜粥盛碗,吹凉递来:“你妈特意煲的粥。”
甜香混着血腥气上涌,她猛地捂嘴干呕!
方才全家都盼她死,此刻装什么深情!
靳以渊手僵在半空,腕间智能表屏幕突亮。
一张病床自拍配文:“小叔,我害怕。”
靳以渊霍然起身!保温桶撞翻!
滚烫热粥泼在她手臂!
“别动!我叫护士!”
他抓起西装就走,方向却非护士站。
简思言苦笑着按下呼叫键。
望向天花板一角霉斑,手臂灼痛丝丝清晰。
门外传来压低的交谈:“靳先生,简玉小姐的孕检单。”
她如坠冰窟!撑起回血的胳膊欲质问!
门被护士推开。
“你才清醒,必须卧床休息!”
“我师父给你输了800cc血还躺着!别辜负她!”
简思言愕然抬头,抓住护士:“不是简玉给我输的血?”
护士包扎她手臂:“你们家人死活不同意抽血!连手术都不肯签字!”
她瞥了眼门口,压低声音:“你是收养的吧?”
“那位靳先生是您姐夫?今早他陪您姐姐做的产检,系统显示夫妻关系。”
“昨天反对你最凶的,就是他。”
监护仪尖鸣刺耳。
简思言脑中轰鸣。
她想起订婚夜,他将祖传玉镯套上她腕间:“等玉玉病情稳定就办婚礼。”
竟是此意!
“加镇痛泵?”护士问。
简思言摇头,胸腔炸裂般的痛楚蔓延。
晨光初现,靳以渊换了崭新衬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