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80年代如何逆天改命第1章

小说:穿越80年代如何逆天改命 作者:一页荒唐言 更新时间:2025-09-19

寒冬腊月,苏晚意被菜刀抵喉那刻,原主记忆疯狂涌入——

滚水烫伤小女儿的右手,只为诬陷偷吃半块高粱馍。

“要报警吗?”她突然扯开棉袄露出淤青,“张瘸子摸我胸时,你们爹在打仗吧?”

煤油灯砸向结婚照,玻璃碎片里飞出的偷情信惊呆三个孩子。

腊月里,风像剔骨的钝刀,一下下剐着窗户纸上糊的旧报纸,呜咽作响。

土炕冰凉,炕席粗糙的纹理硌着苏晚意的脊背,一股子混杂着霉味、尘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馊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头痛欲裂,象是被斧子劈过,又塞进了一团熊熊燃烧的荆棘。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花了半晌,才勉强对焦。

昏暗的光线下,土坯墙皲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房梁上垂落几缕灰黑的絮状物,随着冷风轻轻晃荡。除了身下这方土炕,屋里唯一的大家具是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柜门歪斜,露出里面几件打满补丁的灰扑扑的衣物。

冷。刺入骨髓的冷。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汲取一点微薄的暖意,指尖一动,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炕席。

就在此时,墙角传来极其轻微的、压抑着的啜泣声,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苏晚意猛地转头。

三个小小的身影紧紧缩在墙角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象是一窝被冻僵了翅膀的雏鸟。大的那个约莫八九岁,是个男孩,瘦得脱了形,支棱着骨头,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他身后紧紧护着两个更小的,一男一女,约莫五六岁和三四岁的模样,同样面黄肌瘦,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因惊恐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

然后,她的目光撞上了那柄菜刀。

锈迹斑斑,刀刃却磨出了一道森白的寒光,被那最大的男孩死死攥在手里,因用力过度,指关节泛出青白的颜色。刀尖微微颤抖着,正对着她的方向。那暗红色的、凝滞的血迹,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污浊。

苏晚意的呼吸骤然停住。

“你…你别过来!”男孩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变声期前特有的尖利,却又强行挤出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浑身绒毛都炸起却依旧孱弱的幼兽,“你害死我娘还不够?!现在…现在又要卖了我们换彩礼钱给那个张瘸子!你敢卖妹妹,我先跟你拼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嚎出来的,伴随着这声绝望的嘶吼,他猛地从墙角冲了出来,举着那柄菜刀,不管不顾地朝炕上扑来!

动作是笨拙的,带着孩子气的破绽百出,可那刀锋上的寒意和男孩眼里奔涌的疯狂恨意,却是实实在在、淬了毒一般直刺人心。

苏晚意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裹挟着凛冽的刀风当头罩下。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抬起手臂去格挡——

预期的剧痛没有传来。

就在菜刀冰冷的刃口即将触碰到她皮肉的前一刹,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如同地下压抑许久的灼热岩浆,轰然冲破了某种屏障,在她颅内疯狂炸开!

【“死妮子,嘴馋手贱!还敢不敢偷吃了?!”女人尖厉的咒骂声,混合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嚎。一瓢刚烧开、滚沸的水,“刺啦”一声,狠狠浇在一只枯瘦细小、正要慌忙缩回的手背上。皮肉瞬间红肿起泡,惨不忍睹。】

【昏暗的油灯下,女人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往淤青的眼角扑着劣质的粉,试图遮盖。镜子里映出她身后炕上,几个孩子蜷缩着睡去,小的那个在梦里不安地抽噎。女人嘴角却勾起一抹快意而恶毒的笑,低声喃喃:“……卖了换钱,正好给志强凑彩礼……”】

【同一个女人,衣衫不整,被一个跛脚的男人堵在堆满柴火的灶房角落,男人粗糙油腻的手在她胸前胡乱揉捏。她半推半就,脸上是虚假的惊慌,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声音黏腻:“……死相……说好的粮票和钱呢……可别叫孩子们看见……”】

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将她的灵魂撕成碎片。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记忆,贪婪、狠毒、麻木,又浸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这记忆的主人,也叫苏晚意。是这三个孩子的后妈。

而就在昨天,这个后妈,为了二十斤粮票和五十块钱,差点把最小的女儿“卖”给村里那个名声烂透了的张瘸子做童养媳!争执推搡间,张瘸子动了手脚,原主或许默许,或许根本不在意。

冰冷的刀锋终于划破了她抬起的手臂的棉袄袖子,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拉回了她几乎溃散的神智。

她看见那最大的男孩因用力过猛和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看见他身后那个更小一点的男孩死死闭着眼睛浑身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然后,她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了墙角那个破旧的、堆满杂乱干草的草垛后面。

那里,露出一角脏污的、打了补丁的棉袄。

还有一只小手,怯生生地扒着草垛边缘。那只手,被肮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条胡乱缠绕着,布条边缘,渗着令人心惊的脓血和淡黄水渍。

布条缝隙间,露出一点鲜红的、翻卷起来的可怕皮肉。

一双眼睛,就从草垛后面偷偷望过来。那么大,那么黑,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和泪水,像极了山林里被猎人追捕、濒死无助的小鹿。

只一眼,苏晚意的心脏象是被那渗血的布条狠狠勒住,骤然缩紧,痛得无法呼吸。

原主的记忆还在疯狂倒灌,与眼前这绝望的场景交织、沸腾,几乎要烧毁她的理智。

菜刀再次被男孩举起,他嘶喊着,又一次不管不顾地要劈下来——

电光石火间,苏晚意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向炕沿外侧一滚,狼狈地躲开那致命的一击,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土地面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视线疯狂扫视,然后猛地定格在炕头那个积满油污的煤油灯上!

她扑过去,一把抓过那盏沉甸甸的煤油灯,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挂在土炕对面墙上、那幅蒙着厚厚灰尘的结婚照!

“哐啷——咔嚓——!”

玻璃镜框应声碎裂,巨响在低矮的土屋里炸开,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破碎的玻璃渣和相框碎屑四处飞溅。

照片上,穿着崭新军装、眉眼英挺却面无表情的男人(顾远舟),和旁边穿着红袄、笑得一脸勉强算计的女人(原主),同时被裂痕撕扯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纷落的碎片和狼藉之中,几页折叠的、边缘发毛的信纸,从相框背板的夹层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打着旋儿,落在了积灰的地面上。信纸上,是另一种娟秀又略显轻浮的字迹,写着一些不堪入目的、露骨的思念和幽会安排。

三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暴烈举动彻底吓呆了。举着刀的男孩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封从“爹娘”结婚照里掉出来的、明显不属于父亲笔迹的信。

最小的女孩吓得连哭都忘了,只会张着嘴无声地流泪。

苏晚意站在满地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血腥和灰尘的味道。手臂被划破的地方,血珠慢慢渗出来,染红了棉絮。

她抬起眼,目光一一扫过三个吓傻了的孩子,最后定格在那柄依旧举着的菜刀上。

然后,她突然扯开了自己身上那件油腻破旧的棉袄领口,露出脖颈下方一小片肌肤。那上面,几道清晰的、泛着紫黑色的指印淤痕,狰狞地盘踞在锁骨上方。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常冷静的、近乎残酷的穿透力,一字一句,砸进死寂的空气里:

“要报警吗?”

“好啊。一起去。”

“让警察同志看看,这伤是谁掐的。再问问,昨天后山柴房,张瘸子把我按在墙上,手伸进我怀里乱摸的时候——”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锥,刺向最大的男孩,刺向他身后照片里军装男人的残影。

“你们那个光荣的、在边疆打仗保家卫国的爹,又在哪儿?”

死寂。

比屋外的数九寒天更冻人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破败的土屋里。只有煤油灯残骸里最后一点灯油燃烧的哔剥声,和窗外北风永无止境的呜咽。

那几页信纸,像肮脏的蝴蝶,静静地躺在碎玻璃渣中间。上面那些露骨的字眼,哪怕只瞥见零星几个,也足以烧红最大男孩顾向东的眼睛。那不再是孩子气的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玷污、连根拔起般的崩塌感。他死死盯着那几页纸,嘴唇哆嗦着,菜刀在他手里沉得象是坠了千斤巨石,手臂不住地颤抖。

最小的男孩顾向北,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哥的后腰衣服里,不敢再看。

草垛后,小女儿顾向晚那双盛满惊恐的大眼睛,愣愣地从她渗血的手,移到苏晚意**出的淤青上,又移到地上那刺眼的信纸,小小的身子筛糠似的抖。

苏晚意扯着棉袄领口的手指冻得发僵,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撞得生疼。冷风从破窗洞灌进来,吹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层战栗。她强迫自己站稳,目光钉子一样钉在顾向东脸上,不躲不闪,承接他所有混乱崩塌的恨意。

“你…你胡说!”顾向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哭腔,却没了之前的狠厉,只剩下一种无措的、被逼到悬崖边的虚张声势,“你…你这种坏女人…张瘸子…那也是你活该!是你自己不要脸!”

但他握着刀的手,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落了下去。刀刃上的寒光,似乎也被这屋里的丑恶和冰冷压得黯淡了。

苏晚意松开了扯着领口的手,棉袄粗糙的边缘刮过淤痕,带来一阵刺痛。她没去整理,任由那狰狞的紫黑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像一个无声的、残酷的证词。

她弯腰,动作因为寒冷和方才的冲击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她伸出手,不是去捡那菜刀,也不是去碰那些信纸,而是掠过了它们,捡起地上一个最大的、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

冰冷的玻璃触感刺痛了她的指尖。

她握着那片玻璃,直起身,看向草垛后面。

“晚晚,”她开口,声音放低了些,试图压住里面的颤抖,却依旧沙哑得厉害,“出来。”

小丫头猛地一抖,把自己更深地藏进草垛里,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

“出来,”苏晚意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累和强硬,“把手给我看看。”

顾向东立刻警惕地往前半步,又想举起刀,动作却迟疑笨拙:“你要干什么?!别碰我妹妹!”

苏晚意没看他,眼睛只盯着那草垛:“你那布条脏了,脓血糊在一起,再不解开,她的手真要烂掉了。是想她变成残废,还是让我看看?”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顾向东强撑起来的气球。他僵在那里,看看妹妹藏身的方向,又看看苏晚意手里那块尖锐的玻璃,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苏晚意不再理会他,握着玻璃片,一步步走向草垛。她的脚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很轻,却像踩在屋里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她在草垛前蹲下,尽量不让自己的影子完全笼罩住那个小小的身影。

“晚晚,听话。”她伸出手,不是去抓,而是摊开,掌心向上,露出那块玻璃片,“把这个拿走,扔远点。然后把手给……给我看看。”

小丫头缩着脖子,大眼睛里泪水滚来滚去,看看她摊开的手,又看看她的脸,似乎在判断这究竟是又一个残忍的陷阱,还是……别的什么。

过了漫长的几秒,一只没受伤的小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从草垛后伸出来,飞快地抓走了苏晚意掌心那片玻璃,像受惊的蜗牛触角猛地缩了回去。然后,是更长久的犹豫。

终于,那只缠着肮脏布条、渗着脓血的小手,一点点地,试探地,递到了苏晚意面前。

浓重的血腥味和溃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苏晚意的胃里一阵翻搅。她屏住呼吸,伸出自己冻得发红僵硬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去解那死结。

布条被脓血黏在了伤口上,稍稍一动,小丫头就疼得猛地一缩,倒抽冷气,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苏晚意停住手,抬眼看了看她。那孩子眼睛里纯粹的恐惧和痛苦,像冰锥一样刺人。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凑近那只小手,用嘴里呵出的、微弱的热气,轻轻吹着那黏连的部位,试图软化一点血痂。

热气呵在伤口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湿润。

小丫头愣住了,忘记了抽泣,呆呆地看着她。

苏晚意趁此机会,用最快的速度,也是最轻的力道,解开了最后一点纠缠,将那脏污的布条彻底揭开——

整个手背,连同小半截手腕,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和蜡黄。巨大的水泡破了皮,边缘卷起,露出底下嫩肉,有些地方已经化脓,黄白色的脓液黏连着。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

是滚水狠狠浇上去才能造成的烫伤。

原主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带着恶毒的咒骂和女孩凄厉的哭叫。苏晚意闭了闭眼,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她撕下自己棉袄里最干净的一层内衬布,动作尽量轻柔地,虚虚地盖在那惨不忍睹的小手上,避免直接触碰伤口。

“得找医生。”她哑声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顾向东站在不远处,手里的菜刀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垂下了,刀尖点着地。他看着妹妹那只手,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象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伤的可怕。

屋里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苏晚意站起身,没再看那几个孩子,也没看地上的狼藉。她走到炕边,从那个歪斜的木头柜子最底层,摸索着。根据原主混乱的记忆,那里藏着东西。

手指触到一个硬硬的、用油布包着的小方块。

她把它掏出来,揣进怀里。然后转身,拉开门栓。

“吱呀——”一声,木门被猛地吹开,更猛烈的风雪瞬间扑了她满头满脸,呛得她几乎窒息。

她没有犹豫,一步跨了出去,单薄的棉袄瞬间被风雪打透。齐膝深的积雪冰冷刺骨,埋没了她的棉鞋。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门内。

顾向东还僵立在原地,像个失去牵线的木偶。两个小的依旧缩在角落,望着洞开的门外,望着她,脸上是全然的天崩地裂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