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但还不等我接话，陆子胥匆匆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又急着离开：“你别忙活了，等新一批白杨树苗到了，我陪着你去河边种。”
他甚至没给我机会告诉他，壮壮死了。
不过，纠结这些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子胥走后，我去找了上级领导。
“报名核技术可控弹道的研发计划，您上次让我考虑，我已经非常认真考虑了，决定接受任务，从此一心做科研。”
领导严肃再次确认：“林研究员，你接下核技术研发任务后，组织将会注销你的一切身份信息，从此以后，你在所有人眼中就成了个‘死人’，你依旧愿意吗？”
我只铿锵有力道：“祖国的建设大于一切，陆少校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已经申请了离婚报告，就等他签字。”
离婚，离开陆子胥，我的心意从未如此坚定。
我甚至更希望，陆子胥永远找不到我。
领导欲言又止，终究点头。
“行，我给你五天时间告别，五天后出发去新基地。”
我去了基地研究所，把手头的研究项目全部交接了出去。
天早暗了下来。
回家属房的路上，风里纷扬的沙子落到脸上化成了水，我才知道，原来还有雪花。
入冬了啊。
以往，我到这个时候还没回家，陆子胥都会过来等着接我。
可今天，风沙浮雪尘，路边却空无一人。
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爱，什么是将就。
迎着风雪回家，却发现矮砖房里烛火闪烁，投映着陆子胥来回忙碌的影子。
我开门进屋，发现陆子胥在收拾东西。
见我回来，陆子胥动作也没停：“忙到这么晚？对了，吕曼扭到脚行动不便，我准备把她接过来住两天。”
“她有点怕壮壮，所以咱们先把壮壮给对门邻居养几天吧？”
我手攥的死紧，才克制住颤抖。
沉默良久，我才忍住心脏抽动的剧痛，突然问他：“你知道壮壮死了吗？”
“什么？”
陆子胥手下动作一顿，猛地转头，震惊的看我。
我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昨天，壮壮被蛇咬了，等我带着它到医务室时已经没了呼吸，注射血清也来不及了。”
“当时我在后面追你，怎么喊你都不停车，我追不到。”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平静叙述事实。
可陆子胥的心却狠狠一慌。
“对不起，我当时担心吕曼，毕竟人命关天……”
说着，他下意识来抱我，她却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人命关天？”
我苦涩垂眸，所以，对我，对他都有救命之恩的壮壮，被他们喊了无数次‘儿子’的壮壮……
就因为吕曼扭到脚，错失了救治的机会。
这叫我如何释怀？
深呼吸一口气，我才勉强保持平静，面无表情问：“我把壮壮埋在院子里了，吕曼怕壮壮，那还要来住吗？”
陆子胥蹙了蹙眉，良久才说：“那算了，我让她还是歇在医务室，这几天我多去照顾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