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逝者魂魄会在这一天返家。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看着那行字，再看看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霏霏就站在玻璃窗外，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睛，无声地凝视着我。手里拿着……那只应该已经关机的手机。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急促的敲门声猛地炸响，狠狠砸碎了房间里的死寂！
我吓得整个人猛地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心脏疯狂地撞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谁？！
警察去而复返？邻居听到动静？还是……送“游戏”提示的人，亲自上门了？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
敲门声停了。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门轴发出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公寓里无限放大。
我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冻结了，四肢僵硬得像石膏模型，只有眼球还能转动，死死盯向那条逐渐扩大的门缝。
黑暗从门缝里渗进来，比室内的黑暗更浓稠。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咔哒，落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我的耳膜上。
借着卧室透出的微弱光线，我看清了来人。
不是陈默，不是警察，也不是我恐惧幻想的任何狰狞面孔。
是苏雅。苏霏的妹妹。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的眼睛，那双和苏霏有几分相似、此刻却毫无温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手里捏着一把我熟悉无比的钥匙——那是霏霏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她父母家里。
“苏……雅？”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怎么来了？”
她没回答，目光缓缓扫过覆盖着白布的客厅，像在巡视一片废墟。她的视线最后落回我脸上，停留在我手中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收到短信了？”她问。声音平直，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我的全身。她怎么知道？
我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扣向胸口，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什么短信？你……你什么意思？”
苏雅向前走了几步，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我们之间隔着那片象征死亡和终结的白布。
“姐姐发给你的短信。”她重复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诡异的嘲弄，“‘游戏才刚开始，亲爱的凶手’。收到了，对吧？”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不是幻觉。不是警方的陷阱。苏雅知道！她不仅知道，她……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炸开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备用钥匙……精准的timing……那条短信……
一个荒谬却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
“是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带着无法置信的惊骇，“那条短信……是你发的？你用霏霏的手机……你……”
苏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极深的、扭曲的讥诮，像面具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她的手机？不，早就没电了，在证物袋里躺着呢。”她轻轻歪了歪头，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只是一个简单的改号软件，姐夫。看来拘留所的日子，真的让你变迟钝了。”
“为什么？！”我失控地低吼出来，向前逼近一步，恐惧被巨大的愤怒和困惑暂时压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是你姐姐！她死了！你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玩笑？”苏雅重复了一遍，那个扭曲的讥诮弧度更大了，几乎像个鬼脸，“你觉得这是玩笑？”
她猛地抬手，指向浴室的方向，动作快得带风。“我姐姐躺在那里，血都快流干了！脖子上那么深的伤口！是你！是你用手术刀干的！林修！我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我的眉心。
我看得清清楚楚。
……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