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夸我菜好,不知是断头饭第1章

小说:他们夸我菜好,不知是断头饭 作者:吟风辞月 更新时间:2025-09-22

他们都说,头孢配酒,说走就走。我过去总觉得这是句警世恒言,带着几分夸张的恫吓。但现在,它在我耳中却像是一首即将奏响的交响乐,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宿命般的、残忍的期待感。我坐在餐桌的末席,安静地看着眼前这群血脉相连的“家人”,他们觥筹交错,笑语晏晏,像一幅温暖和谐的油画。可只有我知道,这幅画的颜料,是用谎言、背叛和我的血泪调和而成的。而今天,我将亲手为这幅画,泼上最浓重、也是最真实的一笔——死亡。他们脸上的每一丝笑容,都像在为自己的葬礼彩排。他们举起的每一杯美酒,都将成为送自己上路的安魂汤。我,就是这场盛宴唯一的、清醒的观众,也是他们命运的最终审判官。

“小凡,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爸和你哥把酒满上!”

母亲尖锐的声音刺破了餐厅里虚伪的暖意,像一根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抬起头,看到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耐,仿佛我片刻的走神,是对这场“家宴”的极大不敬。

我顺从地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勃艮第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晶灯下摇曳,荡漾出迷人的光泽。我的父亲,**,正志得意满地靠在主位的真皮餐椅上,享受着我哥陈宇的吹捧。

“爸,您这招‘釜底抽薪’用得真是绝了!拿下城西那块地,咱们公司的市值至少再翻一番!”陈宇举着杯,满脸谄媚。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曾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后来,连同我的公司、我的车、我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

“小场面,小场面。”**摆摆手,嘴角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小凡,你也学着点。做生意,心要狠,手要黑。我当年就是太心软,才让你走了那么多弯路。”

我心中冷笑。是啊,他的确用最实际的行动,给我上了最深刻的一课。三年前,我的科技公司正处在A轮融资的关键时刻,他以“帮你把关”为名,拿走了我所有的核心技术资料和客户名单。半个月后,一家由我哥陈宇担任法人的新公司横空出世,产品与我的一模一样,却凭借着他的人脉和更雄厚的资本,迅速抢占了市场。而我,则背上了拖欠投资款和违约的巨额债务,从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当我走投无路回家求助时,他正和我哥开香槟庆祝。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商场如战场,我这是提前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残酷。钱没了可以再挣,经验难得。”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光,恭顺地为他满上酒。酒液注入高脚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爸,您教训的是。”我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坐在我哥身边的嫂子,李倩,娇笑着开口:“小凡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在咱们公司当个司机,吃穿不愁,多安稳。不像以前,天天瞎折腾,把家里都快折腾垮了。”

她的话引来一阵附和的笑声。他们喜欢看我这副落魄潦倒、俯首帖耳的样子。这能满足他们病态的、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成就感。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坐回原位。因为我知道,争辩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只有力量,才能让某些人闭嘴。而今天,我为他们准备的力量,足以让他们永远地安静下去。

这场家宴,名义上是庆祝公司拿下新项目,实际上,更像是一场对我的公开处刑。每一个话题,每一句笑谈,都像是在我早已结痂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他们聊着新买的别墅,聊着即将到手的游艇,聊着欧洲的奢侈品购物之旅。而我,就是那个卑微的、不配拥有姓名的背景板。

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中央那道“佛跳墙”上。

这道菜是我亲手做的。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精选了最好的鲍鱼、海参、花胶……用文火慢炖了十几个小时,汤色浓稠金黄,香气四溢。

母亲夹了一块鲍鱼,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小凡这手艺没丢。以前开公司把人都开傻了,现在这样挺好,起码还是个会做饭的正常人。”

“是啊是啊,小凡,这汤真鲜!”李倩喝了一口,夸张地赞叹。

**和陈宇也纷纷动筷。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察觉,这极致的鲜美之下,隐藏着什么。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期待感。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它像一根绷紧的弦,在过去的三年里,支撑着我度过每一个屈辱而不眠的夜晚。我期待着这一天,期待着看他们的高楼,是如何在我手中,轰然倒塌的。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太久。

我伪装成一个彻底被击垮的废物,接受了他们“施舍”的司机工作。我每天为他们开车门,提行李,听他们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讨论如何瓜分我的心血。我把所有的恨意都压在心底,脸上挂着麻木的、讨好的笑。

我利用职务之便,摸清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社交圈子,甚至是最隐秘的健康状况。

一个月前,**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去医院输了几天液。我特意“关心”地去探望,亲眼看着护士将一瓶头孢类的抗生素注入他的血管。

那一刻,我脑中那根名为“复仇”的弦,被彻底拨响了。

一个完美的计划,开始在我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所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起畅饮烈酒的机会。而今天,公司的大捷,就是最好的由头。

我也需要一个载体,一个能将“钥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他们每个人嘴里的载体。

还有什么,比一道他们都爱吃、且由我这个“改过自新”的儿子亲手烹制的、象征着“和解”的“佛跳墙”更合适的呢?

我将几盒药店里最常见的头孢胶囊,剥去外壳,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分毫不差地,全部混入了熬制佛跳墙的高汤里。药物的苦涩,被顶级食材的鲜美完美地掩盖了。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已经摄入了足以致命的剂量。

而那瓶价值五位数的勃艮第,就是开启死亡之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来!为了我们陈家未来的辉煌,干杯!”

**红光满面地举起酒杯,发出了总攻的号令。

陈宇、李倩,甚至我的母亲,都兴奋地举杯响应。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干杯!”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像是敲响的丧钟。

我看着他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动人的画面。每一滴进入他们喉咙的酒液,都在加速双硫仑样反应的到来。

信息差。

这是我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他们掌握了信息,夺走了我的一切。而现在,我掌握了信息,将要夺走他们的所有——包括生命。

我端起面前的白开水,也跟着抿了一口。

“小凡,你怎么不喝酒?”母亲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失礼”,皱起了眉头,“这么高兴的日子,别扫兴。”

“妈,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我平静地回答,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陈宇嗤笑一声:“没出息,叫个代驾不就行了?还是说,你连代驾的钱都舍不得?”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吧,尽情地嘲笑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在心里默数着。根据我查阅的资料,双硫仑样反应的爆发时间因人而异,短则五分钟,长则半小时。酒精,是催化剂。他们喝得越多,发作得就越快,症状也越猛烈。

那瓶红酒,很快就见了底。

**似乎意犹未尽,大手一挥:“小凡,去我酒柜里,把那瓶82年的拉菲拿出来!今天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好。”

我站起身,走向客厅的酒柜。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极致的、压抑了三年的期待,即将在这一刻,化为现实。

我能感觉到,餐厅里的气氛已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李倩的脸颊,泛起了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她不停地用手扇着风,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热啊……”

我哥陈宇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急促,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我的父亲,**,他刚刚还高谈阔论的嗓门,不知何时低了下去。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眉头紧锁,似乎在竭力忍受着什么。

只有我的母亲,还迟钝地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个月的欧洲之旅。

我从酒柜里取出那瓶拉菲,转过身。

我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

他,必须是第一个。

他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脸色,从之前的红润,迅速转为一种诡异的猪肝色。

“爸?您怎么了?”陈宇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回答。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眼中的得意与张扬,在短短几秒钟内,被惊恐和痛苦所取代。

“啪!”

他手中的酒杯,从指间滑落,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殷红的酒液,像一滩刺目的鲜血。

餐厅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虚伪的庆典,结束了。

而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