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这柔情又化作了刮骨刀，在回忆中刀刀见血。
我下意识地抚上肚子：“怎么偏就这个时候来了呢？”
在我即将要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若身无负累，我大可直接离开，可这个孩子……
明明应该毫无动静的肚子，突然就抽痛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来，这是世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人了。
我轻轻笑了：“没事，大不了娘亲做医女也能养活你。”
我打定了主意后，便安心等着。
可沈淮北和老夫人也一直没提起要我离开，好娶宋扶月的事情。
我想，他们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沈淮北忙了起来，他告诉我在处理春猎事件的后续，我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这天我跟老夫人请安完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发现春荣有些心不在焉。
我顺口一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欲言又止半晌，突然跪了下来。
“夫人，刚才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奴婢看见嬷嬷跟一个面生的男人见面。”
“奴婢好奇凑上去听了一耳朵，就听见嬷嬷跟那男人说给您马匹下药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夫人，奴婢发誓绝对没有撒谎！”
心神震骇中，我将颤抖的手藏入宽大袖袍中。
春荣是我入府之后亲自在牙行挑选的侍女，对我从无二心。
她不会骗我。
我恍然间又想起老夫人那句“留我不得。”
这几年，我一直当老夫人为亲娘来尊敬照顾。
一有新的布匹珠宝，老夫人也总是叫人抬来我的院子。
我以为我跟老夫人关系尚可，她又日日吃斋诵经，最多将我赶走。
却从未想过，她想要的是我的命。
我看着春荣惊疑不定的脸色，哑声嘱咐：“这些话，可不能再跟别人讲。”
春荣连忙点头。
沈淮北这晚半夜才回。
他身上带着料峭春意，刚一进被子就把我冻醒了。
他圈着我，柔声问：“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摇头，却还是忍不住问：“春猎马匹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我明显的感觉到沈淮北的身体一僵。
我心脏瞬间一沉。
就听他轻声道：“查清楚了，是马夫误将配种的药洒进了草料里，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么？他骗了我三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可我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失望，心里好像有一处燃着火光的地方倏地灭了。
沈淮北摸了摸我的耳垂，又吻了我的脸颊。
“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一颗心脏都结上了冰，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问我：“怎么了？”
黑暗中，我们紧紧相贴，却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尖。
我只是张了张唇，就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今年汴京的春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