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了十年情深竟然只为了杀我第1章

小说:他演了十年情深竟然只为了杀我 作者:吟风辞月 更新时间:2025-09-23

我此生做过两件最大逆不道之事。其一,是修行了太上忘情道,却又在三百年后,为一个人动了凡心。其二,便是将这个人,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藏在了我的昆仑之巅,金屋藏娇般地养了起来。我是凌清玄,世人尊我为清玄仙尊,正道魁首,是悬在天下魔修头上最利、最冷的一把剑。我的剑,为天下苍生而出鞘,斩过妖王,灭过鬼皇,剑锋所指,万魔辟易。所有人都说,仙尊的心,比他剑上的寒霜更冷。他们不知道,那片万年不化的霜雪里,藏着一捧人间烟火。他叫苏尘,是我唯一的温暖与软肋。我以为我将他护得很好,用我仙尊的身份,为他隔绝了世间一切风雨和邪魔。我甚至想过,待我荡平万魔渊,便散去一身修为,陪他安度余生。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那温柔体贴、体弱多病的凡人道侣,似乎……就是万魔渊的头子。

我自北境冰原归来时,带了一身未散尽的血腥气和化不开的寒意。

剑光划破昆仑山巅的云海,稳稳落在我洞府“忘尘居”的门前。守门的两个小童见到我,立刻恭敬地跪拜下来,声音里满是崇敬与激动:“恭迎师尊回山!贺师尊剑斩魔使‘血影’,扬我正道神威!”

我微微颔首,身上的玄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袖口处用金线绣的云纹,早已被魔血染成了暗沉的褐色。

“起来吧。”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喜怒。

斩杀一个魔使,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那“血影”在魔道之中也算排得上号的人物,一手血影遁法神出鬼没,不知残害了多少正道同门。我奉掌门师兄之命,追了他三月,终于在北境极寒冰眼处将他截住。一场恶战,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我的“忘尘剑”,形神俱灭。

只是,他临死前那怨毒又带点讥讽的眼神,让我有些在意。

他说:“凌清玄,你护得住天下苍生,却护不住你最想护的人。你以为的净土,早已是魔窟……”

魔修临死前的疯话,我本不该放在心上。

可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

我挥退了两个小童,快步走入洞府。穿过种满清心竹的前院,绕过一池寒潭,便是我与苏尘居住的暖阁。与我这洞府中其他地方的清冷萧索不同,这里永远都透着一股暖意。

还未走近,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饭菜香气便飘了过来,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味,瞬间冲散了我从北境带来的满身寒意与杀气。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连呼吸都变得柔和。

推开门,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尘正背对着我,站在灶台前,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月白色布衣,身形清瘦,微长的黑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他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蒲扇扇着炉火,瓦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飘出的正是那股饭菜与药草混合的香气。

听到开门声,他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清玄,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久病之人特有的虚弱。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忧郁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那是我在世间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光,只为我一人点亮。

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被瞬间击中,所有的疲惫与杀伐之气都烟消云散。我走上前,习惯性地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在离他三步远时停了下来。

“别过来,”我开口道,声音比对弟子时柔和了百倍,“我身上有血气,会冲撞了你。”

苏尘的脸色本就比常人苍白,此刻在暖阁昏黄的烛火下,更显得有些透明。他摇了摇头,缓步向我走来,毫不在意地拉起我的手,仔细地打量着我,眉宇间满是担忧:“你……没受伤吧?”

他的手很暖,却没什么力气,指尖还带着一点锅灰。

我的手,刚刚斩杀了一个大魔头,冰冷如铁。

可当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我皮肤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那颗修了三百年无情道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瞬间活了过来。

“无妨,区区魔使,伤不到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是你,怎么又下厨了?你的身体不好,这些事让童子们做便是。”

“咳咳……”他刚坐下,便掩着唇,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那压抑的咳嗽声,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我的心上,让我一阵心疼。

“我……我没事。”他咳完,缓了口气,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算了算日子,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就想亲手给你熬点汤,暖暖身子。你总是在外面奔波,吃的都是些干粮,胃会受不了的。”

他说着,起身为我盛了一碗汤。那汤色泽醇厚,是我最喜欢的莲子菌菇汤,里面还加了几味温补的药材。

我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了我的眼。

三百年前,我因天资绝顶,被师父选定为“太上忘情道”的传人。此道法威力无穷,但需断情绝爱,心如止水。我做到了,我成了三百年来最年轻的仙尊,修为冠绝同辈,守护着正道安宁。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化道归于天地。

直到十年前,我在下山追剿一个魔头时,偶然救下了被波及的苏尘。

他只是个凡人,一个在山野间采药的普通郎中,却在那场战斗中为了保护一株稀有的草药,被魔气侵体,从此落下了病根,体弱多病。

我心中有愧,便将他带回了昆仑山。

起初,我只是想用昆仑山的灵气为他调养身体,弥补我的过失。可他却像一缕阳光,悄无声息地照进了我冰封的世界。他会为我打理洞府,会研究各种凡人食谱,变着花样给我做些我从未吃过的东西。他会抱着手炉,在我闭关的石室外一等就是十几天,只为在我出关时能递上一杯热茶。

他从不问我修行上的事,也从不因自己的凡人身份而自卑。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柔地、笨拙地照顾着我。

不知从何时起,回“忘尘居”见他,成了我每次下山除魔后最大的期待。

我的无情道,在他日复一日的温柔中,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快喝吧,凉了就腥了。”苏尘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点点头,将汤一饮而尽。暖流从喉间滑入胃里,再扩散至四肢百骸,仿佛将我从北境冰原里捞了出来。

“对了,”苏尘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次的魔使‘血影’,很难对付吗?我听山下的弟子们说,他……他杀了很多正道修士。”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心中一暖,只当他是害怕了。毕竟他只是个凡人,听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难免会心生恐惧。

我柔声安抚道:“都过去了。他已经被我斩杀,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为了让他安心,我将这次的战况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那些过于血腥的细节。我告诉他,血影已除,魔道势力大受打击,正是我们正道联盟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师兄已经传信给我,三日后,正道各派的精英会集结,准备突袭魔修的老巢——万魔渊。”我看着他,语气坚定,“这一次,我们准备直捣黄龙,攻击万魔渊防御最薄弱的‘幽魂沼泽’,争取一举将其攻破。”

我说这些,是想让他知道,正道即将迎来胜利,他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苏尘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用布巾擦拭着桌子。

“你……一定要去吗?”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嗯,”我握住他擦桌子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我是正道仙尊,这是我的责任。你放心,等荡平了万魔渊,世间再无魔修为祸,我便向师兄请辞,再也不理会这些纷争,只在这里陪着你。”

这是我对他最郑重的承诺。

苏尘的身体又是一颤,他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似乎被我的话深深打动了。他反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清玄,”他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等你。”

“好。”我重重点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比刚才任何一次都厉害。他咳得弯下了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心中大急,连忙将一股精纯的灵力渡入他体内,帮他平复气息。

“怎么回事?你的病又加重了?”我扶着他,心中满是自责。一定是我这次带回来的杀伐之气和魔气残余太重,影响到了他。

“不……不碍事,老毛病了……”苏尘虚弱地靠在我怀里,呼吸急促。

我眉头紧锁,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盒。

打开玉盒,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暖阁,一株通体赤红、流光溢彩的仙草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九转还阳草’,千年难遇的圣药,是我从北境冰眼旁找到的。凡人服下,可脱胎换骨,百病不侵。”我将玉盒递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喙,“你立刻服下它。”

这株仙草,足以让任何一个卡在瓶颈的修士为之疯狂,甚至能助元婴修士一窥化神之境。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苏尘的身体更重要。

苏尘看着那株仙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震惊,有感动,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推辞道:“太贵重了,清玄,我只是一个凡人,用不上……”

“拿着!”我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必须服下!”

在我的坚持下,苏尘最终还是收下了玉盒。他看着我,眼眶微红:“清玄,谢谢你。”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柔软一片。只要他能好起来,付出什么都值得。

当晚,我没有打坐修行,而是陪着苏尘。我怕他身体不适,守了他一夜。他似乎真的很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紧地蹙着。

第二天,掌门师兄的传讯玉简便亮了起来,催我前往议事大殿,商议三日后进攻万魔渊的具体事宜。

我俯身在苏尘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为他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去。

走出暖阁,外面的阳光正好,昆仑之巅仙气缭绕,一片祥和。

想到苏尘服下仙草后,身体会慢慢好转,想到正道即将迎来最终的胜利,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我踏入议事大殿的前一刻,腰间一枚代表着最高级别警讯的赤红色玉简,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烫得我手心一颤。

我神色一凛,立刻将神识探入其中。

下一秒,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玉简里,是我安插在魔道内部的暗线用生命传回的最后一道讯息,字字泣血:

“魔尊夜袭!正道联盟集结点被破,死伤惨重!他们……他们精准地埋伏了我们布防在‘幽魂沼泽’的所有暗桩!我们的计划……完全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