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旧事:红嫁衣的执念精选章节

小说:冥婚旧事:红嫁衣的执念 作者:肖小七七 更新时间:2025-09-23

1雨夜迷途雨是忽然泼下来的。不是淅淅沥沥的试探,

而是带着深山腹地积攒了整季的阴寒,劈头盖脸砸向盘山土路。雨来的太急太猛,

肖茨看不见前路,猛地踩下刹车,轮胎碾过瞬间泥泞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打滑声。

他死死攥着方向盘,看着挡风玻璃上水流成河,把窗外的青山绿水糊成一片模糊的灰绿。

“靠。”他低骂一声,导航仪的屏幕还亮着,蓝幽幽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屏幕上,

代表他位置的小红点正卡在一条虚线边缘,虚线尽头是个模糊的地名:槐溪村。

肖茨烦躁地按了按眉心。三天前,他在祖母阁楼的樟木箱底翻到了一个褪色的红布包,

里面裹着半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封没写完的信。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

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而那封信的抬头,写着“致晚娘”,落款处只有一个模糊的“砚”字,

地址栏填着:槐溪县槐溪村。祖母临终前神志不清,

嘴里总念叨着“槐溪”“红嫁衣”“等不到了”,当时他只当是老人说是胡话。

可看到照片和信时,一种莫名的牵引感攥住了他——就像有根无形的线,

一头系在那半张照片上,另一头,就在这深山里的某个地方。他本想找到槐溪村,

看看能不能查到照片上男人的线索,却没料到这山路比预想中难走数十倍,

更没料到会遇上这种鬼天气。雨势没有减弱的意思。肖茨试着往前开了几百米,

车轮陷在更深的泥里,轮胎发出沉闷的刮擦声。他熄了火,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立刻灌进领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手机举起来晃了晃,信号格彻底消失,

屏幕右上角的电量还剩1%,下一秒就暗了下去。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绿,

山风卷着暴雨穿过树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原本灰绿的山影渐渐融成墨色。“他妈的。”肖茨咬着牙,

把外套脱下来裹住背包里的老照片和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地势高的地方走。

他得找个避雨的地方,不然今晚可能真要喂山里的野兽。不知走了多久,雨也变得淅淅沥沥,

脚下的泥路渐渐变成了青石板,虽然同样湿滑,明显是人为铺就的痕迹。

肖茨抬头望去——雾气氤氲中,隐约现出一片歪斜的屋角轮廓。是个村子。

可这村子安静得可怕。没有灯火,没有犬吠,甚至连虫鸣都听不到,

只有雨声单调地敲打着树叶和屋顶。他放轻脚步快速走近,

才看清那些房屋的模样:土坯墙大半坍塌,露出里面朽烂的木梁,屋顶的瓦片缺了大半,

野草从墙缝里疯长出来,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这地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肖茨犹豫了一下,正想转身离开,却看见村子深处,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雾气里忽明忽暗。

那红光不像寻常灯火,带着一种粘稠的、近乎血色的艳,在这死寂的灰黑里,

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或许有人家?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越靠近,

那红光越清晰——不是一户人家的灯火,而是一串、两串……数不清的红纸灯笼,

沿着蜿蜒的村道一路挂过去,灯笼里燃着昏黄的烛火,在风雨里挣扎着摇晃。灯笼下,

是更刺眼的红。檐角、树梢、歪斜的门廊上,都贴着崭新的大红“囍”字,

红纸的边缘被雨水打湿,微微卷曲。可那些挂着囍字的房屋,墙皮剥落,窗棂损坏,

门上甚至结着蛛网,分明是荒弃了很久的样子。新与旧,喜庆与破败,

在这雨夜里诡异地交织在一起,看得肖茨头皮发麻。他停下脚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比身上的雨水更冷。这地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后生。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肖茨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雨幕里,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妪。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

头发花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手里打着一把褪色的油纸伞,伞骨有些变形。

她的脸藏在伞下的阴影里,只能看到堆叠的皱纹和一双浑浊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婆、婆婆,”肖茨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车坏了,迷路了,

想问一下……这里能借个地方避避雨吗?”老妪没有回答,反而咧开嘴笑了。

她的牙齿几乎掉光了,牙床光秃秃地露出来,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她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欢欣,“喜事,

大喜事啊……”话音未落,她枯瘦如爪的手突然抓住了肖茨的胳膊。那手冰凉刺骨,

指甲微微泛着青黑,力气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往村子深处拽。

“走,跟我来,喝杯喜酒,暖暖身子……”肖茨本能地想挣脱,可那力道实在太大,

他手腕发麻,竟挣不开。“婆婆,您放手!我不喝喜酒,我只想避雨!”老妪充耳不闻,

只是拽着他往前走。随着他们的移动,那些原本沉寂的房屋里,开始有响动发出。

吱呀——吱呀——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更多的人影从黑暗里挪出来。都是老人。

男男女女,年纪都极大了,脸上刻满了风霜,穿着和老妪相似的、浆洗得发硬的旧衣。

他们的动作迟缓,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从屋里挪到雨里,却没人打伞,

任由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那种咧开嘴、露出牙齿(或者没有牙齿)的笑,可那笑容像是用模具刻上去的,僵硬、空洞,

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却又精准地随着肖茨的移动而转动,

像一群盯着猎物的猫头鹰。纸灯笼在风里剧烈摇晃,烛火忽明忽暗,

把那些老人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笑容在光影里扭曲变形,看得肖茨胃里一阵翻搅。

他被老妪拽到村子中央的一处老宅前。这宅子比周围的房屋稍显气派,青砖黛瓦,

门口还有两个歪斜的石狮子,只是墙皮同样斑驳,朱漆大门掉了一半,

露出里面黑的发紫的木头。堂屋的门洞开着,里面透出摇曳的烛火,

照亮了门口台阶上厚厚的积灰。肖茨被推搡着走进堂屋,

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味和某种奇异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堂屋正中,没有桌椅,没有供台,

只有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稳稳地停在两根长凳上。棺材盖紧闭着,

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边缘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棺材前点着两根白烛,

烛火跳跃,在墙上投下棺材和晃动的人影人影。“这、这是……”肖茨的喉咙发紧,

头皮像被针扎一样发麻。他终于明白那“喜事”是什么了。冥婚。这荒村里,

正在办一场冥婚。“冥婚呐。”老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欢快,

“我们村的新娘子,等她的新郎官,等了八十多年了……可怜见的,躺在这口棺材,

盼了一辈子,总算要圆房了。”她转过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凑得很近,烛火在她眼里跳跃,

笑容却显得更加扭曲:“你来了,正好,凑个热闹,添点人气……新郎官一个人,太冷清了。

”肖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后退,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些老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站在堂屋门口,堵住了唯一的退路。他们脸上依旧是那种僵硬的笑,眼神却冰冷的像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我不凑热闹,我还有事,我要走!”肖茨挣扎着,

想甩开老妪的手,可她的手指像生了根一样扣在他的胳膊上。“走不得,走不得。

”老妪摇着头,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吉时快到了,你怎么能走?”随着她的话音,

一个穿着深蓝色对襟褂子的老者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起来是这群老人的主事,

脸上的皱纹很深,手里拄着一根雕着花纹的拐杖,拐杖头磨损非常严重。老者没有看肖茨,

只是抬起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笃,笃,笃。原本抓着肖茨的老妪松开了手,

转而和其他人一起,半推半搡地把他按到堂屋左侧一张太师椅上。椅子冰凉刺骨,

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直抵后心。没有人说话。整个堂屋陷入了死寂,

只有烛火发出的微弱亮光,和屋外连绵不绝的雨声。那些老人围成一圈,

站在棺材和肖茨之间,脸上是凝固的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黑漆棺材,

像是在等待某个神圣的时刻。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粘稠而沉重,像凝固的血。

肖茨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击着肋骨,

发出咚咚的巨响。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不知道这些老人想做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等了八十多年”的新娘子是谁。他只知道,

自己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可那些老人的目光像无形的墙,把他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那个主事的老者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肖茨身上。然后,他咧开嘴,

露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僵硬的笑容,用沙哑的声音宣布:“吉时……到了。”话音刚落,

两个身材干瘦的老头立刻上前,走到棺材旁,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扣住棺盖边缘,

吭哧吭哧地用力。沉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这死寂的堂屋里,

显得格外诡异。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随着棺盖的开启弥漫开来。

像是积年的灰尘混着腐烂的木料,又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最诡异的是,在这些气味深处,

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胭脂香,像是女人用了几十年的老牌香粉,

被尘封后又重新打开。肖茨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

让他四肢冰冷,几乎无法呼吸。他想移开视线,可脖子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她的身体被嫁衣包裹着,嫁衣的颜色红得像血,

上面用金线绣满了鸳鸯戏水、牡丹的纹样,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即使过了几十年,

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华美。她的头发是干枯的灰黑色,挽成一个老式的发髻,

上面插满了鎏金的头面,凤钗、步摇、簪子,层层叠叠,在烛火下闪着冰冷的光。她的脸上,

覆着一方红盖头。红盖头的边缘绣着金线鸳鸯,和嫁衣的纹样相呼应,

盖头的一角被雨水打湿(不知是从哪里漏进来的雨),微微往下滴水。盖头之下,

是怎样一张脸?等了八十多年……她在等谁?肖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看到那个主事的老者转过身,

脸上的笑容扩大,几乎咧到了耳根,用一种慈祥的语气对他说:“新郎官……该入洞房了。

”新郎官?我?入洞房?和谁?和这棺材里的……女尸?!肖茨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

发出“哐当”的巨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不!你们搞错了!我不是!

我要离开这里!”他嘶吼着,转身就往门口冲。晚了。那些原本动作迟缓的老人,

此刻却像突然上了发条,动作变得异常迅捷。无数双干枯、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

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肩膀、腿,把他往回拽。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

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肖茨拼命挣扎,可他越是挣扎,

那些手就抓得越紧。他被无数只手推搡着、拖拽着,一步步朝着那口打开的棺材靠近。

棺材里的气味越来越浓,甜腻的胭脂香和腐朽的霉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他头晕目眩。

他能清楚的看到那具穿着红嫁衣的女尸,看到她头上沉重的金饰,看到红盖头下隐约的轮廓。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

嗬嗬地倒气。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推去,眼看就要扑进棺材里,

扑在那具冰冷的女尸身上!肖茨绝望地伸出手,死死撑住了棺材的边缘,

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就在这时——“咔……咔嚓……”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从棺材内部传来。那声音很轻,像是干燥的木头裂开,却在这死寂的瞬间,

清晰地钻进了肖茨的耳朵里。他浑身一僵,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些抓着他的老人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棺材里。

棺材里,那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脖颈的位置,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缝隙里没有血肉,只有一片暗沉的灰。下一瞬——一只手,猛地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干瘪、青灰,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起皱、开裂。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

红得像血,却早已干涸发黑,边缘微微卷起。这只手快如闪电,

一把抓住了肖茨撑在棺沿的手腕!冰冷!僵硬!沉重!那触感如同握住了一块千年寒冰,

又像是被铁箍死死锁住,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腕迅速蔓延,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冻得他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肖茨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眼睛瞪得滚圆,

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只抓住自己的、青灰色的手。他想挣脱,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那只手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

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在他挣扎的同时,棺材里传来了更密集的碎裂声。

“咔嚓……咔嚓咔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碎裂、剥落。那具女尸身上的大红嫁衣,

从领口开始,寸寸崩裂,金线绣成的纹样被撕裂,露出里面同样灰败的里衬。

覆盖在她脸上的红盖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轻飘飘地滑落,掉在棺材底部。

红盖头之下,露出的不是想象中干枯腐烂的颅骨,而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皮肤。

只是那张皮肤灰败、僵硬,如同劣质的蜡像,五官的轮廓模糊地塌陷着,

嘴唇的位置却涂着刺目的腥红,像是凝固的血。但这张诡异的“脸”,也正在裂开。

从脖颈的缝隙开始,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上蔓延,迅速遍布整张面皮。然后,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剧烈地顶撞、蠕动,那些干硬起皱的皮肤开始簌簌掉落,

露出下面……露出下面另一层皮肤!

那是一种光洁的、细腻的、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柔和光泽的肌肤!白皙、饱满,

与外层干枯的灰皮形成了极致的对比。蜕皮!她在蜕皮!肖茨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层灰败的旧皮从女尸身上剥落,

露出一张崭新的、绝美的脸庞。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鼻梁挺直,

唇瓣丰润如带露的花瓣,肤色白皙,在跳跃的烛火下,美得惊心动魄。

可那双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新嫁娘的娇羞与温柔,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那里面仿佛盛满了化不开的怨毒,像淬了冰的刀锋,又像积了千年的寒潭,

死死地钉在肖茨的脸上。女尸微微张开红唇,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口中吐出,

带着地底潮湿与腐朽,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入肖茨的耳朵:“负—心—人—”这三个字,

像三道冰锥,狠狠刺进肖茨的心脏。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女尸抓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借着这股力道,

她的身体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大红嫁衣从她身上滑落,露出里面同样鲜红的亵衣。

她的脸离肖茨越来越近,那双盛满怨毒的眼睛几乎要贴上他的瞳孔,

冰冷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他,看着他惊恐扭曲的面孔,红唇再次轻启,一字一句,

刻骨铭心:“你我前世发过毒誓——”“如若相负,生生世世……”她的声音顿了顿,

那双怨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他的恐惧。“……剥皮剔骨,不得好死。

”最后几个字,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清晰地钻入肖茨的耳膜,钉死在他的魂魄上。

屋外的雨,还在下。纸灯笼在风里疯狂摇晃,烛火忽明忽暗,

照亮了堂屋里那些老人依旧僵硬的笑脸,和棺材旁,那对诡异的“新人”。

2冥婚惊魂肖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手腕上的剧痛和刺骨的寒意还在,

可大脑却像被冻住一样,一片空白。他能看到眼前那张美丽至极的脸,

能感受到那双怨毒的眼睛,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剥皮剔骨,

不得好死……”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荒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尸,

为什么她会说“负心人”?为什么会说“前世毒誓”?难道……那些关于转世轮回的说法,

是真的?他是某个“负心人”的转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肖茨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

这太荒谬了!他是新时代的青年肖茨,二十三岁,刚毕业的大学生,父母早逝,

跟着祖母长大,最大的烦恼是找不到工作和没钱交房租,

怎么可能和八十多年前的冥婚新娘扯上关系?一定是搞错了!这些老人疯了,

这村子被诅咒了,这一切都是幻觉!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诡异的处境。

可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那只青灰色的手(不,现在已经变成细腻白皙的手了,

蜕皮后的皮肤覆盖了原本的干枯)像铁钳一样锁住他,指甲几乎要掐断他的骨头。

“痛……”肖茨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女尸似乎听到了他的痛呼,

那双怨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快得让肖茨以为是错觉。

但她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轻,拽着他,缓缓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

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大红的嫁衣拖在地上,沾了灰尘和腐朽的木屑,却依旧红得刺眼。

她的脚踩在棺材边缘,赤着的脚踝白皙纤细,与周围的阴森环境格格不入。“你……你是谁?

”肖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女尸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的怨毒像实质一样,几乎要将他洞穿。

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像是生锈的木偶。“不认识?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黏腻,带着一丝嘲讽,“沈砚秋,你说你不认识我?”沈砚秋?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肖茨的脑海!他猛地想起祖母樟木箱底的那封信,那封没写完的信,

抬头是“致晚娘”,落款是模糊的“砚”字!难道……那个“砚”,就是沈砚秋?

“我不是沈砚秋!”肖茨急忙辩解,“我叫肖茨!你看清楚!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他挣扎着,想让她看清自己的脸,可女尸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怨恨。“八十三年了……”她缓缓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漫长等待的疲惫与绝望,“我等了你八十三年……你怎么敢……说不认识我?

”八十三年?肖茨心里一惊。老妪之前说“等了八十多年”,看来不是夸张。八十三年前,

那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战火纷飞的年代。“八十三年前的事,我不知道!”肖茨急切地解释,

“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八十三年前我还没出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没出生?

”女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轮回转世,脱胎换骨,

你就想这样抹去一切?沈砚秋,你好狠的心……”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怨毒:“你以为换了一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你身上的气息,你骨子里的懦弱和自私,

一点都没变!”气息?肖茨茫然了。他身上只有雨水和泥土的味道,还有什么气息?

“当年你说,打完仗就回来娶我,”女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泣血的控诉,

“你说让我穿上红嫁衣,等你回来拜堂。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从青丝等到白发,

从鲜活等到枯槁……你却再也没有回来!”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伤。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可那泪光很快就被怨毒取代。“我死在新婚那天,死在日复一日等你的日子里,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血腥气,“临死前我发了毒誓,沈砚秋,若你负我,

我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你,生生世世,让你不得安宁!”“剥皮剔骨,不得好死!

这是你我当年一起发的誓,你忘了吗?!”肖茨被她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不肯相信。

“我不知道什么誓言!我不是沈砚秋!”他拼命摇头,“你看!这是我祖母的照片,

我叫肖茨!”他想挣扎着腾出一只手,去掏背包里的老照片,可刚一动,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一阵剧痛传来,他疼得惨叫一声,差点晕过去。“别碰她!

”女尸的声音变得异常尖利,眼神里闪过疯狂的嫉妒,“你又找了别的女人?

在你忘了我的这些年里,又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不是!那是我祖母!

”肖茨急得快哭了,“我父母早死,是祖母把我养大的!和你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祖母?”女尸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对这个词感到陌生。她的目光扫过肖茨,

又落回那些围站着的老人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些人,”她冷冷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拿了你的好处,替你守着这个村子,

替你看管我这具枯骨,等着把下一个迷路的人推给我,好让你彻底解脱,是吗?

”那些老人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肖茨这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