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的玻璃窗上凝结着晨雾。黎晚坐在角落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这是她第三次看表——七点五十五分,傅倾辰应该快到了。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叶子已经泛黄。五年前的同一天,也是在这家茶馆,傅倾辰捧着一盒城西老字号的桂花糕,在雨里等了她四个小时。
那天她故意没来。
"您的茶凉了,需要换一壶吗?"服务员轻声问道。
黎晚摇摇头,视线黏在门口。八点整,玻璃门被推开,傅倾辰的身影出现在晨光中。他穿着深灰色风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与五年前那个总是穿着皱巴巴衬衫的男生判若两人。
傅倾辰的目光扫过茶馆,在看到黎晚的瞬间微微停顿,然后视若无睹地走向他惯常的座位——靠窗的第三张桌子。
黎晚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端起茶杯走向傅倾辰,在他对面坐下。傅倾辰正在看财经报纸,头也不抬地说:"我不喜欢拼桌。"
"我知道你每天八点来这里。"黎晚声音很轻,"你总是点碧螺春,配一碟杏仁酥。"
傅倾辰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调查我?"
"我问了程远。"黎晚直视他的眼睛,"你的合伙人。他告诉我很多事...比如你创业失败后那段时间。"
傅倾辰的手指在报纸边缘收紧,指节泛白。黎晚知道她戳中了痛处。程远昨晚在酒吧喝醉后说漏了嘴——三年前,就在黎晚和傅倾辰分手后三个月,傅倾辰的第一家公司破产,他一度抑郁到需要药物治疗。
"程远还告诉你什么?"傅倾辰的声音很平静,但黎晚看到他太阳穴处的血管在跳动。
"他说..."黎晚深吸一口气,"你曾经在我公司楼下等了一个月,每天从早到晚。而我一次都没发现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商学院的小礼堂,傅倾辰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台阶下,而黎晚挽着父亲介绍的相亲对象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黎晚。"傅倾辰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黎晚后背发凉,"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每天去你公司吗?"
黎晚摇头。
"因为我听说你病了。"傅倾辰放下报纸,眼神锐利如刀,"即使你那样对我,我还是担心没人照顾你。"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黎晚脸上。她的视线模糊了,三年前分手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你的爱让我窒息!"她站在宿舍楼下,声音尖利得引来路人侧目,"像条甩不掉的狗!"
傅倾辰脸色惨白,却还是递上一个精致礼盒:"生日快乐,晚晚。"
她当着他的面把礼盒扔进垃圾桶。那条刻着"Tomystar"的银手链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就消失在垃圾堆里。
"对不起。"黎晚现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傅倾辰,我..."
"不必。"傅倾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黎**,我们早就两清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黎晚看着他的碧螺春一口未动,热气在晨光中袅袅上升,就像她那些没说出口的忏悔。
黎晚回到公司时,林妍正在她办公室门口焦急地踱步。
"董事长找您一上午了!"林妍压低声音,"新加坡那边的安排已经..."
"我不去。"黎晚打断她,"给我查傅倾辰今天的行程。"
林妍瞪大眼睛:"您还要去找他?媒体已经..."
"全部行程。"黎晚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刚刚搜索的"抑郁症症状","尤其是下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