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林烬的肿瘤缩小了17%。
CT片拿在手里，医生反复对比，眉头越皱越紧：「这……不可能。靶向药早该耐药了，你是不是还用了别的药？」
林烬低头咳嗽，手帕捂嘴，抽开时已染上暗红。他笑了笑：「医保报的，能有啥好药？」
他没说，这三个月，他每天给自己注射「烬Ⅰ号」。剂量从0.2ml到0.5ml，再到今天早上的1.0ml。副作用剧烈——高烧、呕吐、肺部像被刀片刮过。可每次复查，肿瘤都在退缩。
科学，真的能救命。
可这救命的药，是他用捡来的瓶子、破暖气管、女儿的彩纸，在38㎡危房里一滴一滴合成的。
他不是神，是把自己当实验动物，拿命在赌。
那晚，他咳得撕心裂肺，痰盂里全是血。他忽然停下，盯着那滩暗红，眼神亮得吓人。
他拿起滴管，从试剂瓶中抽出一滴「烬Ⅰ号」，滴入血中。
颜色变了。
他猛地扑到墙上，用手指蘸血，在斑驳的墙皮上画出一条信号通路——PD-1/PD-L1抑制路径，T细胞激活，癌细胞凋亡。
一笔，一划，全是血。
他称之为——「血证」。
「这具躯体烂了，」他喘着气，手指颤抖，「但我的反应式，必须成立。」
第二天，邻居老王拄着拐上门，满脸不可思议：「林教授！你那『一滴水』，我脚上烂了五年的脚气，三天！三天就好了！新皮都长出来了！」
林烬正在熬制第二批「烬Ⅰ号」，头也不抬：「运气好。」
「啥运气？神水啊！」老王激动得声音发抖，「你这是造出仙药了！」
消息像野火燎原。
家属区炸了。
「林教授能治癌，还能治脚气？」
「我老婆的湿疹能治不？」
「我老公秃了十年，有救没？」
他们不信医院，不信专家，却疯了一样涌向那间破屋。有人提着鸡蛋，有人抱着孩子，有人跪在门口：「林教授，求您给一滴水，救救我妈！」
林烬不开门。
他知道，一旦承认，就是「非法行医」。他还没准备好，不能倒。
可那一夜，他听见门外有个小女孩哭：「爸爸说，再不治，我的腿就要锯掉了……」
他红了眼，从窗缝递出一小瓶淡黄色液体——那是他为抑制癌细胞增殖合成的多肽，意外发现能促进组织再生。
「涂上，三天见效。」
三天后，女孩的父亲抱着锦旗上门，林烬死活不开门。
锦旗挂在门口，写着：「神水在世，活佛重生。」
家属区沸腾了。
「林教授是神医！」
「他造的药，比医院强一百倍！」
「听说他还在研究治秃头的？我老李必须试！」
林烬躲在屋里，一言不发。
他看着墙上的「血证」，又低头看着实验笔记——「副产物A7：强效抗真菌，可开发为外用制剂。」
「副产物B3：**毛囊再生，生发潜力极高。」
「副产物C9：抑制皮脂分泌，痤疮克星。」
他忽然笑了。
原来，他拼死研发的抗癌药，竟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神药宇宙的大门。
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家属区门口。
陆振邦走下车，西装笔挺，金表闪亮。他抬头看着那面锦旗，嘴角一扯，冷笑出声：
「一个咳血等死的废物，也配造神？」
他掏出手机，拨通集团高管：「查清楚那『一滴水』是什么。我要让它，变成『生命源力』的下一个爆款。」
与此同时，林烬正坐在病床边，给自己注射新一批「烬Ⅰ号」。
针头拔出，他咳出一口血，溅在实验台上。
他拿笔，在笔记本写下：
「若全世界都说我是废物。
那我就用这副烂躯，」
合成出让他们跪着喊救命的药。」
窗外，月光惨白。
墙上，血画的信号通路，像一条通往神坛的荆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