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舟的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许知意裹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西装,身体却依旧冷得像冰块。
“谢谢。”她低着头,声音沙哑。
“顾斯年做的?”傅明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许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傅明舟没有再追问,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他将她带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将房卡递给她,又补充了一句,“知意,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提到父亲,许知意的眼泪,终于决堤。
傅明舟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空旷的套房里,只剩下许知意一个人。她冲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滚烫的热水冲刷着自己冰冷的身体。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的女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是谁?
这是那个曾经在大学里,凭一份商业策划案,就拿到全国金奖的许知意吗?
这是那个曾经被父亲夸赞,说她有不输于任何男人的商业头脑的许知意吗?
不。
镜子里的,只是一个被婚姻圈养了十年,失去了自我,被丈夫像垃圾一样丢弃的黄脸婆。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热水渐渐变凉,许知意的心,却在一片冰冷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斯年,温雅。
他们带给她的羞辱,她要加倍奉还。
她走出浴室,换上酒店的浴袍,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斯年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我是许知意。”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顾斯年答应给我的那笔遣散费,什么时候到账?”
电话那头的王律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来催钱,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顾总说了,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不过要走流程,大概需要一周。”
“我等不了。”许知意打断他,“告诉顾斯年,我只给他一天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如果我看不到钱,我不保证他婚内出轨、恶意转移财产的丑闻,会不会出现在各大财经新闻的头条上。”
“你……你敢威胁顾总?”
“你可以试试。”
许知意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知道,顾斯年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完美的企业家形象。他不敢赌。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xx:xx收到转账:500,000.00元。】
五十万。
这是她十年婚姻的买断费。
也是她复仇的启动资金。
许知意看着那串数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了另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疲惫而警惕的声音。
“喂,哪位?”
“陈哥,是我,许知意。”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斯年集团的技术总监,陈海。一个顾斯年最信任、也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陈海沉默了片刻,语气复杂:“太太……哦不,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哥,你女儿的病,最近怎么样了?”许知意没有直接说目的,而是关心起他的家人。
陈海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三年前急需一笔高昂的手术费。当时顾斯年以公司资金紧张为由拒绝了他,是许知意,偷偷拿出了自己母亲留下的嫁妆,才救了那孩子一命。
这件事,顾斯年至今都不知道。
提到女儿,陈海的声音软了下来:“托您的福,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许知意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陈哥,还记得你当年说过,欠我一条命吗?”
陈海的心一紧:“许**,我……”
“我不要你的命。”许知意打断他,“我只要你,和你的团队。顾斯年给了我五十万,让我滚。现在,我用这五十万,买你和你的核心团队,离开斯年集团,跟**。”
“这……”陈海犹豫了。背叛顾斯年,风险太大了。
“你没有选择。”许知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顾斯年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能为了利益抛弃我这个十年的妻子,就能在你们失去利用价值后,把你们像垃圾一样踢开。跟着我,我不仅给你们现在双倍的薪水,还给你们新公司10%的原始股份。”
她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而且,我保证,不出三年,我会让斯年集团,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许知意没有催促,她安静地等着。
终于,陈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决绝,再次响起。
“许**,您在哪?我们……当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