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平安,我穿越了。
穿进了一本我看过的,能把人活活虐死的仙侠小说里,成了个开局三章就死在主角对波余威下的炮灰。
我的目标很简单:苟着。
远离主角,远离反派,远离一切会发光发热的风云人物。
在山门里当个扫地的小透明,等情节走完,我就自由了。
计划很完美,直到我遇见了她——我们宗门里辈分最高,也最疯的那个女人,姬幽月。
书里对她只有一句侧面描写:“青玄宗小师叔,性情乖张,不可招惹。”
可亲眼见到她本人后,我才知道“乖张”这两个字,写得是多么的克制,多么的谦虚。
她会因为一只鸟拉屎在她肩膀上,就一剑削平了整座后山。
她会因为觉得某个长老说话太大声,就把人挂在宗门大殿的房梁上,逼着他唱了三天三夜的安神曲。
她武力爆表,仙术通天,脑回路清奇,行事逻辑完全无法预测。
而我,陈平安,在她削平后山的那天,是唯一一个因为腿软没跑掉的目击者。
然后,我就被她强行绑定了。
她说我看起来很“顺眼”,适合给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从此,我可歌可泣的苟命生涯,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贴身伺候女魔头的血泪史。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这甚至不是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炮灰,在疯批大佬身边,努力活下去的、毫无尊严的……搞笑实录。
我叫陈平安。
名字是我自己改的,就图个吉利。
我穿越了,穿进一本叫《剑破九天》的修仙小说里。
成了青玄宗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
这个角色在原著里连名字都没有,唯一的戏份就是在第三章,男女主角山顶约架,剑气纵横,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而“他”,就是那个“寸草”之一,死得非常随机。
为了活下去,我给自己定了三条铁律。
第一,绝不靠近主角团,看见他们绕着走。
第二,绝不参与任何秘境探险、宗门比武,把“废物”两个字刻在脸上。
第三
,绝不招惹任何看着就像有故事的女角色。
尤其是那种长得好看的。
在修仙小说里,长得好看的女人,比淬了毒的法宝还危险。
今天是我进入青玄宗的第三年,也是原著里男女主角即将约架的日子。
我特意申请了去看守后山的灵草园。
那地方偏僻得连鸟都不拉屎,绝对是躲避大招波及范围的最佳地点。
我扛着锄头,哼着小曲,觉得自己的求生智慧简直点满了。
灵草园里岁月静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找了块大石头躺下,翘着二郎腿,琢磨着等风头过去,就去山下坊市买点烧鸡解解馋。
当个修仙界的咸鱼,其实也挺好。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对劲。
这感觉,比我当初看恐怖片被鬼脸糊一脸还吓人。
我抬头看向天空,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
但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
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灵草园的上空。
她就那么站着,脚下空无一物。
长发没扎,黑得像一匹上好的绸缎,随意披散着。
脸……看不清,离得太远了。
但那身段,那气质,一看就是个顶级大美女。
顶级大美女,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的求生雷达“嗡”的一声,警报拉满。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手脚并用地从石头上滚下来,猫着腰就想往草丛里钻。
可我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不是我不想动,是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把我死死地摁在了原地。
那不是灵力威压,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我就像一只被巨龙盯上的蚂蚁,除了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欢快地从她身边飞过。
飞过的时候,很精准地,一坨鸟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色的,在一片淡紫中,格外显眼。
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甚至觉得,连风都停了。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然后,她抬起头。
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扫过了那只已经飞远的小鸟。
接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手指白得像玉,纤细修长。
对着那只鸟消失的方向,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什么都没有。
但我的神识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片天空,连同那只倒霉的鸟,一起被抹去了。
是的,抹去。
就像橡皮擦过铅笔印,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我当时就尿了。
真的,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淌。
不是形容词,是生理反应。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不,这是什么邪魔?
为了坨鸟屎,直接湮灭一片空间?
这战斗力,原著里那个打得天崩地裂的男主角,给她提鞋都不配吧!
做完这一切,女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俩隔着几百米,但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看见我了。
看见我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的样子。
完蛋了。
目击了这种级别的凶案现场,还能有活路?
灭口,绝对要被灭口!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我那三条求生铁律,今天算是全白瞎了。
女人身形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
一股淡淡的、像是冷梅一样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会让所有形容词都显得苍白无力的好看。
但此刻我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的眼睛是纯黑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杀气,也没有情绪,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一株草。
“你都看见了?”她开口,声音很好听,清冷得像玉石相击。
我拼命摇头,想说我瞎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牙齿上下打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见了啊。”她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伸出手,朝我走过来。
我闭上眼睛,心想,死了算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下次穿越,我一定选个和平点的世界。
那根白玉一样的手指,落在了我的脑门上。
冰冰凉凉的。
我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神魂俱灭没有到来。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
她还在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她又开口了,语气里带了点不确定,“怎么这么弱?”
我:“……”
大姐,你都强到能手撕空间了,这世上还有你不觉得弱的人吗?
“算了,”她收回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你,以后跟着我。”
我愣住了。
什么?
跟着她?
这是什么展开?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吗?
“我那缺个端茶倒水的。”她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你看起来挺顺眼。”
顺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还有脸上涕泪横流的狼狈样。
大姐,你的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不……”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抖得像筛糠。
“嗯?”她语调微微上扬。
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我。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把那个“行”字说出来,下一秒我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不……胜荣幸!”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四个字。
喊完,我两眼一翻,很干脆地,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