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噬精选章节

小说:铜镜噬 作者:大力小菠菜 更新时间:2025-09-25

祁明远第一眼看到那面铜镜时,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作为"博古斋"的老板,

他在古董行业摸爬滚打十五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那天下午,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走进店里,

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用报纸层层包裹的铜镜时,祁明远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老板,

您给看看这个值多少钱?"男子眼神飘忽,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躲避什么。

祁明远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铜镜。镜面约莫八寸见方,青铜材质,

背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中央是一只展翅凤凰。镜框边缘刻着细小铭文,

虽然被铜绿覆盖,但仍能辨认出"光绪廿三年"的字样。"东西不错,清晚期的。

"祁明远故作镇定地评价,实则内心狂喜。这种品相的铜镜,在拍卖会上至少能拍到六位数。

他不动声色地问:"您打算卖多少?"男子搓着手,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三、三万行吗?我急用钱..."祁明远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故作犹豫地沉吟片刻:"这样吧,我看您确实有难处,三万五,就当交个朋友。

"交易完成得异常顺利。男子拿到钱后连数都没数就仓皇离开,

仿佛那面铜镜是什么烫手山芋。祁明远当时只当他是偷来的赃物心虚,直到那天晚上,

他才明白男子为何如此恐惧。铜镜被祁明远挂在了卧室的墙上。他向来有收藏癖好,

最值钱的几件古董都放在自己卧室里,每晚睡前欣赏一番。这面铜镜很快成为他的新宠,

尤其是镜面那层诡异的绿锈,在灯光下会泛出幽幽青光,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第一晚,

祁明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却不是他的倒影,

而是一个穿着清代服饰的女子。女子背对着他,长发如瀑,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哭泣。

祁明远想绕到镜子后面看看,却发现无论怎么走,镜子始终正对着他。"你是谁?

"梦中他问道。女子突然停止啜泣,缓缓转头——就在即将看到正脸的瞬间,祁明远惊醒了。

窗外晨光微熹,他浑身冷汗,心脏狂跳。转头看向墙上的铜镜,它安静地挂着,

镜面绿锈依旧。祁明远长舒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噩梦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是那个女子,每次都在她即将转身时惊醒。

更诡异的是,祁明远开始注意到现实中的铜镜也有些不对劲——有时他分明是静止的,

镜中的倒影却会微微晃动;有时他明明在房间左侧,镜中影像却出现在右侧。第七天晚上,

祁明远喝了点酒壮胆,决定直面这个噩梦。他站在铜镜前,

死死盯着镜面:"你到底想干什么?"话音刚落,镜面上的绿锈突然开始剥落,

一片片铜绿像枯萎的树叶般飘落,露出下方光可鉴人的镜面。

祁明远倒吸一口冷气——镜中站着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梦中女子!这次她完全转过身来,

祁明远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脸的话。

她的五官像是被某种力量揉碎又重组,眼睛一大一小,嘴角撕裂到耳根,

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填满了漆黑的空洞。

"祁...大...人..."女子的嘴一开一合,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百年...轮回...您...终于...回来了..."祁明远双腿发软,

想逃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镜中女子缓缓抬起手,穿过镜面,

一只青灰色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触感冰凉滑腻,像泡在水里的死尸。

"楚娘...好疼啊..."女子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您当年...用铜镜...封印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突然涌入祁明远脑海——民国初年,一座深宅大院,

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子,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他自己穿着军官制服,手持这面铜镜,

口中念念有词...女子凄厉的惨叫...铜镜泛出诡异的绿光..."不!那不是我!

"祁明远终于能动了,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只冰冷的手。镜面像水面般泛起涟漪,

女子的手臂正一点点把他拉向镜子。

"祁大人...该换您...进去了..."女子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百年封印...血债血偿..."祁明远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镜面,出乎意料的是,

镜面像液体般柔软,他的手指毫无阻碍地穿了进去。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蔓延至全身,

他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微笑,而那个恐怖的女子,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镜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明远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梳妆台上的银质烛台,狠狠砸向铜镜。

"砰"的一声巨响,烛台被弹开,铜镜却毫发无损。但这一击似乎起了作用,

女子发出一声尖啸,松开了手。祁明远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出卧室,重重关上门。

他瘫坐在客厅地板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睡衣。卧室里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像是有人在里面用力拍打镜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祁明远喃喃自语,

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陈?是我,祁明远。你认不认识懂驱邪的道士?

对,就现在!马上!"挂断电话,祁明远死死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敲击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指甲刮擦镜面的声音,刺耳得让人牙酸。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看到,

一缕黑色的长发正从门缝下缓缓蔓延而出...祁明远蜷缩在客厅角落,

双眼死死盯着那缕从门缝下蔓延出来的黑发。发丝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在地板上蜿蜒爬行,

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黏腻的水渍,散发出腐朽的腥臭味。手机突然震动,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祁老板,我已经联系上张道长了,他一个小时后到。"电话那头,

老陈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别问!快带人来!

"祁明远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挂断电话,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颤抖着指向卧室门。那缕黑发已经爬到了客厅中央,忽然停住,然后缓缓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刮擦声也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祁明远不敢放松警惕,

就这么握着刀,背贴墙壁,一点点挪向大门。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门把手时,

卧室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操!"祁明远骂了一句,

双腿发软。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逃出公寓,

但古董商的好奇心却驱使他想知道卧室里发生了什么。犹豫再三,他深吸一口气,

抄起玄关处的铜制镇纸,蹑手蹑脚地走回卧室门前。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

祁明远鼓起勇气,猛地推开门——铜镜好端端地挂在墙上,镜面完好无损,绿锈依旧。

卧室里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恐怖场景只是他的幻觉。只有梳妆台上的玻璃水杯摔碎在地上,

水渍未干。"见鬼了..."祁明远喃喃自语,却不敢靠近那面镜子。他退到客厅,

瘫坐在沙发上,眼睛一刻不离卧室方向。一个小时后,门铃响了。祁明远几乎是扑向门口,

透过猫眼看到老陈和一个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外面。"你可算来了!"祁明远拉开门,

一把将两人拽进来,迅速锁好门。老陈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祁明远向来注重形象,

此刻却双眼充血,脸色惨白,睡衣被汗水浸透,活像个逃犯。"这位就是张清远道长。

"老陈介绍道,"张道长,这就是我朋友祁明远。"张道长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瘦,

双目炯炯有神。他扫视了一圈客厅,眉头渐渐皱起:"阴气很重。祁先生,

你最近是不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祁明远咽了口唾沫,

指向卧室:"一面铜镜...就在里面。"张道长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罗盘,

指针刚拿出来就开始疯狂旋转。他面色一沉,又从怀中摸出一道黄符,

符纸刚暴露在空气中就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好强的怨气。"张道长声音凝重,

"带我去看那面镜子。"三人来到卧室门前。

张道长拦住想要后退的祁明远:"镜子是你带回来的,你必须一起进去。

"祁明远硬着头皮推开门。铜镜依然挂在墙上,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张道长一看到镜子,脸色骤变:"锁魂镜!""什么锁魂镜?"祁明远声音发抖。

张道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包里取出一把铜钱剑和几张符纸,在镜子周围布置起来。

他动作娴熟,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在镜面上贴了一道朱砂画的符。

"这是清代术士用来封印怨魂的法器。"张道长这才解释道,"你看镜框上的纹路,

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镇魂咒文。这镜子至少囚禁了一个亡魂上百年。

"祁明远想起梦中女子的话,

...她说我是什么祁大人...说百年轮回..."张道长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你姓祁?

""是...""镜子从哪里来的?"祁明远把收购铜镜的经过说了一遍。张道长听完,

沉思片刻:"恐怕不是巧合。亡魂最记仇,能认出转世之身。你前世很可能与这镜子有关。

""这太荒谬了!"祁明远嘴上否认,脑海中却闪过那些民国时期的片段记忆。

张道长严肃地说:"不管信不信,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怨灵。她已经盯上你了,

今晚子时阴气最重,她一定会再出来。"老陈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张道长,

您有办法解决吗?""我试试。"张道长从包里取出更多法器,"需要准备一场驱邪仪式。

祁先生,你是关键,必须全程在场。"夜幕降临,祁明远的公寓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法坛。

张道长在铜镜前摆上香炉、蜡烛和符纸,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祁明远按照指示坐在阵眼位置,老陈则被安排在门外守着,以防不测。"记住,

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张道长严肃地叮嘱,"一旦出圈,我也保不住你。

"祁明远点点头,心脏狂跳。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吞噬。子时将至,

张道长开始诵经。起初一切正常,但随着时间推移,房间温度越来越低,呵气成霜。

蜡烛的火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无风自动。"来了。"张道长低声道,手中铜钱剑指向铜镜。

镜面上的绿锈开始剥落,比上次更快更彻底。转眼间,整面镜子变得清晰透亮,

镜中浮现出那个女子扭曲的面容。"祁...大人..."女子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您带...道士来...也没用..."张道长厉声喝道:"孽障!为何纠缠生人?

子发出刺耳的笑声:"问他自己...百年前...做了什么..."祁明远突然头痛欲裂,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民国八年,祁家宅院。他穿着军装,腰间别着手枪。

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泪痕,口中塞着布条。

几个士兵在院子里挖坑..."楚娘,别怪我。"记忆中的"祁大人"冷笑着,

"司令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敢咬伤他。这面镜子会永远锁住你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