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毕业那会,因为整个大学都在网吧度过,自己并没有找到工作。那天在网上,
一则招聘广告吸引了我。饭店招聘,诚招一位属鸡男性,工资可面谈。
接下来就是电话跟地址。自己连晚饭都快没有着落了,秉着试试的态度,
最后竟然真出了问题。01饭店在一个旧商场的对面,面积不大,好在地理位置占优。
自己去面试的时候正值饭点,店里顾客却不多,老板是一个自称叫老顾的精瘦中年,
他细致的查看了我的身份证,甚至还问了我的出生时间。接着就是抛出了每个月五千的工资,
工作任务只是简单的在店门口穿着玩偶服揽客,在网上见多了三千工资的岗位。
这样的工作简直就是福音,自己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老顾褶皱的脸顿时笑成一团,
还留自己吃饭,告诉明日务必早到。第二日我早早来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开始一个月一切正常。第二个月这身行头,似乎管用得要命。店里的情形简直是翻天覆地。
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堂,现在一到饭点就坐满了人,喧嚣得像要掀翻油腻腻的屋顶。
食客们点菜的声音此起彼伏,内容惊人的一致:“招牌口水鸡,要最大份的。”“白切鸡,
就冲门口那只吉祥物点的。”老顾那张脸庞似乎也渐渐圆润起来。每天夕阳压得最低的那刻,
便是解脱的号角。我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进污渍斑斑的杂物间角落,
开始一场如同剥离自身皮肤的仪式。解开脖子上的卡扣,让那沉重的鸡头歪倒在一旁,
一股恶浊闷热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然后用力拽下拉链。湿透了的工服紧贴在身上,
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质量不好的缘故,这件衣服总是会紧紧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似乎要将自己融为一体。脱下外皮之后。我的前胸、后背,尤其是手臂内侧,
经常密密麻麻粘着鸡毛。最初零星几根,被我烦躁地拍掉,
权当是玩偶服里的劣质装饰物黏在自己身上。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黏附的羽毛非但没减,
反而像潮湿墙面生出的霉斑,不可阻挡地蔓延开了。今天尤其凶,从手腕往上,
一直到脖子根附近,星星点点、色泽灰暗的绒毛,被汗水紧紧吸牢在皮肤上,
我用指甲刮蹭着锁骨边一根顽固的黑羽,皮肤的刺痛传来,几道红痕浮现出来。
那羽毛纤维底下似乎带着点异样的粘稠,让我胃里一阵翻涌。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怪,
一天下班后自己看着浴室镜子里那个胸前皮肤斑驳发红、眼神惊惶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正恰那一刻隔壁公鸡打鸣,才听到声音,仿佛就有什么东西猛地攫住了我的喉咙,
一股本能的强烈冲动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的脖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梗直起来,
下颌想要不受控制地顶出去,喉咙深处一阵痉挛,连带着胸腔都发出“咯咯”的低沉共鸣。
我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在黑暗中咯咯作响,
才勉强把那声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啼鸣硬生生憋了回去。身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流。不,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我颤抖着手点开一个自己平时闲暇爱逛讲述城市奇异故事的论坛。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在跳跃,照着我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指尖冰凉,
几乎不听使唤。我在标题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求助,穿了个玩偶服上班,
感觉越来越不对了…是幻觉吗?】好在自己平时爱看小说,有一定文学基础。
内容中越被自己磕磕绊绊的写完。敲下发送键的瞬间,自己长出一口气。页面刷新,
一个小小的数字“1”出现在右下角——有回复了,这么快?点开一看,ID是青木。
回复极其热心:“你快要被吃了,快跑吧!”紧接着,又跳出回复。“如果我想的没错,
你那老板是一只黄鼠狼精。”青木的回复,在我脑海炸响。黄鼠狼?那个精瘦汉子,
整天盘算着怎么多赚几块钱的老顾?是黄鼠狼精?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质问,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黄鼠狼?开什么玩笑,他就是个抠门算计的饭店老板,
你让我怎么信?”屏幕那头,青木的回复快得惊人,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不信?好,
明天你仔细看:看他走路,尤其上下台阶时,膝盖是不是有点僵,像不会打弯?
脚后跟是不是很少着地?再看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他是不是总躲在阴影里?等你靠近他,
仔细闻,除了油烟汗臭,是不是还有一股子洗不掉的、淡淡的骚味?回顾过去的一个月,
老顾走路确实有点怪,不是瘸,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爬楼梯去二楼时,
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正午的阳光?我记得有次中午他让我去门口替他站一会儿,
他自己缩在收银台后面,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还抱怨说太阳晒得他头晕。至于气味,
那股混杂在油烟里的、若有若无的腥臊……我一直以为是厨房卫生没搞好。越想越不对劲。
论坛的冷光映着我惨白的脸,屏幕上的字迹仿佛都在扭曲跳动。“明天,仔细观察。
”青木最后发来一句,“真相就在你眼前。别让他发现你在观察他,小心。”这一夜,
我几乎没合眼。出租屋的黑暗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是老顾的脚步声,
每一次窗外野猫的嘶叫都让我惊坐而起,仿佛听到了黄鼠狼的尖啸天刚蒙蒙亮,
我就如同惊弓之鸟般爬了起来。我强打精神赶去了饭店。推开油腻的玻璃门,
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饭菜混合着氨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老顾已经在店里了,背对着我,
正踮着脚尖,有些笨拙地试图把一箱冻鸡翅塞进冰柜最上层。我的心猛地一缩。
青木的话在耳边炸响,“膝盖是不是有点僵,像不会打弯?脚后跟是不是很少着地?
”此刻的老何,为了够到高处,整个身体绷得笔直,脚后跟果然高高抬起,
几乎只用脚尖点地。他的膝盖关节显得异常僵硬,弯曲的角度很小,
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类的笨拙感,不像人,倒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木偶。他塞好了箱子,
转过身。清晨的阳光透过油腻的窗户,正好有一束打在他脸上。
老何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眯起了眼睛,眉头紧紧皱起,
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不适的、近乎痛苦的表情。他下意识地侧过身,
用手挡了一下那并不算强烈的晨光,快步走向收银台后面更阴暗的角落。“阿进来啦?
”他招呼着,声音带着一贯的油腻腔调,但那双眯缝着的眼睛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我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装作整理门口的宣传牌,手指却抖得厉害。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隔夜的油烟味,还有一股淡淡腥臊气。我猛地捂住嘴,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冲喉咙。老顾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眼睛疑惑地看向我:“阿进,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不舒服?”我死死咬着牙,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干涩:“没事老板,可能昨晚没睡好。”老顾点点头,脸上又堆起熟悉的假笑,
“年轻人,注意身体。等会儿换好衣服,今天门口多站会儿,生意全靠你了!
”他指了指墙角那堆叠着的鸡玩偶服。我忐忑的过了一天。回到家后,我立即扑到电脑前,
打开论坛。屏幕亮起,找到那个帖子,我颤抖着把所有细节一股脑敲进去。最后,
我几乎是在嘶吼般发出求助:“青木,他真的是那个吗?我该怎么办?
”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如我此时躁动的内心。突然,状态栏闪动,青木的回复瞬间跳出,
快得像早已候在那里:文字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果然是他在等你完全变成鸡那天。
等你这身皮彻底褪干净,长出真正的肉冠和爪。就是他开锅的时候。”开锅?“求你帮我。
”青木沉默了几秒,但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青木终于回复。“我寄点东西给你。
到时候涂遍全身,尤其是新羽毛长出来的地方。能盖味儿,能拖一点时间,但记住撑得越久,
你变得越像鸡,后面就越难熬。”02第三天下班后,我拿着快递就直奔浴室。我脱掉衣服,
赤身站在冰冷的镜子前。
眼前的身体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手臂上已经长满细细的绒毛似乎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
有几根脚趾似乎连在一起,喉结也大得出奇。我咬牙,倒出一点那褐色粉末在掌心。
粉末细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掌心搓开,香味更加浓郁。
我按着青木的指示将全身都涂了个遍。心里顿时舒坦许多,久违的玩了会游戏就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异样减少,皮肤也越来越光滑,粉末也让自己的身体带上一股清香。这天晚上,
我照例涂完粉末,看着镜子里那个皮肤光滑,越来越有精神的自己。心里安心不少。
瘫坐在电脑椅上,我点开那个“午夜回声”论坛,看着自己那个求助帖。
帖子已经沉下去不少,最新的回复还是几天前青木的叮嘱。就在这时,
页面右下角的小信封图标突然跳动起来——有新私信。谁会给我发私信?青木?
他都是直接在帖子里回复的。我疑惑地点开。发信人ID:羽化真人内容只有一行字,
却让我眼睛瞪得老大。“别信青木,那粉末不是保护你。你只不过是在帮他保养身体罢了。
”帮他?青木为什么要我的身体?接着第二条回复:“青木是这世间的游魂,不能轮回。
只能找你这样的人附身,别信他。”瘫坐的我顿时起身,
眼睛紧盯住屏幕:“你怎么知道他是游魂,我为什么要信你。”发完之后,消息若石沉大海。
自己一时等不到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再准备涂粉末时,自己却迟疑了。想着竟然都好了,
不涂一天也不会怎么样。就出门上班。晚上才下班拿到手机,
就看到青木那数不清的未接电话。正想着要不要联系,电话来了。尽管被他极力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