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章醒来时,正跪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佛堂里,后脑勺的钝痛和冰冷的地砖,
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孽障!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药熬好了,
还不快给你那狐媚儿媳妇送去!”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柳含章,一位年仅四十五,就凭着对历代战争史的精深研究,在大学里当上博导,
同时还是多家上市公司的战略顾问的现代女性,
此刻正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锦缎华服、满脸褶子都写着“恶毒”二字的老太太。
这是……在演戏?哪个剧组这么不专业,绑架教授来客串?没等她想明白,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就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了她的脑海。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她学生熬夜追更、顺便跟她吐槽过的古早虐文里。而她穿成的角色,不是女主,
不是女配,而是书中虐待女主、逼死女主、最终被男主“拨乱反正”后,
赐了一杯毒酒的终极恶毒婆婆——也叫柳含章。而刚刚对她发号施令的,是她的婆婆,
当朝太师的夫人,顾老太太。那个所谓的“狐媚儿媳妇”,就是本书的女主,沈青月。
按照原情节,沈青月因意外小产,被顾家认定为“不祥之人”。
顾老太太迷信一个江湖术士的鬼话,说沈青月会“克”死她唯一的宝贝孙子顾瑾辰,
于是逼着原主这个当婆婆的,亲自去给儿媳妇灌一碗“调理身体”的汤药。那汤药,
其实是一碗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慢慢衰竭而死的穿肠毒药。
一个丫鬟端着一个黑漆漆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是一碗冒着诡异热气的棕黑色药汁。
丫鬟谄媚地对柳含章说:“夫人,药好了,老夫人正等着您呢。”柳含章看着那碗药,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她的丈夫早逝,
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儿子顾瑾辰。而顾瑾辰,是这本虐文里与男主齐名的“极品”,
一个典型的愚孝妈宝男。他明明爱着沈青月,却在母亲和祖母的压力下,默认了这一切,
甚至还亲口对沈青月说:“不过是一碗药,你喝了,祖母和母亲就安心了,
我们一家人才能和和美美。”去他妈的和和美美!柳含章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她一生研究历史,见过太多“吃人”的封建礼教。她奋斗半生,靠的是知识和智慧,
不是依附男人。让她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去讨好一个老虔婆和一个窝囊废?做梦!
她缓缓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膝盖一阵酸麻。在顾老太太和一众仆人惊讶的目光中,
她没有去接那个托盘,而是径直向外走去。“站住!”顾老太太厉声喝道,“你要去哪?
忘了你的本分吗?”柳含章回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个养尊处优、视人命如草芥的老妇人,
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去看看我儿媳。毕竟,她是死是活,
关系到我下半辈子是安享富贵,还是去乱葬岗陪葬。我得亲自去确认一下,
剧本到底该怎么走。”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的柳氏吗?柳含章没理会他们的惊愕,
径直走向沈青月所住的偏院。她知道,如果她今天端了这碗药,那她的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但如果她不端……她要换一种玩法。这个用人命堆砌的“顾家”,不待也罢。她要活,
还要带着那个可怜的女孩,一起活下去。2沈青月住的“晚晴苑”,名为风雅,实则破败。
院子里的落叶无人打扫,门窗也有些破损。柳含章推门进去时,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一丝血腥气扑面而来。沈青月正半靠在床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苍白得像纸。她瘦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听到开门声,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缓缓睁开眼,看到来人是柳含章,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认命般的绝望。
“婆母……”她挣扎着想行礼。“躺着吧。”柳含章打断了她,径直走到床边,
目光落在她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这就是那个被虐得死去活来,
却依旧对男主痴心不改的原女主?看起来,智商和身体都不太好。就在这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正是她的好儿子,顾瑾辰。顾瑾辰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
貌比潘安,可惜脑子里装的都是草。他看到柳含章,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母亲,
您怎么空手来了?祖母那边……”“我若是不空手,难道还真端碗毒药来,毒死你的发妻?
”柳含章冷冷地反问。顾瑾辰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看了一眼床上孱弱的沈青月,
又看了一眼柳含章,急得跺脚:“母亲!您胡说什么!那只是调理身子的药!
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祖母?”“调理身子?”柳含章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用的是断肠草还是鹤顶红?瑾辰,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就不明白‘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的道理?今天她小产,你们说她不祥;明天若是你仕途不顺,
是不是也要说她克夫?”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顾瑾辰脸上。他张口结舌,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反复呢喃:“可……可那是祖母的意思……我们为人子孙,
岂能不孝?”“孝?”柳含章的音量陡然拔高,“孝,是让你罔顾人伦,草菅人命吗?孝,
是让你对自己的妻子冷眼旁观,任由她被人磋磨吗?顾瑾辰,你的孝,就是一柄杀人的刀!
”床上的沈青月,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舌战亲儿的婆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只会跟在老夫人身后,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柳氏吗?她的眼中,
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顾瑾辰被骂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母亲!
您今天是怎么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是不是不想我们顾家好了?
”“我确实不想你们顾家好了。”柳含章平静地接话,然后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或者说,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顾家了。顾瑾辰,你写一封和离书,给你妻子。”“什么?
”顾瑾辰和沈青月同时惊呼出声。“母亲,您疯了!”顾瑾辰失声道,
“哪有母亲逼着儿子休妻的?”“不是休妻,是和离。”柳含章纠正道,
她的目光转向沈青月,一字一句地说道,“青月,这个男人,这家,配不上你。我要你离开,
活出个人样来。”不等沈青月反应,顾老太太已经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含章的鼻子骂道:“反了!反了!柳含章,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我们顾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来人!
把这个疯婆子给我绑起来!家法伺候!”仆人们一拥而上。柳含章却不慌不忙,
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本账册。“老夫人,您最好想清楚。”她举起账册,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上面,记得可是工部侍郎李大人,
送给公公的那座‘南海红珊瑚’。还有,吏部王尚书,替瑾辰打点前程时,
孝敬您的那三千两雪花银。哦对了,还有您上个月,放给城南济生堂的那笔印子钱,利滚利,
已经逼死了三条人命了吧?您说,这本账册要是‘不小心’掉到了御史台,我们顾家,
是先被抄家呢,还是先被满门抄斩?”顾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指着柳含章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柳含章微微一笑,
语气却冰冷刺骨:“所以,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和离’和‘分家’的事了吗?
”3顾家的“家务事”,最终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收场了。
在柳含章那本足以让顾家满门抄斩的账册威胁下,顾老太太不得不捏着鼻子,
同意了这桩“荒唐”的和离。当然,过程并不顺利。顾老太太企图销毁证据,
但柳含章早有准备,声称自己藏了数个副本,一旦她出事,
这些副本就会立刻出现在京城各大衙门口。顾瑾辰则哭哭啼啼,一会儿指责母亲不孝,
一会儿又跑去求沈青月不要离开他,上演了一出“虽然我全家都想弄死你,
但我真的爱你”的深情戏码。对此,柳含章只是冷眼旁观。而沈青月,在最初的震惊过后,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保全自己、不惜与整个家族决裂的婆婆,那颗早已冰封死寂的心,
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当顾瑾辰拉着她的手,求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时,
她只是默默地抽回了手,然后对着柳含章,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最后的谈判,
在顾家书房进行。柳含章没有狮子大开口,她只要两样东西。第一,沈青月的全部嫁妆。
当年沈家也是大户,嫁妆丰厚,但这些年早已被顾家以各种名目侵占。
柳含章要求顾家折算成现银,一分不少地归还。第二,她自己的嫁妆。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是位于南方,一块名为“云梦泽”的封地。那地方偏远、潮湿、多瘴气,在京城众人眼中,
就是一块不毛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顾老太太巴不得她们赶紧滚蛋,
拿了这些“破烂”,别再来威胁顾家,于是痛快地答应了。顾瑾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明白,一向精明的祖母,为何会答应如此“无理”的要求。半个月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柳含章和沈青月,以及几大箱沉甸甸的银票和地契,
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默。
沈青月看着身边这个名义上还是她“婆母”的女人,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低声问道:“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那些银子,足够我们在京城买个宅子,
安稳度日了。”“安稳?”柳含章掀开车帘,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巍峨城墙,笑了笑,
“青月,你以为顾家会真的放过我们?那本账册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剑,
只要我们还在京城一天,他们就会寝食难安,迟早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们。
京城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斗不过。”她放下车帘,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青月:“而且,
为什么要‘安稳度日’?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另一个笼子里,等着年老色衰吗?
”沈青月被问得一愣。从小到大,她所受的教育,就是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离开顾家后该如何生活,她从未想过。“那……我们去云梦泽,要做什么?”她怯生生地问。
柳含章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沈青月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着野心、智慧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的光芒。“京城米贵,居大不易。
”柳含章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着石破天惊的话,“我们婆媳俩,换个地方,
去搞‘精准扶贫’。记住,青月,财富和男人都靠不住,真正能让你站稳脚跟的,
是你亲手建立起来的权力和土地。我们要去的,不是不毛之地,而是我们的王国。
”马车颠簸向前,载着两个刚刚挣脱枷锁的女人,和一个即将被打败的未来。
沈青月看着柳含章篤定的侧脸,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希望”的情绪。或许,
跟着这个“疯婆子”,真的能活出另一番天地。4云梦泽,正如其名,
常年被潮湿的雾气笼罩,大片未经开发的滩涂和山林,是外人眼中的蛮荒之地。
但对拥有现代知识的柳含章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看到吗?这些是盐碱地,种不了粮食,
但我们可以挖池晒盐。那边山上的白色石头,是皂石,是制造肥皂的绝佳原料。
还有这些漫山遍野的野果,可以用来酿酒……”柳含章站在山坡上,指点江山,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沈青月听得一知半解,她只看到满目荒凉。
她们带来的银子虽然不少,但坐吃山空,手下只有几个忠心的、从沈家带来的旧仆,
在这片荒地上,能做什么呢?柳含章没有急着解释。她先是用一笔钱,
在当地县城买下了一个废弃的货运码头和一个酿酒的旧作坊,
然后招募了一批因贫困而走投无路的流民。她的第一个项目,是制造肥皂。在这个时代,
清洁用品是贵族们的专利,普通百姓只能用皂角或者草木灰,去污能力差,体验感更差。
柳含章利用自己模糊的化学知识,指挥工匠们将皂石和油脂混合,经过数次失败的尝试,
终于制造出了第一批成型的、带着淡淡花香的固体肥皂。
当一块块包装精美的“云梦香胰”出现在南方最繁华的扬州城时,立刻引起了轰动。
它比传统的胰子更耐用,清洁力更强,价格却只有一半。一时间,
扬州的贵妇**们趋之若鹜。第二个项目,是高度蒸馏酒。古代的酿酒技术有限,
酒的度数普遍不高,口感浑浊。柳含章画出了简易的蒸馏设备图纸,让工匠们反复试验,
成功制造出了第一批清澈如水、入口如火的“烧刀子”。这种烈酒,
立刻成了边关将士和北方苦寒之地民众的最爱。它不仅能御寒,还能用来给伤口消毒,
军用价值极高。凭借这两样划时代的产品,柳含章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
短短一年时间,她们不仅还清了初期的投入,还赚取了十倍以上的利润。
云梦泽的作坊越开越大,招募的工人也越来越多,原本荒凉的土地,
竟然奇迹般地形成了一个繁荣的市镇雏形。沈青月在这场古代的“工业革命”中,
彻底惊呆了。她看着柳含章将一堆堆不起眼的“垃圾”,变成了源源不断的金钱,
仿佛在看一个点石成金的神仙。而柳含章,则在这时,将一本厚厚的账册,
推到了沈青月面前。“青月,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产业,财务都交给你管。
”柳含章的语气不容置喙,“我负责提出想法和技术,你负责将它变成现实,
并且管好我们的钱袋子。”“我……我不行……”沈青月连连摆手,
她从小学的只是女红和诗书,从未接触过这些。“你行。”柳含章定定地看着她,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心细如发,对数字极其敏感,而且很有耐心。当初你在顾家,
能把你那点微薄的月钱,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悄悄存下了一笔私房,就证明你有这个天赋。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在柳含章的鼓励和指导下,沈青月开始学习管账。
她从最基础的收支记录开始,慢慢接触到了柳含章教她的“复式记账法”和“成本核算”。
她惊奇地发现,那些枯燥的数字,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张张清晰的图谱,
告诉她哪里在赚钱,哪里在亏损,哪里有风险。她的商业天赋,
就这样被一个来自异世的婆婆,彻底唤醒了。5如果说,
柳含章带给沈青月的是一次新生的机会,那么沈青月回馈给柳含章的,
则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基石。沈青月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才华。
她不仅将柳含章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一落实成了可行的商业计划,还在此基础上,
进行了优化和拓展。她建立了标准化的生产流程,引入了计件薪酬制度,
大大提高了工人的生产效率。她还亲自带队,南下北上,建立起了覆盖全国的销售网络,
将“云梦”这个品牌,打造成了高品质和信誉的象征。她不再是那个怯懦自卑的顾家儿媳,
而是一个雷厉风行、算无遗策的商界女王。当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
在谈判桌上与那些老奸巨猾的商贾们唇枪舌剑时,眉宇间散发出的自信与光芒,
让柳含章都为之侧目。“青月,你天生就该做这个。”一次深夜,
当沈青月还在烛光下核对最后一笔账目时,柳含章递给了她一杯热茶。
沈青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接过茶杯,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若没有您,
我现在或许早已是冢中枯骨了。是您让我知道,女人原来可以这样活。”柳含章笑了笑,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自己用竹简手抄的书,递给沈青月:“你的嫁妆,
是遍布天下的商铺和作坊。而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能没有嫁妆。”沈青月疑惑地接过竹简,
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孙子兵法》。“这是……”“我的嫁妆,
是我脑子里的这些东西。”柳含章的目光变得深邃,“青月,你以为我们赚了这么多钱,
那些士族豪强,乃至朝廷,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这块肥肉,而不动心吗?商业的繁荣,
如果没有武力的保护,不过是镜花水月。”从那天起,柳含章白天与沈青月商讨商业布局,
夜晚则在书房里,将自己脑海中那些历代兵法、战术、乃至武器制造的知识,
一点点地默写下来。她不仅写兵法,
还画出了改良的弓弩、简易的投石机、甚至是……**。这是她为她们的“王国”,
准备的另一重保险。婆媳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掌钱,
一个掌兵(虽然目前还只是纸上谈兵)。她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她们之间,
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婆媳关系,更像是一对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一对互相扶持的母女。
沈青月曾好奇地问柳含章:“您……似乎什么都懂。您到底是谁?
”柳含章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天:“或许,我是上天派来,
专门为你‘拨乱反正’的吧。”她没有说谎。她要拨乱的,
是这本虐文强加给沈青月的悲惨命运;她要反正的,
是这个男尊女卑、视女子如玩物的畸形世界。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6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云梦泽的富庶,很快就成了周边州县豪强们眼中的一根刺。
他们无法理解,两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女人,是如何在短短两年内,将一片蛮荒之地,
变成了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他们开始用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比如派遣地痞流氓骚扰商铺,或者在原料运输的路上设置关卡,试图扼住云梦泽的咽喉。
柳含章对此早有预料。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沈青月建立的商业情报网络,
悄悄地收集着这些豪强的黑料。就在这时,一场席卷了整个南方的旱灾,
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柳含章提前半年就预判到了这场大旱的来临。
她让沈青月动用全部流动资金,从全国各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收购粮食,
然后全部囤积在云梦泽新建的、拥有地下通风系统的巨大粮仓里。当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米价一日三涨时,整个南方都陷入了恐慌。朝廷的赈灾粮款,层层盘剥,落到灾民手中的,
寥寥无几。而那些地方豪强,则趁机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就在灾民们最绝望的时候,
云梦泽的“柳善人”,宣布开仓放粮。她设立了无数个粥棚,不仅提供能照见人影的清粥,
还提供扎扎实实的杂粮馒头。任何愿意来云梦泽做工的灾民,
不仅能领到足以养活一家人的粮食,还能领到工钱。一时间,成千上万的流民,从四面八方,
如潮水般涌向云梦泽。那些地方豪强气急败坏,他们联合起来,试图封锁通往云梦泽的道路。
然而,他们低估了饥饿的力量。被他们视为蝼蚁的灾民,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
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们自发地冲破了封锁线,
与那些豪强的家丁打手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柳含章则在此时,
将她收集到的、那些豪强们勾结官府、倒卖赈灾粮、草菅人命的证据,通过她的商队,
散播到了各地。舆论瞬间引爆。民怨沸腾,最终甚至惊动了朝廷。皇帝为了平息民愤,
不得不下令彻查,最终,那几个带头闹事的豪强,被抄家问斩,成了替罪羊。经此一役,
云梦泽不仅没有受到损失,反而收获了最宝贵的东西——民心。那些被她拯救的流民,
成了她最忠实的拥护者。他们视柳含章为再生父母,是降临人间的活菩萨。夜晚,
柳含章和沈青月站在城楼上,
看着下方那片由无数帐篷和篝火组成的、充满了生机的流民营地。“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柳含章问。“登记在册的,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而且每天还有新的人来。
”沈青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撼。她从未想过,她们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人,
才是最大的财富。”柳含章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有了人,我们就能做任何事。
青月,我们的‘王国’,终于有了第一批‘国民’。
”沈青月看着身边这个总是能创造奇迹的婆婆,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佩和安全感。她知道,
柳含章的棋盘,绝不仅仅是小小的云梦泽。她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77人多了,
问题也随之而来。流民中,不仅有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
更有大量身强体壮、却因失去土地而无所事事的青壮年。他们精力旺盛,游手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