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在沙发上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夜的暴雨，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背后的龙鳞已经消失了，皮肤光滑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那种与城市电网融为一体的感觉，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试着再次集中精神，掌心很快便凝聚起一团微弱的金色电光。
这不是梦。
我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却异常平静的自己，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该怎么办？
报警？说我被雷劈了，觉醒了超能力？我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告诉别人？谁会信？
最终，我决定，保守这个秘密。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我必须像往常一样生活。
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我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每天的工作，就是和甲方的奇葩要求斗智斗勇。
刚到工位，经理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林舟，城南万达那个项目，周氏集团那边，点名让你来负责。”经理递给我一份文件，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我愣住了。周氏集团，是周启明的家族企业。
“为什么是我？”
“我哪知道。”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周公子说了，只要你把这个案子伺候好了，以后我们公司就是周氏的独家合作方！你小子，是不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大人物？”
我看着他那张势利的脸，心里一阵冷笑。
这不是馅饼，是鸿门宴。
周启明，他想玩什么把戏？
下午，我带着文件，去了周氏集团。
在前台的指引下，我来到了周启明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他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悠闲地品着咖啡。看到我，他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我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周总，我们谈工作吧。”
“不急。”他放下咖啡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林舟，我很好奇，你昨天被我那样羞辱，今天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你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中要好。”
“托你的福，我想通了很多事。”我淡淡地说。
“哦？”他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
周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玩味。“有意思。看来昨晚的打击，让你成长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我让你来，不是为了和你谈工作。我只是想看看，一只被我踩在脚下的狗，第二天会是什么表情。”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表情，我很不满意。太镇定了，这让我很不爽。”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我的平静，似乎彻底激怒了他。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座城市里混不下去？”他恶狠狠地说。
“我信。”我点点头。
“那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然呢？”我反问，“跪下来求你吗？”
周启明被我噎住了。他大概从没见过像我这样“不识抬举”的穷人。
他死死地瞪着我，几秒钟后，他突然笑了。
“好，很好。林舟，你有种。”他退后两步，重新坐回他的老板椅上，“我改变主意了。这个案子，你继续做。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有多硬。”
他以为，他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猎人。
他不知道，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已经悄然发生了对调。
离开周氏集团，我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头，看着前方那个巨大的十字路口。红绿灯正在倒计时。
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停在斑马线前。是周启明的车。他正要去赴某个饭局。
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闭上眼，将意识，沉入了这座城市的脉络。
我能“看”到，交通控制系统里，无数的数据流正在飞速运转。红灯，绿灯，黄灯，它们的每一次跳动，都遵循着预设的程序。
但如果，这个程序，出现一点小小的意外呢？
我找到了控制这个十字路口信号灯的那段代码。
我试着，用我的意识，去“改写”它。
【当车辆识别系统检测到车牌号为‘沪A·88888’的车辆时，信号灯状态强制切换为‘红灯’，持续时间99秒。】
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中形成。
十字路口，绿灯刚刚亮起。周启明的法拉利刚准备启动。
突然，“啪”的一声，绿灯瞬间熄灭，红灯亮起。
后面传来一片急促的喇叭声和咒骂声。
周启明烦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99秒后，红灯结束，绿灯亮起。
他刚踩下油门。
“啪！”
绿灯再次熄灭，红灯亮起。
这一次，周围的司机都看傻了。
“这信号灯坏了吧？”
“邪门了……”
周启明在车里，气得脸色铁青。
我又试着，将指令扩散到他前方的三个路口。
【当车辆识别系统……】
于是，接下来的一小时里，一出奇特的景象在城市的主干道上演。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无论开到哪个路口，迎接它的，永远是鲜红的、长达99秒的红灯。
它像一个被无形牢笼困住的野兽，在车流中寸步难行。
我站在天桥上，远远地看着那辆憋屈的跑车，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周启明，你喜欢掌控一切，是吗？
你以为，权力和金钱，就是这个城市的规则。
但你不知道，从昨晚开始，这个城市的规则，由我来定。
掌心雷，不是神话里呼风唤雨的法术。
在现代，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红绿灯的，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