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姐姐同为鹊桥仙族的后人,我天生一双仙骨,可引动银河星辰,为每年七夕的鹊桥固灵。姐姐却灵脉微弱,连一只喜鹊都召唤不来。
仙君预言,我将嫁给执掌天河的星君,成为新的鹊桥之主,光耀仙族。
大婚前,星君的花辇临门,点名要迎娶我。
姐姐嫉妒我,竟哭着求父母:“妹妹的仙骨那么硬,一定会克死星君的!让我去吧,我命格柔顺!”
可大婚前夜,我却被父母和族中长老用灭魂针废了仙骨。
他们说我天生不祥,让姐姐戴上我的本命星簪替嫁。
第二天,姐姐坐上花辇,我则被他们抽干仙髓,扔进了天河底下的万年淤泥里,说要用我残躯镇压河底的怨气。
我被镇了百年,姐姐竟和星君诞下七位仙胎,引得四海八荒前来道贺。
可仙胎满月宴时,七个孩子竟突然化作漆黑的怨鸟,啼鸣着要啄穿天河。
姐姐也被吸干仙气,一夜白头。
星君大怒,上奏天帝请来天河督造神。
他抱着姐姐承诺:“月儿别怕,我这就去挖了那贱婢的枯骨,炼成星丹给你们补身体。”
父母和长老跪在天河边,声嘶力竭地朝河底骂我。
“家族养你这么大,用你点骨头怎么了!死了还敢作祟,真是个祸害!”
可那督造神对着天河罗盘一看,指针瞬间化为齑粉。
他脸色惨白:“此地怨气早已与河脉融为一体,哪来的残躯镇压!被镇在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司命神君的话像一道天雷,劈在云家每个人的头上。
我爹云振海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神君明鉴!被镇在下面的是我那身负仙骨,却心肠歹毒的小女儿云瑶!她心生怨妒,意图破坏姐姐的婚事,我们才不得已将她镇压,以防她为祸四方!”
我娘也跟着哭嚎起来,指着浑浊的天河水面痛骂。
“这个孽障!死了都不安分!一定是她诅咒了曦儿和孩子们!她见不得我们云家好啊!”
执掌天河的星君宸渊,正抱着我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姐姐云曦。
他怀里的东西与其说是一个仙子,不如说是一截被吸干了仙气的枯木。
宸渊没有看我痛哭流涕的爹娘,只死死盯着那碎成粉末的罗盘。
司命神君捻着胡须,摇了摇头。
“不对。罗盘碎裂,不是因为怨气,而是因为此地仙灵之气与至怨之气冲撞得太过厉害,已成绝地。若真是残躯镇压,此地河水该是清澈见底,灵气充裕才对。”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云家人。
“你们,到底对这河底的东西,做了什么?”
爹娘和族中长老们噤若寒蝉,冷汗浸透了华服。
宸渊周身的星辉开始狂暴地翻涌,冰冷的杀气卷起天河的波浪。
“挖。”
他只说了一个字。
那声音,比这万年淤泥下的我还要冰冷。
我爹和长老们还想阻拦。
“星君三思!天河之底关乎我族气运,不可轻动!”
“惊扰了河脉,我云家就完了!”
宸渊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们的鬼哭狼嚎。
他只一挥手,一股磅礴的星辰之力便轰然炸开。
“轰隆——”
平静百年的天河水面瞬间被一股巨力分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河床。
一股混杂着腐朽与怨毒的死气,从河床底部喷涌而出。
那不是镇压怨气的残躯。
那是整条河脉被活活抽干生机后,土地与流水死亡的哀嚎。
在场的云家人被这股死气一冲,齐齐后退,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河脉呢?我们云家的河脉呢!”
大长老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
宸渊没有理会他们的崩溃,他抱着云曦,径直走向那被分开的河道中央。
司命神君紧随其后,面色凝重。
我的魂魄被灭魂针钉在早已腐朽的身体里,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外界的光。
我“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下来。
看清了宸渊那张俊美如神祇,却冰冷如霜的脸。
他抱着云曦。
云曦在他怀里,用那双凹陷的眼睛怨毒地看着我的方向,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夫君……挖她的骨……炼丹……”
百年了。
云曦,我亲爱的姐姐。
你终究还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