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孤零零地缩在草地边的旧帆布棚里。帆布破了好几道口子。
风裹着草屑钻进来。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我不觉得冷，就是很孤独。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见周围的草长得很高。远处有彩色的旗子飘着。偶尔有脚步声经过，
我就赶紧往棚子深处缩。天亮的时候，脚步声又响起来，比之前的更近。我屏住呼吸，
听见扫帚划过草地的“沙沙”声。帆布棚的门被轻轻掀开，一道光透进来。
一个穿橙色马甲的叔叔站在门口，马甲上印着“温特沃斯球场”的字样。他手里拿着扫帚，
看到我的时候，动作顿住。“小家伙。”他蹲下来，声音很轻，带着软乎乎的腔调。
“你怎么在这里？”我张张嘴，想回答，可喉咙里像塞着棉花，只能发出细碎的“啊啊”声。
我还不太会说话。叔叔没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个全麦面包，包装纸上印着小熊图案。
他把面包掰成小块，递到我面前。“先吃点东西。我叫汤姆，是这里的保洁。”面包有点干，
但嚼起来有麦香。我小口吃着，碎屑掉在衣服上。叔叔就用指尖轻轻捏起来，放进我嘴里。
“你没有地方去吗？”他摸摸我的头，动作很轻。“要是不介意。我当你新爸爸好不好？
等我下班，带你回我的小屋。”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是温暖的棕色，
像家乡晒过太阳的石头。我赶紧点头。头点得太急，差点撞到他的手背。汤姆大笑，
把我抱起来。他的怀抱很暖，能挡住外面的风。“走。我带你去个能坐着等我的地方。
那里有软软的椅子。”一、陌生的“椅子”汤姆抱着我穿过草地。我趴在他肩膀上，
看见好多人往同一个方向走。有人穿着笔挺的格子西装，有人戴着宽檐礼帽，
手里端着印着花纹的瓷杯，里面飘着茶香。汤姆笑着说。“他们在玩一种叫高尔夫的游戏。
”我听不懂“高尔夫”是什么。跟着他走到一片铺着短草的地方。旁边有一排红色的椅子。
汤姆把我放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给我垫上一个毛绒坐垫。“你乖乖坐在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兔子玩偶。耳朵有点歪。“这个给你玩。我去打扫那边的看台。
很快就回来。”汤姆走后。我抱着兔子玩偶，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给我递一杯热牛奶，是个穿粉色连衣裙的阿姨。她笑着说：“小可爱，冷不冷？
”我接过牛奶。小声说“谢谢”。阿姨摸摸我的头发，就转身走了。不一会儿，
一阵哨声响起，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我看见远处有人举起一根奇怪的长杆子，
对着一个小白球挥过去。二、穿蓝色球衫的叔叔我旁边的椅子有人坐下，
是一个穿蓝色球衫的叔叔，球衫上印着“汤米”的字样。他手里拿着一个汉堡。
芝士的香味飘过来，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叔叔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我。
他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像家乡雨后的天空。“要尝一口吗？”他指指手里的汉堡，
笑容很温柔。我赶紧摇摇头，把脸埋进兔子玩偶里。在我的家乡，食物都要靠自己寻找，
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叔叔没再说话，只是把汉堡掰成两半。把没夹生菜的那半，
轻轻放在我的腿上。“我不爱吃芝士，放着也是浪费。”他刚说完。
就有人喊他的名字：“汤米！该你了！”叔叔站起来，对我笑笑，就拿着那根长杆子，
往之前挥球的地方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蓝色的球衫在阳光下，亮得像一块蓝宝石。
汉堡还冒着热气，芝士从面包边溢出来。我偷偷看一眼周围，没人注意我，
就拿起一小块面包，小口啃起来。口袋里突然动一下。是小苍蝇。它是我的伴生兽，
平时就缩成米粒大小待在我口袋里。我悄悄把口袋拉开条缝，它顺着我的手指爬出来，
落在汉堡上，啃着上面的芝麻。我赶紧把它抓回来，塞进口袋里，怕被别人发现。
小苍蝇在口袋里嗡嗡地叫，抱怨我不让它吃。三、不动的小白球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蓝色球衫叔叔身上。我也抬起头，看见他站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
面前有个小白球。他举起长杆子，对着球比划几下，然后猛地挥杆，小白球飞出去。
像一颗小小的流星，划过天空，最后落在一个洞的旁边。差一点点，就不动了。
观众席上传来细碎的叹气声。有人小声说：“差一点就能进洞。”“这杆要是进去，
汤米就能进前四。”我看见叔叔蹲下来，手指悬在小白球上方，没敢碰。他的后背汗湿一块，
蓝色球衫贴在身上，看起来有点着急。汤姆正好打扫到这边。他站在观众席后面，
小声跟旁边的人说：“可惜就差一点儿。”我摸摸口袋里的小苍蝇，它还在嗡嗡地叫，
像是在等我的命令。“帮个忙好不好？”我对着口袋小声说，气音细得像蚊子叫。
“他给我汉堡吃。我们帮他把球推进去吧。”口袋里的嗡嗡声停下。我知道，它已经同意。
四、透明的小帮手我假装整理裙摆，悄悄把口袋拉开一条缝，小苍蝇飞出去。
它的身体是透明的，翅膀扇动时几乎看不见，混在阳光里，没人发现它。
小苍蝇慢悠悠地飞向草地，飞得很稳。像一片小小的羽毛，它落在那个小白球上，
细腿抓住球面的小坑，站稳。我屏住呼吸，盯着它，手心都出汗。蓝色球衫叔叔刚直起身，
准备去拿另一根长杆子，小苍蝇开始行动。它慢慢往球的另一边爬，每一步都很轻。
细腿蹭过球面，小白球开始轻轻晃动，像被风吹一下。先是晃晃，然后顺着洞的边缘，
慢慢转半圈，“咚”的一声，掉进洞里。“进了！”蓝色球衫叔叔的声音像炸的鞭炮。
他扔掉杆子，蹦得好高。蓝色的球衫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亮。他转身对着观众席挥手，
笑容大得能看见牙齿。五、大屏幕的惊喜观众席的掌声快把屋顶掀翻。
有人举着牌子喊“汤米”，还有人对着草地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刚才那球怎么进的？
”旁边的阿姨挠着头，一脸疑惑。“我刚才没看清。”“快看大屏幕！”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前方。一个巨大的屏幕亮起来，开始播放刚才的慢镜头。
画面一点点放慢。从叔叔挥杆，到球落在洞边，最后，镜头放大到最大。所有人都看见，
一只小小的苍蝇，趴在球上，慢慢往另一边爬。就是这个小动作，让球掉进洞里。“是苍蝇！
”有人喊出来。“居然是一只苍蝇帮的忙！”“太不可思议啊！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喇叭里传出来，是现场解说：“它来了。
仿佛在说‘这可不行。我得沿着球体赤道散个步。然后完美进洞’。谢谢这位意外的小帮手。
”我偷偷摸着口袋里的小苍蝇，它正趴在我的掌心，翅膀轻轻扇动着，像是在跟我邀功。
没人往我这边看，大家都在讨论这只“幸运苍蝇”。没人知道，它的主人就在这里。
六、汤米的草莓糖比赛结束后，蓝色球衫叔叔拿着一张纸，笑着走过来。他路过我身边时，
特意停下来。“嗨，小可爱。”他揉揉我的头发。“你看。我拿到第四名啦！
”他把纸展开给我看。上面写着“91万美元”，数字后面跟着好多零。我看不懂，
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很厉害的东西。“拿到好大一笔奖金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像装着星星。我举起手里的兔子玩偶，对着他晃晃，算是跟他庆祝。叔叔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草莓糖。包装纸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小兔子，跟我手里的玩偶很像。
他把糖放在我手里：“给你的。谢谢你在这里等我。”“谢谢叔叔。”我小声说，
声音还是有点哑。叔叔没再多说，转身被记者围住。
我听见他笑着说：“肯定是老天爷派一只苍蝇帮我。”汤姆打扫完过来接我，
他牵着我的手往出口走。我回头看了一眼，叔叔正对着镜头挥手。阳光照在他的蓝色球衫上，
亮得晃眼。七、新爸爸的“朋友”坐车回家的路上，汤姆一直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听清具体内容，只听见他说“这孩子很乖”“明天见面”。汤姆的小屋在小镇边缘，
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贴着好多风景照片。“你先坐会儿。
”汤姆给我倒了杯热可可。“我去给你煮点意面。”意面是番茄肉酱味的，煮得很软。
我吃两大碗。汤姆坐在对面，看着我吃，眼睛里的光很软。“明天我带你去见个朋友。
”他收拾碗筷时说。“她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草莓糖。”我点点头，。
抱着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小苍蝇从口袋里飞出来，落在玩偶的耳朵上，翅膀扇动着，
像是在跟我说话。第二天早上，汤姆给我穿上一件新的粉色裙子，
然后把我交给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男人的胳膊上有个纹身，是条蛇，看起来有点吓人。
“跟杰克走。他会带你去见莎拉。”汤姆摸摸我的头。转身就走。
八、莎拉的铁笼我们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到一个偏僻的小镇。杰克把我领进一间破旧的屋子。
里面有个穿红色围裙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粉。身上的香水味好浓。“莎拉。人带来了。
”杰克说完。就转身走。莎拉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件商品。“真是个乖孩子。
跟我来。”她把我领进里屋。里面有个铁笼子。笼子里坐着两个小女孩。一个扎着马尾辫。
一个留着齐刘海。她们都低着头。不说话。“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莎拉把我推进笼子里。
“乖乖听话。每天都有草莓糖吃。不听话。就没饭吃。”铁笼子很凉。我抱着兔子玩偶。
坐在两个小女孩中间。马尾辫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我叫艾玛。
”齐刘海女孩也小声说：“我叫莉莉。”我想告诉她们我的名字。可我还没学会。
只能对着她们笑笑。小苍蝇从口袋里飞出来。落在我的肩膀上。翅膀扇动着。像是在安慰我。
九、船上的夜晚在莎拉家待五天。每天早上。她都会给我们喂一块面包。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