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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织锦用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收拾着陆见月的遗物。
小小女孩的日记里,字迹歪歪扭扭:“希望爸爸不要总忙工作,有更多时间可以陪月月和妈妈。”
陆寒生不是没空,他只是不愿意花心思在自己和女儿身上罢了。
方织锦擦干眼泪,想要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一起放进女儿的骨灰盒里,那是传了三代的一枚开过光的玉佛,希望在另个世界女儿也能平安喜乐。
可是方织锦找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枚玉佛。
有佣人说看到陆先生前两天开过保险柜,方织锦手一抖,立刻就给陆寒生打过去电话。
“我想我应该告诉过你,最近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
方织锦颤抖着问:“陆寒生,我妈留给我的玉佛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陆寒生轻描淡写道:“嗯,春时最近总是心悸噩梦,拿来给她带了。”
“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陆寒生,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玉佛送给江春时?!”
“只是一枚玉佛而已,玉质也不好,如果不是因为给它开光的大师很灵,你以为我会给春时吗?”
“保险柜里有其他水头更好的玉佩,你自己去挑吧。”
“那怎么可能一样——”
话音还未落地,陆寒生就已经挂了电话。
方织锦如坠冰窟,拼命给陆寒生打电话过去,却一遍遍显示无人接听,最后甚至直接被陆寒生拉黑了。
两个小时后,方织锦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拎起来,粗鲁地丢进了别墅的地下室。
她被撞的浑身散架,脚面上的烫伤和地面摩擦后留下一道长长可怖的血痕。
那只陆寒生割伤的手腕摔倒时被重重压在身下,发出“嘎巴”一声脆响,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痛苦。
她的腕骨断了。
方织锦满头冷汗,就看见陆寒生满脸冰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就是一枚玉佩吗,你至于找来春时的父母,让他们去陆氏集团楼下大闹?”
陆寒生用力将玉佩摔在地上,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撞,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你知不知道春时是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拼尽全力才逃出来的,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你却这么恶毒,非要将她重新拖入泥沼!”
方织锦尖叫一声,扑过去拼命将玉佩的每一粒碎片都拾入掌心,却因为被折断而软绵绵的右手无能为力。
“陆寒生,我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能摔烂这块玉佩,这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唯一的念想!”
陆寒生无动于衷:“你陷害春时之前就应该想明白下场。”
“把她关进去,关够一天一夜,直到她认错为止。”
说完,陆寒生转身就走。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陆寒生切断了所有的电源,方织锦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的剧痛和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一起铺天盖地的袭来,很快就让她整个人都呼吸急促起来。
陆寒生是故意的,他知道她最害怕黑暗的幽闭空间!
那一年竞争对手绑架陆寒生,是方织锦拼尽全力将陆寒生推下了车,自己被绑匪抓走,关在漆黑的狗笼子里七天七夜,险些丢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方织锦连睡觉都要开着灯,从来不敢一个人坐电梯。
陆寒生明明知道,却因为江春时受了莫须有的委屈,就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方织锦用力的呼吸着,像一条濒死的鱼,浑身绵软无力,只能狼狈地在地上爬行。
“救救我......”
她的眼泪糊了满脸,浑身都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是汗,还是血。
“救命......有没有人在......救救我......”
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挠着墙,很快就磨破了指尖,留下可怖的道道血痕。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谁能放我出去......”
方织锦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呢喃。
热意从胸口升起,她觉得自己仿佛上一刻置身火海,下一刻如坠冰窟,又冷又热,大脑一片空白。
一天一夜后,保镖打开门,就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整个地下室的墙壁上都是鲜红的掌印,还有无数歪歪扭扭、用鲜血写下的“救我”,连大理石瓷砖上都是满是血迹和爬行的痕迹。
仿佛人间炼狱,让人胆战心惊。
离门最近的地方,方织锦趴在地上,右手被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早已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