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要到下班时间,秦望舒在小群发了消息。
‘坐我车的,在C口西侧等我。’秦望舒的消息刚发出去,便有两个人回复了。
‘那其他人都是坐阮宁的车。地方有点远,路上小心。’
组里一共7个人,除了阮宁是本地人,每天开车来上班,其他几人通勤都是靠挤地铁。
二部的人看一部的人齐刷刷的都走了,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Curran大厦的C口西侧,徐彤俩人站在路口,一辆普通的奔驰缓缓驶来,秦望舒降下车窗,微笑着招呼他们上车。
徐彤上了车才发现,这车外看着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是车内却别有洞天,座椅舒适,配置豪华,就连脚下的垫子都看着都格外精致的样子。徐彤一时间脚都不好意思踩下去,生怕弄脏了。
秦望舒问,要听什么音乐?
后排的朱宣连道:“随便吧!”这摸摸那摸摸又随口感叹,“Leila,你这车里的配置比豪车差不了多少啊!太豪华了吧!”
“这车是我舅舅淘汰下来的,我就捡过来开了。就是太费油了。”
“豪车都费油啊!”徐彤羡慕道:“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舅舅。”
朱宣笑说:“哈哈,那你可要好好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秦望舒轻笑,启动车子缓缓驶入车流。
西郊离市中心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又正好赶上晚高峰,车流缓慢。秦望舒熟练地切换车道,尽量避开拥堵路段。
海市自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后,便迅速崛起,成为经济特区中的翘楚,早已经是世界级一线城市。
月笙酒店是庄园酒店,占地近三百二十亩,酒店背靠山峦,面朝湖泊,环境清幽宜人,酒店不仅停机坪,KTV、健身房等设施一应俱全,还配备一个9洞高尔夫球场,在寸土寸金的海市,其奢华程度不言而喻。
秦望舒一行到的时候,天早已黑透了,一群连绵起伏的建筑群立在山林之间,徐彤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么多人在这边住一晚得花多少钱啊!
Leila三个月的工资?够不够啊!
一行人走进酒店大堂,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厅中间近百平的生态池,池中怪石嶙峋,水草摇曳,几尾锦鲤悠然游弋。
徐彤、阮宁几人,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叹,跟随着秦望舒的脚步,穿过光影交错的长廊,来到预订的包间。
侍者将菜单递上,秦望舒点了几道招牌菜,便将菜单递给徐彤,示意她接着点。因为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带家属,只有7个人用餐,包间显得格外宽敞。
徐彤接过菜单,菜名到一个没看,全部的心神都盯着那后面的价格上,一道拍黄瓜都要168元,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便指了俩个素菜,便把菜单递给坐在她右侧的阮宁。
秦望舒见状,微微一笑,“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一番,想吃就点什么,不要客气。晚上我已经给你们订了两间套房,还约SPA,吃完饭就去好好放松一下。”
阮宁接过菜单,爽朗的笑道:“Leila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就八宝葫芦鸭和藤椒螺肉吧!”菜单一路转回了秦望舒手中。她又把菜单给了徐彤,让她再加两道,不用帮自己省钱。
徐彤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小声的说,谢谢Leila。
徐彤内心冒起了小泡泡,Leila简直比绅士还绅士。
菜上齐后,大家边享用美食边聊着趣事,气氛轻松愉快。饭后,秦望舒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回房间了。
朱宣躺在SPA床上,感受着温热的精油在肌肤上缓缓流淌,疲惫的身体逐渐放松。突然来了一句,“你说楚言宁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楚言宁?她啊,自从上次发布会后,就怪怪的,天天阴着个脸。”徐彤轻叹一声,“不过人家可是海大校花,哪是我们这种俗人可以搭理的,人家心气高着尼?”
“也对”朱宣笑了笑,闭上眼继续享受SPA,“不过,你说Leila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她那个车,绝对不低于这个数。”朱宣竖起三根手指。
徐彤瞥了一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轮岗的时候,给设计部打过几天的杂,坐过Elaine的车,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夸张,比这个差远了。”
Elaine是Curran有名的单身贵族,据说年薪已经超过了千万,她的座驾自然是价值不菲。
徐彤不以为然道:“那不是她舅舅的车吗?再说了海市有钱人多如牛毛,你忘记了我们公司的保洁陈阿姨,她家就有四套房啊!还有那个停车场的刘大爷,不说房子了,就连商铺都有好几个。”
“你说也对。”朱宣哀叹,“这世界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正在处理无际邮件的秦望舒,觉得有些困了。
吃饱了就困,一点都不假。一看时间才十点多,便想着去寻点提神的东西。在水吧台操作了一通,咖啡不是味淡了,就是后调有点酸。
秦望舒皱了皱眉,固执的认为是咖啡豆的问题,便决定换一种豆子试试。
便套上外套,出了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前,熟练的输了一串密码,直接进去了。
这虽不是月笙酒店最好的套房,却是视野最开阔的一间。是赵学舟给自己专门留给自己的套房。
房间的装修是典型的南洋复古风,大面积的绿色,墙上挂着异域风情的油画,并着藤编、深木色、老家具等元素,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怀旧氛围。与落地窗外的山林相映成趣,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中。
秦望舒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城市的喧嚣顿时被隔绝在外。
她每来一次,都在感叹,真会享受啊!
秦望舒望楼上瞧了瞧,见一点动静都没有,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舅舅,舅舅,舅舅。”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秦望舒微微皱眉,又放大了几个声呗,“舅舅,你在吗?舅舅~舅舅~舅舅~,舅舅~~”
楼下正在洗澡的人,听着这怪里怪气的叫声,皱着眉头关了水。慢条斯理的披上浴袍,缓步走出浴室。
秦望舒见一直没人回应,难道回去了。
奇怪啊!
来的时候还看到他的车,难道是还没有回房间。
嗯,很有可能。
于是又试探性的叫了俩声,“赵学舟,赵学舟~。真没在!回去了。”
确定人没在后,秦望舒十分放肆的躺在沙发上,右腿还毫无形象的搭在沙发背晃悠,在茶几上勾了一个苹果,咔咔几口半个苹果已经下肚。
姜雁亭走到二楼扶手边,就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离的有些远,依稀能辨别出搭在沙发上的腿上,穿的是白色绸质睡裤,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脚上蹬着一双黄色拖鞋。
三月份的海市尽管气温略有回升,但早晚依然较为寒凉。然而对方仅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显然略显单薄。
姜雁亭刚想咳一下,提示对方还有人在,却见秦望舒已自顾自地唱起了歌,且完全沉醉其中。
Hailhail
What'sthematterwithyourhead?Yeah
Hailhail
What'sthematterwithyourmind,andyoursignand?Oh
前两句还勉强在调上,后面就完全跑调了,且声音却越来越大。唱歌本人倒是沉醉其中,而对于即将入睡的人来说,却如同魔音穿耳。
秦望舒在沙发上利落的翻了个身,从沙发背上滑下,双脚落地,继续哼唱,完全不顾形象。手中的果核随手一扔,精准落入垃圾桶。
三步并作一步,一下就滑到了餐桌旁,拿起花瓶里的一支向日葵。对着向日葵就开始唱了起来,还十分潇洒的转了个圈。
Hailhail
Nothingthematterwithyourhead,baby,findit
Comeonandfindit
Hailwithit,baby,'causeyou'refineandyou'remine
Andyoulooksodivine
Comeandgetyourlove
Comeandgetyourlove
花朵轻颤,花瓣洒落一地,她却毫不在意,随手将向日葵扔回花瓶,边唱边跳刚要走进厨房。却无意向楼上一瞥,没想到与姜雁亭的目光对个正着,歌声戛然而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不知道,对方看到了多少。
是从她啃苹果的时候已经在了,还是在她唱歌的时候来的,或者是刚刚才出来。
秦望舒自认为是个体面人,在外面一直维持着沉着稳重,彬彬有礼的人设。
没想到这个人设,却在一个见了不到两次的人,面前,啪叽碎掉了。
秦望舒觉得,现在旁边如果有个龟壳,她想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钻进去,最起码今天晚上是不想见任何人了。
姜雁亭似乎感觉到了秦望舒尴尬,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我刚刚才下来。”
秦望舒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姜先生果真是人美心善,善解人意。赵学舟总算是结交了一个好人啊!如果今天遇到的是谭斯年,那可真是要被嘲笑死。
秦望手指了指冰箱,试图掩饰尴尬,“我就是过来想拿一些咖啡豆。我看到我舅舅车在下面,以为他在这,就直接进来了。”
姜雁亭点头,表示理解,“今天刚好在这边入住,没想这是赵总的房间。倒是麻烦赵总了。”一边说一边沿着楼梯走到了,秦望舒面前。
“可能是其他房间满了,所以才把您安排到这里。但他基本不过来,这里一般没人住。”秦望舒急忙解释,生怕姜雁亭误会,认为赵学舟怠慢他。
认识赵学舟的,且能入住他的房间,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没事。”姜雁亭不在意的笑了笑,见楼下的小姑娘有些局促,便邀请道:“一起来杯咖啡。”
秦望舒愣愣的回了声,好的,却又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随即又加了一声,“谢谢。”
姜雁亭转身走向厨房,他拿起一个袋子,询问,“瑰夏。”
秦望舒摇了摇头,指了指另一个袋子,曼特宁。
曼特宁风味浓郁醇厚,也是姜雁亭一惯的选择。他熟练地将咖啡豆倒入咖啡机,伴随着机器的低鸣声,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浓郁的香气。
秦望舒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姜雁亭专注的侧脸上,许是离的有些近,她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发丝也带着丝丝潮气,显然对方刚刚是在楼上洗澡,听到了声音,匆忙下来了,以至于头发还没有吹干。
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拢了拢外套。
萃取的咖啡液缓缓流出,姜雁亭轻声问:“加糖还是加奶?”
“不需要,谢谢。”
“这么晚了,还出来找咖啡,是在忙工作。”男人没有回头,说话时,嗓子里像架了一架管风琴,声音低且醇,悦耳至极。
明明是很普通的对话,却因对方那低醇的嗓音,让秦望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一些琐事。”
姜雁亭转身将咖啡递给秦望舒,“尝尝合不合口味。”
白皙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正托着墨绿色的咖啡杯。
黑、白、绿极致三色的相撞,看的秦望舒有些目眩神迷。
伸手接过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背,那一瞬的温热仿佛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以至于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点有点隐晦,见不得人的癖好,好似有些控制不住。
她呼囵的喝了一口,还没品出其味,便快速的说:“挺好的。”
“那个,姜先生,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秦望舒对着姜雁亭扬了扬手里的咖啡,“还有,谢谢,你的咖啡!晚安!”
姜雁亭微微颔首,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