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亡意识沉浮的最后，是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和沈执那句冰冷得不带一丝涟漪的告知。“林薇回来了。苏晚，我们到此为止。
”心脏监测仪发出尖锐的长鸣，盖过了我所有未能出口的泣音。2我回来了再睁眼，
鼻尖萦绕的是我惯用的那款栀子花味香薰，阳光透过轻纱窗帘，落在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里。
手机屏幕亮着，日期赫然显示着——比上辈子我和沈执的初遇，整整早了一百天。
而林薇回国，还在三个月后。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不是喜悦，
是一种冰冷的、淬着恨意的清醒。上一世，我像个傻子，在他划定的界限里小心翼翼，
捧出一颗真心，却只换来他一句“你出现得太晚”。他所有的温柔、耐心，
乃至那一丝稀薄的怜悯，都早已给了那个叫林薇的女人。我苏晚，
不过是他空窗期里一个勉强合适的伴，一个永远比不上心中朱砂痣的、可有可无的替身。
重活一世，沈执，你还想这样轻易打发我吗？既然早与晚都得不到你的爱，
那我不妨……玩点别的。3策划相遇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最精密的间谍，
调动着前世所有关于沈执的记忆。他常去的咖啡馆，偏爱的靠窗位置，
喝的咖啡口味；他私人投资的画廊，喜欢的画家风格，
甚至点评画作时惯用的术语；他偶尔会去的深夜书店，
翻阅的书籍类型……我精准地出现在每一个地点。穿着简约而富有质感的米白色及膝裙，
是他曾无意中提过欣赏的风格。发梢微卷，弧度都经过精心计算，垂在肩侧，
衬得脖颈修长而脆弱。谈论起抽象派画作的色彩运用，或者某本晦涩经济学著作的观点，
我语气轻柔，眼神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能引发他探究欲的亮光。一次，两次，三次。
从咖啡馆的“不小心”碰撞，到画廊的“偶遇”与“见解相同”，
再到深夜书店的“惊喜”发现彼此竟喜欢同一个冷门作家。他看我的眼神，
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略带打量，最后，终于凝住了真正的兴趣。那晚在书店暖黄的光线下，
他合上手中的书，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惊艳与困惑。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心底冰凉的嘲讽几乎要溢出唇角，我却微微垂下眼睫，
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场“偶遇”：“或许吧，
总觉得沈先生……很眼熟。”一切水到渠成。他主动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开始了“正式”的追求。比起上一世我笨拙而热切的倒追，这一世，他显得主动得多。
我会在他吻我时，在他意乱情迷的瞬间，用最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沈执，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他的回答总是模糊，却又足以安抚前世那个愚蠢的我：“当然，晚晚。
”当然。我当然知道这个“当然”有多廉价。但我只是笑，紧紧地抱住他，
像一个真正沉溺在爱情里的女人。我成功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友，比上一世早了整整一百天。
他带我去私人饭局，向朋友介绍我，举止体贴，无可挑剔。
周围人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依偎在他身边，笑得温顺又幸福。看，沈执，
我抢占了先机，走到了林薇前面。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会在用餐时走神，
会在看到某些相似侧影时眸光微顿。他送我回家，吻别时温柔克制，
眼底深处却始终隔着一层我看不透的雾。那层雾，我知道名字。它叫林薇。我耐心地等着，
等着那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机会来得很快。一场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
我知道，前世林薇并未出席，这一世，因为某个合作案的提前，她作为主办方的特邀嘉宾，
回来了。我穿着沈执亲自挑选的银色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步入流光溢彩的宴会厅。
他英俊夺目，是全场焦点，我接受着四面八方来的目光，嘴角噙着完美的微笑。然后，
就在宴会进行到**时，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我清晰地感觉到，
沈执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薇来了。一袭经典小黑裙，
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又出众。她正微笑着与熟人打招呼，
眉眼间是岁月沉淀的从容与优雅。几乎是下一秒，沈执猛地抽回了被我挽住的手臂。
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刮过我的皮肤，留下冰凉的触感。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感官，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毫无保留地投向了那个方向。
他眼底迸发出的那种光，灼热、急切、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我穷尽两世，
拼尽全力也未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温度。他大步朝她走去，越过人群，
脚步甚至有些失了一贯从容的急切。众目睽睽之下，他站定在她面前，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压抑着无数情绪的微哑：“林薇，什么时候回的国？
”整个会场似乎都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逡巡，
惊讶、怜悯、看好戏……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看着他宽阔却从未真正属于我的背影，看着林薇脸上露出的、略带惊讶却又不失得体的微笑。
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预期的撕心裂肺并没有到来，
胸腔里反而涌起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甚至，嘴角无法控制地，一点点，
一点点地弯了起来。果然啊。重来一百次，一千次，只要林薇出现，
苏晚就永远是那个可以被随手丢弃的玩意儿。真好。沈执，你果然一点都没让我失望。那么，
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你也可以好好享受了。毕竟，重活一世，看透了情爱把戏，
我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着想求你施舍一点爱的傻瓜了。在你刚才喝的那杯香槟里，
我提前加了点东西。一份小小的“礼物”。足以让你，和你的白月光，
度过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而明天的头条，一定会非常精彩。我微笑着，
从侍者的托盘里重新端起一杯酒，遥遥朝着那对“久别重逢”的璧人示意，然后，仰头饮尽。
酒液冰凉涩口，却远不及我心头的万分之一。游戏，才刚刚开始。
晚宴的喧嚣像潮水般拍打着我，却又仿佛离我很远。我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地握着空酒杯，
看着沈执急切地走向林薇，看着他眼底那簇为我从未燃起过的火焰。林薇似乎有些惊讶，
但很快便露出得体的微笑，与他低声交谈起来。他微微倾身，是一种保护与占有的姿态，
与和我在一起时那种礼貌的疏离截然不同。周围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
同情、鄙夷、幸灾乐祸……我甚至听到不远处几个名媛压低的嗤笑声。“看吧，正主一来，
替身就得靠边站。”“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呢，结果……”“啧，真是丢人现眼。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嘈杂摒除耳外。心底那片冰冷的湖，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痛吗？
早就痛过了，在上辈子生命最后那一刻，已经痛完了。现在剩下的，
只有恨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我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裙摆，
脸上甚至重新挂上了那个无懈可击的、属于“沈执女友”的温婉笑容。我没有立刻离开，
反而姿态优雅地走向餐食区，仿佛刚才被当众抛下的不是我。因为我知道，好戏还没开场。
我算准了时间，算准了药效。那东西无色无味，是我重生后费了些心思才弄到手的。
它不会伤人根本，只会放大情绪，瓦解理智，
让人做出一些……平时刻意维持的体面下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沈执，
你不是永远冷静自持吗？不是永远高高在上吗？今晚，就让你和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一起把这上流社会的脸面，丢个干干净净。果然，没过多久，
那边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沈执似乎比刚才更激动了些，他握着林薇的手腕，
力道看上去不小，林薇试图挣脱，脸上优雅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和慌乱。
他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尽管隔着距离听不清内容，但那急促的语气和微微发红的脖颈，
已经显出了异常。“沈执？你怎么了？
你弄疼我了……”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试图后退。
但沈执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情绪里，不但没松开，反而将她拉得更近，
几乎要将她拥入怀中，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薇……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