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除夕惊变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发酸。我揉了揉太阳穴，
把最后一份风控报告拖进邮件附件。窗外炸开一朵烟花，提醒我今晚是除夕。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的瞬间，我差点捏碎手机壳。
照片里苏妍穿着那件我送的红色礼服，怀里抱着个裹在金色襁褓里的婴儿。
背景是香格里拉酒店的牡丹厅，"满月快乐"的霓虹灯牌亮得扎眼。
岳母正往婴儿脖子上挂长命锁，岳父举着茅台酒瓶。而周临——那个健身教练，
在给老爷子斟酒。手指不受控地放大图片。苏妍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反着光，
右手却和周临十指相扣。我调出酒店监控系统。画面里宴会进行了两小时十七分钟，
宾客们正在切蛋糕。苏妍低头亲婴儿额头时，周临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
抽屉里的胃药撒了一地。三小时前苏妍还给我发语音，说在超市买年夜饭食材。
背景音里确实有促销广播，现在想来应该是酒店大堂的电子屏。撕碎桌上的年夜饭菜单时，
纸片割破了虎口。那道松鼠桂鱼我练了半个月，就因为她上周随口说想吃淮扬菜。
从保险柜取出口罩和工牌。去年调查P2P诈骗案时准备的酒店制服还在车里。
经过秘书台时，小助理追着问："程总，您要的年夜饭包厢...""取消。"电梯下行时，
我盯着监控定格画面。婴儿手腕上隐约露出医用腕带，拍摄角度刁钻得像是故意让我看见。
地下车库冷得像停尸房。系安全带时发现手在抖，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红得吓人。
车载导航显示到达酒店需要22分钟，足够我理清思路。苏妍知道我今天加班。
上周她特意提醒我除夕要交年终报告，还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护肝片。现在想来，
那瓶药就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香格里拉酒店的旋转门转得令人头晕。
保洁主管看见我的工牌时愣了下，我晃了晃手机："总部临时抽查食品安全。
"宴会厅外的走廊铺着红地毯，侍应生推着餐车往来穿梭。我压低帽檐，
接过传菜员手里的果盘。"恭喜啊，宝宝真可爱。
"我故意用沙哑的嗓音对门口收红包的亲戚说，"多大啦？""今天刚满月！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名元宝，生下来就有八斤重呢。"果盘差点脱手。
三个月前我出发去南极考察站时，苏妍说要去三亚调理身体。监控显示她确实去了机场，
但此刻婴儿腕带上的出生日期分明是12月18日——我正在冰原上采集数据那天。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我站在角落的香槟塔后面，看着周临举杯致辞。
他今天穿了件明显大牌的西装，袖扣是苏妍最爱的梵克雅宝四叶草。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儿子的满月宴。"周临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岳父拍他肩膀的样子，比对我这个女婿还亲热。苏妍怀里的婴儿突然啼哭，
她熟练地拍着襁褓往休息室走。我借着添酒跟上去，听见周临在走廊拐角打电话。
"尾款等满月礼金到账就......"他突然压低声音，"怕什么？
那傻子现在还在南极数企鹅呢。"休息室门虚掩着。婴儿哭声里混着苏妍哼唱的摇篮曲，
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温柔调子。她从包里取出奶瓶时，我清楚看见抽屉里露出半截病历本。
"元宝好像发烧了！"苏妍突然惊呼。周临冲进来摸婴儿额头，
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我去开车！"他们慌乱中撞翻了我的托盘。
周临身上古龙水混着奶腥味，苏妍高跟鞋踩过我手背时，钻戒刮破了我的制服袖口。
儿童医院急诊灯亮得刺眼。我躲在挂号处人群里，听见护士大声问："孩子什么血型？
""AB型！"周临脱口而出。苏妍猛地拽他袖子。
我死死攥住挂号单——婚检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她是O型血。"父母都是A型血的话，
不可能生出AB型宝宝哦。"护士随口说着，把化验单递给他们。苏妍的脸瞬间惨白。
她怀里的婴儿还在哭，哭声在消毒水味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第2章血型之谜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盯着护士手里晃动的化验单，
耳边嗡嗡作响。苏妍婚检档案就锁在我办公室保险柜第三格，
她RH阴性O型血的报告上还沾着咖啡渍。"可能是孩子父亲记错了。"苏妍突然提高声调，
指甲掐进周临手臂，"上次体检单放哪了？"周临眼神飘向急诊室挂钟："在...在车里。
"护士狐疑地打量他们。我摸出手机拍下化验单时，
发现苏妍左手腕有道新鲜抓痕——上周视频通话里她说是被小区野猫挠的。
婴儿哭声突然停了。小东西脸色发青，护士急忙抱去吸氧。混乱中我闪进消防通道，
把窃听器粘在婴儿车底部。"你疯了吗？"苏妍压低的嗓音从窃听器传来，
"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谁知道会突然验血..."周临声音发虚，
"林医生那边...""闭嘴！"监护仪滴滴声盖过后续对话。我攥着手机退回走廊，
撞见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那孩子不像父母啊。"年轻护士对同事嘀咕，
"刚抽血时看见他后腰有块胎记..."我猛地刹住脚步。程家祖传的月牙形胎记，
长在右腰靠近脊椎的位置。父亲葬礼那天，姑姑还念叨这是程家男丁的标记。
医院广播突然响起："请车牌江A3R58的车主挪车..."是我的车。
地下车库冷风扑面。解锁时瞥见后座有个亮闪闪的东西——苏妍的钻石耳钉。
上周她说丢在瑜伽馆，现在却卡在我座椅缝里，旁边还有半张被碾碎的停车票。
香格里拉酒店，12月17日23：08。那天我正在南极给企鹅装定位器。
视频通话里苏妍穿着睡衣，背景是三亚酒店的海浪声屏保。
行车记录仪显示耳钉是今天中午出现的。我放大画面，
看见一只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在翻储物格——苏妍从来不做美甲。手机突然震动。
老杨发来定位：城南报废厂。"你老婆闺蜜死得蹊跷。"老杨踢着轮胎碎片，
"车祸前半小时刚去过银行。"他递来的物证袋里装着烧焦的U盘。我对着车灯转动它，
金属外壳反射出细小的LV花纹——和苏妍那个装体检报告的U盘一模一样。
"交警说撞击时她在听电话。"老杨划开平板，"通话记录被删了，
但基站追踪到信号来自...""香格里拉酒店。"我盯着地图上重合的红点，
"12月17号晚上。"老杨眉毛跳了下。
他调出段模糊的监控：苏妍闺蜜跌跌撞撞跑出酒店后门，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二十三分后，
她的甲壳虫撞上了油罐车。回家路上经过母婴店。橱窗里挂着"满月礼盒"的广告牌，
旁边显示屏循环播放育儿讲座。当"新生儿血型遗传规律"的科普图跳出来时，
我急刹车引来一片喇叭声。O型血的母亲，A型血的父亲。
表格里用红叉标出不可能出现的AB型组合。车库感应灯迟迟不亮。摸黑开门时，
玄关镜子里闪过人影——周临正从我家楼梯下来。"程总监？"他僵在原地，
健身包肩带滑到肘弯，"苏妍让我来拿..."我盯着他运动鞋上的泥点。
南极科考站直播那天，粉丝群里有人发过同样的**款球鞋。
当时弹幕都在夸"程太太好眼光"，因为苏妍秒回了句"给我家教练带的"。
主卧传来冲水声。周临侧身想走，健身包突然裂开条缝。几页纸飘出来，
最上面那行字让我血液结冰：《人工授精手术知情同意书》患者姓名：苏妍。
"你听我解释..."周临伸手来抢。我闪身躲开，纸张散落一地。其中混着张便签纸，
上面是苏妍的字迹："2月14日手术，记得提前清空程默行程表。"手机突然亮起。
**发来照片：周临丢弃的旧手机相册里，存着我全年出差计划表。
最新添加的备忘录亮着红点："情人节当天确认胚胎植入"。窗外炸开一朵烟花。
我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餐具，苏妍最爱的香薰蜡烛淌着新鲜的蜡油。"老公？
"苏妍从浴室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
"你不是说今晚通宵加班..."她脖子上挂着条陌生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两片交叠的树叶。
上周视频时我见过同样的款式——戴在林医生白大褂领口。
第3章胎记真相水滴从苏妍的发梢滑落，砸在锁骨上。那条铂金树叶项链闪着冷光，
像一把小刀抵在我喉咙上。"临时取消了。"我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
手指擦过手术同意书的边缘，"你们吃过了？"苏妍的视线在周临和我之间快速扫过。
她裹紧浴袍，赤脚踩过那些纸张："健身房的续费合同，你吓我一跳。
"周临趁机抓起健身包往门口挪。我抬脚踩住一张滑到茶几下的纸——林医生诊所的预约单，
日期是明天上午十点。"教练急着走？"我盯着周临鞋底的泥，"南极科考站直播那天，
你穿的就是这双鞋吧？"苏妍的指甲掐进掌心。周临干笑两声："客户送的，仿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老杨发来新消息："查了林医生诊所，你老婆名下有三枚冷冻胚胎。
"浴室的热气飘到客厅，镜子蒙上一层雾。我转身去厨房倒水，
听见苏妍压低声音说："快走，别在这时候..."冰箱门上还贴着我们的蜜月照片。
苏妍在马尔代夫的夕阳下回头，我搂着她的腰。现在想想，她当时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角度有点歪。水杯放在茶几上，压住那张手术同意书。苏妍突然伸手来拿，浴袍袖子滑落，
露出手腕内侧的针眼。"体检抽血了？"我指了指她手腕。她猛地缩回手："最近有点贫血。
"床头柜的抽屉没关严。我假装找充电器，看见里面躺着瓶叶酸——生产日期是去年十一月，
正好是我出发去南极前一周。苏妍的手机亮了下。
锁屏跳出一条消息："林医生：明天记得带齐证件。""我去换衣服。
"她抓起手机往卧室走。门关上的瞬间，我按下藏在玄关的车钥匙。
引擎声从车库传来——提前设置的远程启动。周临已经溜了。茶几上的水杯留下半个指纹，
我抽出湿巾擦干净，顺手把用过的湿巾塞进口袋。苏妍再出来时换了居家服，项链却还戴着。
她打开电视，春晚重播的声音填满客厅。"元宝怎么样了？"我盯着屏幕里的歌舞表演。
她削苹果的手顿了下："医生说...只是普通感冒。"刀锋划过果肉的声音很清脆。
我接过她递来的苹果块，咬下去尝到一股铁锈味——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口腔内壁。"对了，
"我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妈说想看看孩子照片。
"苏妍的睫毛颤了颤："医院里乱糟糟的...没顾上拍。"我点开相册里放大的监控截图。
满月宴上她抱着孩子的侧脸，金色襁褓一角绣着"元宝"两个字。"用酒店的也行。
"我把手机推过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电视里正好放到小品笑点，观众哄笑声中，
她手指划过屏幕，不小心点开了最近删除——昨晚清空的照片里，有张周临抱着婴儿的**。
"同事家的孩子。"她迅速锁屏，"顺手帮着抱..."洗衣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苏妍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跳起来。我跟着走进阳台，看见她正把一篮衣服塞进滚筒。
一抹红色从篮子里掉出来。我弯腰捡起，是香格里拉酒店的洗衣袋，
上面用金线绣着12月17日的日期。"客户送的伴手礼。"她抢过袋子扔进洗衣机，
"你闻闻，都馊了。"洗衣液的味道盖过了酒店特有的熏香。我按下启动键，
滚筒转动的嗡嗡声里，听见她手机在客厅再次响起。这次是电话。苏妍冲过去接听时，
我站在阳台玻璃门前，看着她在茶几边来回踱步。"对，明天上午...不，
所有原件都带...体检报告要新的？"她突然回头，发现我在看她，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好的王主任，孩子疫苗的事麻烦您了！"窗外的烟花突然密集起来。零点过了，
新的一年正式开始。苏妍走过来想抱我，我侧身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她的拥抱落了空。
浴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锁骨下方露出一小块淤青——形状像极了试管婴儿注射器的针帽。
卧室传来婴儿监控器的电流声。我们家根本没有婴儿监控器。"你听。"我指了指声源方向。
苏妍脸色瞬间惨白。她快步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拿着我的蓝牙耳机："你忘充电了，
一直提示音。"我接过耳机放进充电盒。塑料外壳冰凉，指示灯显示电量满格。
电视里开始倒计时。苏妍倚在厨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吊坠。
我突然想起婚检那天，她也是这样摸着自己的婚戒，对医生说："我丈夫有点紧张，
能让我先抽血吗？"当时以为她是体贴。现在看着相同的动作，只觉得后颈发凉。"困了。
"我关上电视，"明天还要上班。"苏妍明显松了口气。她走进浴室刷牙，
水声掩盖了抽屉的开合声。我迅速翻开她的化妆包，
夹层里藏着张折叠的收据——林医生诊所，12月18日，项目名称被水晕开了，
但金额栏清楚地印着：￥128，000。那天我正在南极冰盖上采集样本。
视频通话时苏妍说在三亚做SPA，背景音里有海浪声。现在想来，
那可能是试管婴儿中心循环播放的白噪音。
第4章盘密码收据上的水渍晕开了"胚胎植入"四个字，
但林医生诊所的logo清晰得刺眼。浴室水声停了，我迅速拍下照片发给自己，
再把收据塞回原处。苏妍擦着头发出来时，我正盯着窗外。对面楼有户人家在放电子鞭炮，
红光映在玻璃上像血。"睡吧。"她掀开被子，浴袍带子松了松，露出更多针眼。
我假装给手机充电，把充电头插在离床最远的插座。
充电线刚好够到衣柜缝隙——上周装的微型摄像头还在工作。凌晨三点十七分，
苏妍的手机亮了。她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拉上推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