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十年前。前世灭我满门的夫君,正深情款款的望着我。”芷儿我不在乎你失了名节,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提亲!“我移开目光,起身抓住了即将落下的鞭子。”不用,我嫁他!
“满身鞭伤的少年愕然抬头,冷眸竟是无措。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
我目光灼灼的望着这个十年后大权在握的权臣。”三月之后,你我大婚,
以后你就是我云芷的夫君。“”芷儿你是疯了吗?
“魏泽轩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指着跪在地上的陆望。他就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还污你名节?
妄图攀附苏家?你怎么能够让他得逞呢?旁观之人也都觉得是我失了心智……我重生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
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萧煜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气。
耳边是他那副我曾深信不疑的、深情款款的嗓音:“芷儿,我不在乎你失了名节。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向父皇请旨,许你侧妃之位。”我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场景刺得我眼眶生疼——仍在永宁侯府的偏殿暖阁,纱幔低垂,
身边是刚刚惊醒、面色潮红却眼神清明的“奸夫”墨尘。而眼前,
是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眉目俊朗却眼底藏着算计的三皇子萧煜。前世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几乎将我溺毙。就是在这里,我的人生急转直下。宴会中途,
我饮下一杯丫鬟奉上的果酒便不省人事,再醒来便是与寒门学子墨尘衣衫不整地同处一室,
被“恰好”引来的众人撞破。所有证据都指向墨尘——他对我“痴心妄想”,
不惜用下作手段毁我名节,妄图攀附权倾朝野的云家。而萧煜,我前世倾心相许的夫君,
此刻正扮演着情深不渝的救赎者。他痛心疾首,命人将“**之徒”墨尘拖下去鞭笞,
却又转头对我说他不介意我的“污点”,愿以侧妃之位迎我入门。
京城之人一边嘲笑我云芷失了清白,一边盛赞三皇子萧煜情意深重,实乃良配。
而我愚蠢的感动,换来的却是他登基之日,云家满门五百七十三口,
以“通敌叛国”的莫须有罪名被推上断头台!鲜血染红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
父亲、母亲、兄长、嫂嫂、我那刚刚蹒跚学步的小侄儿……无一幸免。而我,被灌下哑药,
挑断手筋脚筋,脸上刻下屈辱的烙印,扔进军营最肮脏的帐篷,
沦为连最低等士兵都可以肆意**的玩物。直到我像一块破布般被丢弃在乱葬岗,
才被一人秘密救起。
从墨尘——这个被我恨了一世、也被萧煜和柳芊芊定义为“攀附小人”的书生口中得知真相。
设计我失贞的,从头到尾都是萧煜!他既舍不得我云家庞大的财力与人脉助力,
又不愿让他真心所爱的表妹柳芊芊屈居侧室,便想出了这毒计。既让我对他死心塌地,
又能以“宽容”的姿态全了他的深情名声,更方便他日后彻底掌控、然后毁灭云家!
云家五百多条冤魂,成了我识人不清的代价!墨尘救下我,请名医治好了我的脸和伤,
教我权谋算计,甚至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一点点移交给我。他却在我二十五岁生辰,
助废太子瑞王萧宸复辟成功、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因旧疾复发,死在了乱军之中。至死,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侍卫送给我一支他亲手雕的芙蓉花簪。“大人祝您生辰快乐,岁岁安康。
大仇得报,您日后便可顺心而活了。”我攥着那支冰冷的簪子,在佛前泣血祈求,
愿用一切换一个重来的机会。神明允了我。思绪回笼,鞭子破空的声音刺耳响起,
重重落在被押跪在地的少年背上,单薄的青衫瞬间裂开一道血痕。墨尘闷哼一声,
背脊却挺得笔直,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着他的痛楚和屈辱。“住手!”我猛地掀开锦被,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行刑侍卫再次挥下的鞭梢!
手心传来**辣的痛感,却让我更加清醒。“芷儿?”萧煜错愕地看着我,试图来扶我,
“你这是做什么?这贱奴胆敢毁你清誉,万死难辞其咎!我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每一个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面孔。这些人里,
有多少是萧煜的帮凶,有多少是落井下石的看客,我一清二楚。最后,
我的目光落在满身鞭伤、愕然抬头的少年身上。他的眼眸很深,像浸了寒星的古井,
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和探究。没有人能想到,
这个此刻任人宰割、贫寒孤苦的少年,
十年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内阁首辅,连新帝都要避其锋芒。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所有不解、震惊、鄙夷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掷地有声:“不必打了。”“我与墨尘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今日之事,虽于礼不合,
却并非他用强。既然名节已付,我云芷便认了。”我转身,
目光灼灼地看向地上震惊失语的少年。“墨尘,三月之后,你我大婚。从今往后,
你便是我云芷名正言顺的夫君。”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炸开锅般的议论和萧煜难以置信的惊呼:“云芷!你疯了不成?!”他指着墨尘,
语气充满了嫌恶与急切:“你看看他!一个父母双亡、一穷二白的书生!
分明是他用这等肮脏手段攀附你们云家!你怎能如他所愿?他哪里配得上你?
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一片情深?!”“是啊,芷儿,你可不能糊涂啊!
”一旁与云家交好的李夫人连忙劝道,“这墨尘虽有才名,可家徒四壁,毫无根基,
分明是算计于你!三皇子殿下仁厚,不计较这些,仍愿以侧妃之位求娶,
已是天大的恩情和脸面了!”“正是此理!云**,三皇子殿下对您一往情深,
京城谁人不知?您可莫要因一时之气,误了终身啊!”众人纷纷附和。我心中冷笑。恩情?
脸面?一往情深?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我环视众人,
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尽:“诸位好意,云芷心领。但我云家女儿,宁为寒门妻,
不为皇家妾!此事我意已决。”我再次看向墨尘,伸出手:“墨尘,你可愿娶我?
”墨尘的身体因鞭伤和震惊而微微颤抖,他望着我,那双深眸中情绪翻涌,有惊愕,有不解,
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快掠过的、我前世未曾读懂的复杂。在满堂的嘲讽与轻蔑中,
他忽略了一切,只看着我。然后,他挣扎着,忍着剧痛,在我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尽管脸色苍白,衣衫染血,他的背脊却挺得如同雪中青松。他朝着众人,微微拱手,
声音虽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云**厚爱,墨某……求之不得。届时,
还请各位赏光,来喝一杯喜酒。”萧煜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不再看他,
吩咐我的贴身侍女兰心叫来小厮,顶着萧煜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墨尘搀扶下去,
直接送往云家在京中的别院。回到云家,我立刻派人以重金请来回春堂最好的大夫。
我记得前世,墨尘此次鞭伤极重,之后又遭萧煜暗中下毒,虽侥幸保命,
却落下了难以根治的病根,每逢阴雨便咳血不止,最终也因这旧疾英年早逝。
看着榻上昏迷中仍紧蹙眉心的墨尘,我攥紧了双手。幸好,这一世,还来得及。大夫诊治后,
道是皮肉伤虽重,未及肺腑,好在救治及时,只需按时服药,好生静养便可无虞。
我这才稍稍安心。送走大夫,我坐在外间等候。不知过了多久,内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走进去,正好对上一双刚刚睁开的、带着警惕与疏离的眼睛。墨尘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往后缩了缩,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他哑着嗓子,声音干涩:“云**……想要墨某做什么?
”相似的话语,让前世今生的画面瞬间重叠,我恍惚了一瞬。曾几何时,我被他一朝救起,
脱离苦海,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这般充满戒备的质问。想不到重来一世,说出这话的,
竟变成了他。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挥退了房内所有下人。随后,我在他床前的绣墩上坐下,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方才不是说了吗?娶我。”墨尘刹那间瞪大了眼睛,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随即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情绪,
低声道:“……云**何必说笑。墨某与您云泥之别。三皇子侧妃之位,纵是妾室,
也好过跟着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徒惹人笑话。”我听出了他语气中深藏的自卑与试探,
心中不由一叹。原来我当着那么多人说的那些话,在他听来,
或许只是我不愿为妾、与萧煜赌气的任性之言。“你没有的,我有。”我起身,逼近一步。
墨尘吓得猛地向后一仰,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那模样,倒像是我在逼良为娼。见他如此,
我歇了逗弄他的心思,站直了身子,语气变得平静而认真:“墨尘,你放心,
我知你对我无意,并非真要你以身相许。我们不妨做一笔交易。
”“你应该明白我云家的能耐。我祖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父亲虽不在朝为官,
却在士林清流中极有声望。母亲出身江南第一巨贾江家,富可敌国。得了我,
便是得了整个云家的支持。”“京城权贵,乃至皇子,为何争相想娶我?看重的无非于此。
可我云家树大招风,不愿成为明面上的靶子。今日阴差阳错,我名节有损,
与其嫁入皇家为妾,受制于人,不如另辟蹊径。”我看着他逐渐变得深邃的眼眸,
继续道:“你娶我,我们做三年表面夫妻。三年内,云家会倾力助你仕途通畅,平步青云。
三年后,我们和离,云家还会奉上一笔足以让你富足一生的财富。届时你是另娶高门贵女,
还是寄情山水,都随你意。”“左右,你都不亏。如何?”墨尘沉默着,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和权衡。我选择他,并非全然冲动。
他是萧煜精心挑选的“污点”——有才子美名,足以匹配我,
不至于太辱没我而连累萧煜自己;又家境贫寒,无依无靠,极易被掌控拿捏。
前世萧煜定是想事后杀他灭口,却不知为何被他逃过一劫。将他放在我云家的羽翼之下,
是眼下最能打乱萧煜计划、也能最大限度保护他的方式。当然,
也存了……偿还前世恩情的心思。墨尘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没了耐心,上前一步,
故作凶恶地一把揪住他未受伤的衣襟:“别再废话了!再啰嗦,我不介意未来夫君是个哑巴!
”墨尘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僵住,耳根竟悄悄红了。他愣愣地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
好半晌,才像是败下阵来般,
极小声道:“那……那你也得放我回去准备聘礼吧……”见他松口,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松开了手,恢复了平日神态,摆摆手道:“急什么?你先好生养伤。日子还长着呢。
”处理完墨尘这边,我立刻雷厉风行地开始准备大婚事宜。父母起初震惊万分,
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决定。当我屏退左右,将前世种种惨剧(隐去墨尘最后相救和重生细节,
只说是机缘巧合得知萧煜与柳芊芊的阴谋)和盘托出时,母亲当场晕厥,
父亲气得砸了最心爱的砚台,兄长更是拔剑就要去找萧煜拼命。最终,
巨大的悲痛与愤怒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决绝。他们相信我离奇的“梦境”,
更恨透了萧煜的狠毒算计。云家可以支持一位皇子,但绝不做他人垫脚石,
更不容人如此践踏欺辱!父亲红着眼眶,拍板定案:“就依芷儿所言!我云家女儿,
绝不与虎狼为伴!那墨尘……只要他安分,云家便助他一把又如何!”于是,
云家嫡女云芷要下嫁寒门学子墨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最初无人相信,只当是笑话。直到人们亲眼看见云家下人开始大肆采买婚庆用品,
云家甚至开始修缮一座陪嫁的小宅院作为新婚府邸,这才真的信了。世人皆在看热闹,
嘲讽云家**失了智,鄙夷墨尘走了狗屎运。最着急上火的,自然是萧煜。
他趁我出门查看嫁妆铺子时,直接将我的马车堵在了半道。“云芷!”他拦在车前,
脸色铁青,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一丝被羞辱的愤怒,“你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你当真要嫁给墨尘那个穷酸小子?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什么?”我把玩着腰间流苏,
轻轻一笑,语气慵懒:“三殿下,婚书已换,吉日已定,嫁妆都已备齐。您觉得,
我像是在说笑吗?”“云姐姐!”一道娇柔怯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三殿下也是担心您一时意气用事,误入歧途,将来后悔莫及啊。”我回头,
看见柳芊芊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楚楚可怜地站在不远处,
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嫉恨和急切。我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柳**,
什么时候我们云家的事,轮到你一个寄居在宁安侯府的表**来指手画脚了?
”柳芊芊脸色瞬间煞白,眼圈一红,委屈地看向萧煜。萧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伸手想来拉我,被我侧身躲开。他只得软下语气,讨好道:“芷儿,你知道的,
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侧妃之位确实是委屈了你,但我母妃那边……你也知道,
她一直属意……总之,我保证,除了你,我绝不会再纳任何女子!待到时局稳定,
我定想办法将你扶正!”看着他顶着柳芊芊瞬间幽怨无比的目光,
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谎话,我几乎要为他鼓掌叫好。我刚想开口讥讽,
一道清朗却带着冷意的嗓音忽然插了进来:“哦?在下竟不知,
三皇子殿下还有当街纠缠他人未婚妻子的爱好。”话音未落,
一包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便被塞进了我手里。墨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目光平静地看着萧煜,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才离开一会儿,去给芷儿买些点心,
怎的就被些不知所谓的人缠上了?殿下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多去读读圣贤书,
也好过在此行此等无礼之事。”萧煜被墨尘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骂道:“墨尘!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穷二白的贱民!芷儿定是被你花言巧语蒙蔽了!
靠污人清白攀上云家高枝,枉你读的还是圣贤书!简直**之尤!”不等墨尘反击,
我便抢先一步,冷声道:“三殿下,请您自重!日后请称呼我为云**或墨夫人。污人清白?
是非对错,你我心知肚明!至于这云家的高枝——”我故意顿了顿,上前一步,
与墨尘并肩而立,挽住他的手臂,扬声道:“我云芷乐意让他攀!又如何?
”墨尘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甚至微微侧身,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我护在身后。
他看向萧煜,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意味深长:“三殿下,高枝么,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攀的。既要江山权势,又要美人真心,
还要落个情深义重的名声……这般既要、又要、还要的嘴脸,未免也太过难看了些。”“你!
”萧煜被噎得面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我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拉着墨尘转身便走,
留下气得几乎原地爆炸的萧煜和泫然欲泣的柳芊芊。走出几步,墨尘才停下脚步,
认真地看着我,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萧煜此人心术不正,睚眦必报,今日彻底开罪于他,
日后定要更加小心。”我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微暖,点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倒是你……”我话锋一转,带了几分戏谑,“准备好三月后,做我的新郎官了吗?
”墨尘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白皙的耳根瞬间染上薄红,眼神飘忽了一瞬,
才强作镇定地咳了一声,板着脸道:“……这是自然。你、你等着便是。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着准备婚事,
墨尘则安心在别院养伤。按照习俗,婚前男女不宜见面,他却似乎怕我闷,
时常差人送些小玩意儿到我院里。有时是一只用草叶编得活灵活现的蜻蜓,
有时是一盏画着憨态可掬小狸奴的灯笼,甚至还有他亲笔所写的诗词,字迹清峻,意境悠远,
与他此刻“寒门学子”的身份颇有些不符。我看着这些小心思,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墨尘,
于我而言是神秘的、复杂的,甚至带些畏惧的权臣。而今生的他,
却在我面前露出了笨拙又真诚的一面。大婚之日很快到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拜别父母时,母亲泪眼婆娑,父亲和兄长亦是眼眶微红,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珍重”。
花轿摇摇晃晃,一路吹吹打打,最终停在了城西一座清雅安静的三进宅院前。
这是墨尘用他所有积蓄并云家暗中资助修缮好的宅子,匾额上“墨府”二字,是他亲笔所题,
风骨铮然。没有预料中的喧闹起哄,宾客们似乎都被提前打点过,
只是规规矩矩地道喜、观礼、饮宴,然后便陆续散去。夜幕降临,红烛高燃。新房内,
我顶着沉重的凤冠,安静地坐在床沿。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推开,
带着淡淡酒气的墨尘走了进来。兰心抿嘴一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带上了门。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秤杆微颤,轻轻挑开了大红色的盖头。视野恢复清明,映入眼帘的,
首先是墨尘那双深邃的眼眸,比平日更亮,映着跳动的烛光,仿佛藏了万千星河。然后,
我的目光凝固了。他手中拿着一支玉簪——芙蓉花形状,玉质温润,雕工精湛,
与我前世在乱葬岗醒来后,他送我的那一支,一模一样!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这支簪子,他怎么会现在就有?!“那日在玲珑阁看到的,觉得……很衬你。
”墨尘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醇。
他仔细地为我卸下繁复沉重的凤冠,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然后,
他将那支芙蓉花簪,轻轻插入我的发间,又端来铜镜,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喜欢吗?”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云鬓花颜,
金钗玉摇都掩不住那支芙蓉簪的清丽脱俗。前世今生,这是我第一次,
由他亲手为我戴上这支簪子。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我止住他欲取下簪子的手,指尖微凉,摇了摇头,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这支簪子很精致,我很喜欢。你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改日我也去逛逛。”墨尘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含糊道:“……记不清了,偶然路过看到的。你若喜欢,日后我看到类似的,再给你买。
”他显然不愿多谈,转身去端合卺酒:“时辰不早了,喝了合卺酒,早些安置吧。
”交杯换盏,酒液微辣。烛火被吹熄,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纱洒入室内。
墨尘自觉地打了地铺,睡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我却毫无睡意,从枕下摸出那支芙蓉簪,
指尖细细摩挲着每一处纹路。冰凉润泽的触感,
与我记忆深处那支陪伴我七年、浸染过我无数泪水和绝望的簪子,分毫不差!为什么?
这支簪子为什么会提前十年出现?墨尘看我的眼神,那不经意流露的熟稔与复杂,
又究竟是什么?难道他……一个荒谬又令人心悸的猜测浮上心头,我却不敢深想。
思绪纷乱间,疲惫渐渐袭来。朦胧中,似乎有人悄悄靠近床边,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温热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我的鬓角,一个如同羽毛般的吻,珍重地落在我的发间,
伴随着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喃语:“终于……又见到你了。”翌日醒来,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地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兰心进来伺候梳洗,笑着道:“**醒啦?姑爷天没亮就去书房了,
说是要温书备考秋闱。姑爷特意吩咐了,说您若是觉得无趣,想出去走走,
随时可去叫他相伴。”我将那支芙蓉簪插入发髻,看着镜中人道:“不必了。科举要紧,
让他安心读书吧。”前世,墨尘因萧煜的陷害而错过了科举,
后来是如何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的,我并不清楚。这一世,既有了云家的支持,
或许他能走得更顺遂些。用过早膳,兰心递上一张帖子:“**,
宁安侯府的柳**派人送来的请帖,邀您三日后去城外观音山进香,
说是……想为前日的冒犯赔罪,化解误会。”我扫了一眼那印制精美的帖子,
冷笑一声:“误会?我与她素不相识,何来误会?不过是为着她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罢了。
这种帖子,日后不必再递到我眼前。”柳芊芊出身不显,父母早亡,
自幼寄养在娴妃(现改为静嫔)的母家宁安侯府,心比天高,一心想做萧煜的正妃。
娴妃深知自己儿子才干有限,便提出条件:除非萧煜能娶到我这个云家嫡女,
获得云家的全力支持,否则绝不同意柳芊芊进门。这才有了萧煜剑走偏锋,
设计毁我名节、再以“深情”姿态接纳的毒计。如今我宁愿“下嫁”墨尘,
彻底断了萧煜的念想,静嫔自然恼怒,压力给到了柳芊芊这边。她怎能不急?“对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威远将军府沈老夫人的寿宴,是不是快到了?
”兰心连忙从一旁取来另一张更显郑重的请柬:“正是呢**,帖子今早刚送到的,
邀您与姑爷正月二十过府赴宴。”她顿了顿,有些好奇,“不过**,
您以往不是不太喜欢参加武将家的宴席么?”我接过请帖,
指尖拂过上面威远将军府特有的虎贲纹印,微微一笑:“此一时,彼一时。
”文官清流与武将勋贵向来泾渭分明,互不往来,既是旧怨,更是为了避嫌,
免得引起龙椅上那位多疑皇帝的猜忌。但如今,既然注定要卷入夺嫡之争,有些局面,
就必须主动去打破。“娘子想做什么?”温和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不知何时,
墨尘已站在了我身后,他很自然地接过兰心手中的眉笔,示意她退下,
然后仔细地替我描画未完的眉黛。我微微一愣,有些不习惯这样亲昵的接触,
但见他神情专注认真,便也没有拒绝。透过铜镜,我看着他那张清俊的侧脸,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