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沈皓的别墅里净身出户,只拉着一个行李箱,回到了父母所在的部队大院。车刚停稳,
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沈皓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满是高高在上的嘲讽与施舍。“苏然,
别怪我没提醒你,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念在夫妻一场,这个月我让人给你打十万,
省得你饿死在那个破院子里。”我冷笑着删掉信息,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熟悉的空气,
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刺了过来。“哟,这不是我们沈家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儿媳妇吗?
怎么拉着行李箱回来了?哎呀,这是被我们家阿皓给赶出来了吧!”我前婆婆李娟,
正挽着几个院里的老姐妹,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1.我爸妈都是军人,一辈子刚正不阿,
最重脸面。我当初不顾他们反对,执意要嫁给商人沈皓,本就让他们在院里抬不起头。
如今我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更是把他们的脸丢在了地上,任人踩踏。李娟的声音不大不小,
却足以让半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也是,我们家阿皓现在是上市公司的总裁,苏然呢?
除了那张脸,工作也辞了,人也和社会脱节了,配不上我们阿皓了呀!
”“当初要不是看她爸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我们家才不会要这种花瓶呢。
”周围邻居的眼神各异,有同情,有鄙夷,但更多的是看热闹。我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口,
我妈就从楼里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李娟:“李娟!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女儿不要你们家沈皓那个渣男!离婚是我们小然提的!”“哟,亲家母,
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娟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谁不知道你们家苏然当初是怎么扒着我们家阿皓不放的?现在被甩了,脸上挂不住,
就说是自己提的?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我拉住我妈,
平静地看着李娟,一字一句道:“李阿姨,我和沈皓已经离婚了,财产也分割清楚了。
我自愿净身出户,是因为我觉得脏。”“至于您说的配不上,”我微微一笑,
那笑容却冷得像冰,“确实。他这样婚内出轨,把小三带回家,还反过来污蔑我的人,
我确实配不上。我怕染上病。”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李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我敢当众把这事说出来。“你……你血口喷人!
我们家阿皓才不是那种人!”“是不是,您心里清楚。”我懒得再和她纠缠,
拉着我妈转身就走,“妈,我们回家。
”身后是李娟气急character的咒骂和邻居们压抑不住的议论声。我知道,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大院里的笑话。一个被豪门赶出来的弃妇。2.回到家,
我爸正坐在客厅里抽着闷烟,见我回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我妈的眼泪却忍不住了,拉着我的手,哭道:“然然,你受苦了……都怪爸妈没本事,
让你在外面受这种委屈。”“妈,不怪你们。”我反过来安慰她,“是我自己眼瞎,
选错了人。现在脱离苦海,是好事。”话虽这么说,可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全职太太生活,
像一场被强行中止的梦。梦醒了,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当初为了沈皓,
我放弃了前途大好的翻译工作,一心一意做他背后的女人。他说:“老婆,我养你啊,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养你”是最毒的情话,它让你心甘情愿地放弃翅膀,最后在你摔得最惨的时候,
他还会嘲笑你:“看,你连飞都不会了。”晚上,我躺在自己年少时的床上,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还放着我大学时获得的各种翻译奖杯。
我看着那些奖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爸妈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情绪,
我却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对他们宣布:“爸,妈,我准备重新开始工作了。
”我妈愣住了:“然然,不……不休息一下吗?”“不用了。”我笑了笑,“再休息下去,
我就真成他们口中的废物了。”我要让所有人,尤其是沈皓和李娟看看,离开他,我苏然,
不仅不会饿死,反而会活得更好。3.我大学主修德语,毕业后在一家顶级翻译公司工作,
是当时最年轻的同声传译之一。为了重操旧业,我联系了以前的导师和同事,他们都很惊讶,
但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忙。我的专业能力还在,只是三年没有接触市场,
需要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我的导师给我介绍了一个项目,
一个德国机械公司的代表团要来中国考察,需要一名随行翻译,为期一周。“然然,
这个项目很重要,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是出了名的严谨挑剔。你要是能做好,
对你重回这个圈子,是最好的敲门砖。”导师在电话里叮嘱我。“老师,您放心,
我一定全力以赴。”为了准备这个项目,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查阅了大量关于那家德国公司的资料,熟悉各种专业术语。这天下午,
我正在啃一份厚厚的德语技术文档,家里的门铃响了。我妈去开的门,很快,
她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进来。“然然,快,喝点汤,歇歇眼睛。”“妈,我不饿。
”我头也没抬。“不是我做的。”我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兴奋,
“是隔壁新搬来的陆教授送来的。”我这才抬起头,有些诧异:“隔壁?
”我们家隔壁的王叔叔一家上个月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什么时候来了新邻居?“是啊,
昨天刚搬来的,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大专家,在咱们这边的国家级研究所工作,姓陆。
”我妈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今天早上碰到他,人看着有点冷,不太爱说话,
没想到心还挺热的,说是自己钓的鱼,煮多了,给我们送一碗尝尝。
”部队大院里邻里关系淳朴,互相送点东西很正常,我没多想,端起碗喝了一口。
鱼汤鲜美醇厚,一点腥味都没有,显然是下了功夫的。“手艺真不错。”我随口赞了一句。
我妈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可不是嘛!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教授,能有这手艺,真难得!
听说还是单身呢!”我无奈地笑了笑:“妈,您又来了。”“我这是关心你!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看看你,离婚了也不知道愁,那个沈皓有什么好的,
咱们院里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强!我看这个陆教授就不错!”我哭笑不得,把碗放下,
继续看我的资料。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陆教授,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的人生已经够乱了,
不想再和任何男人扯上关系。4.项目开始的前一天,我打印好的资料不小心洒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整理,院里几个大妈路过,对着我指指点点。“看,就是她,
被沈家赶出来的那个。”“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惜啊,不中用,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听说她婆婆说她生不出孩子呢!”尖酸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
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需要帮忙吗?”我猛地抬头,
撞进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男人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气质清冷出尘,
与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大院格格不入。他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是他,
隔壁的陆教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蹲下身,
修长干净的手指开始帮我拾捡地上的文件。他的动作很安静,也很专注,
仿佛周围那些刺耳的议论声根本不存在。那几个大妈看到他,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有些尴尬地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世界瞬间清静了。“谢谢。”我低声说。“不客气。
”他将整理好的一沓文件递给我,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我们站起身,气氛有些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次道谢:“刚才,也谢谢你。”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目光在我微红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说:“无聊的人,说无聊的话,不必在意。
”说完,他便转身,开门,回家。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紧闭的家门,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暖意。
在这个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笑话的时候,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邻居,却用最简单的方式,
维护了我岌岌可危的尊严。5.第二天,我正式开始了我的翻译工作。
德国代表团的负责人汉斯先生,果然如导师所说,是个极其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德国老头。
第一天的会议,他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故意用了一个非常冷僻的德语技术词汇。
我微微一笑,流畅而精准地翻译了出来,并且还补充了该词汇在不同语境下的几种引申义。
汉斯先生原本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一周的工作,紧张而充实。
我凭借着扎实的专业功底和出色的临场反应,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赢得了整个德国代表团的认可和尊重。项目结束的那天,汉斯先生亲自向我发出邀请,
希望我能成为他们公司在中国的特约翻译顾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激动地握住汉斯先生的手:“谢谢您,先生,这是我的荣幸。”回到家,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爸妈。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妈更是立刻就要冲到菜市场,
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庆祝。我笑着拉住她:“妈,今天我请客,我们出去吃!”我们一家三口,
久违地在外面吃了一顿大餐。饭桌上,我爸举起酒杯,郑重地对我说:“然然,
爸爸为你骄傲。”我眼眶一热,所有的委屈和辛苦,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6.事业走上正轨,我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和隔壁的陆教授,依旧只是点头之交。
偶尔在楼道里碰到,他会对我点点头,我也会回以一个微笑。他依旧那么清冷,话很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再觉得他难以接近。反而觉得,这种淡淡的距离感,让人很舒服。
这天晚上,我正在厨房准备第二天的资料,家里的水管突然爆了,水花四溅,
瞬间淹了半个厨房。我爸妈去战友家串门了,还没回来。我手忙脚乱地关掉总水阀,
可厨房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我一个头两个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鬼使神差地,
我想到了陆教授。我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隔壁的门。门很快就开了。
陆教授穿着一身居家的灰色棉质衣裤,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洗完澡。少了白衬衫的疏离感,
多了一丝温和的气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他微微蹙眉:“怎么了?”“陆教授,
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有些窘迫地指了指我家,“我家的水管爆了,
您……您能帮我看看吗?”他二话没说,跟着我进了屋。看到我家的惨状,他什么也没问,
只是卷起袖子,走到水池下,开始检查管道。他做事的时候非常专注,神情冷静,
动作有条不紊。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是接口老化了,需要换个新的。”他说。
“那……那怎么办?”我束手无策。“你家有工具箱和备用接口吗?”“应该有。
”我赶忙跑到储物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工具箱。他接过工具箱,
熟练地拿出工具,开始修理。昏暗的灯光下,他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英挺。我看着他,
竟然有些出神。大概半个小时后,水管修好了。他打开水阀试了试,确认不再漏水,
才站起身。“好了。”“太谢谢您了,陆教授!”我感激涕零,
“您看这……弄脏了您的衣服,多少钱,我赔给您。”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淡淡地说:“不用。你先处理一下地上的水,小心地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总是这样,默默地出现,默默地帮忙,
然后又默默地离开,不留一丝痕迹。7.从那以后,我和陆教授的交集,似乎多了起来。
有时候,他会在出门时,顺手帮我把我放在门口的垃圾带下楼。有时候,我工作到深夜,
会发现家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盒温热的牛奶。有一次下暴雨,我没带伞,
狼狈地站在单位门口等车,他的车却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他那张清隽的脸。“上车。”简单的两个字,不容拒绝。我坐上他的车,
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和他的人一样,安静而沉稳。一路无话。车到大院门口,我下车,
对他道谢。他只是“嗯”了一声,递给我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拿着,雨还没停。
”我看着手里的伞,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些细微的关心,像温水煮青蛙,
一点点地渗透进我冰封已久的心里。院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变了风向。“哎,你们说,
那个陆教授,是不是看上苏然了?”“我看像!不然干嘛对她那么好?
又是送鱼汤又是修水管的。”“这苏然,命可真好啊!刚离了一个总裁,这又搭上一个教授!
还是从京城来的大专家!”连我妈都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然然,
你跟陆教授……是不是有什么啊?”我哭笑不得:“妈,我们就是邻居,互相帮个忙而已。
”“真的?”我妈一脸不信。“真的。”我无比肯定地回答。我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沈皓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我害怕再次投入一段感情,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8.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沈皓打破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事业回春的消息,
开始频繁地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内容无非是些酸溜溜的嘲讽。“苏然,可以啊,
找到新工作了?怎么,那个汉斯老头看上你了?”“一个翻译能挣几个钱?别硬撑了,
回来吧,我这边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对于这些信息,我一概不回,电话也直接拉黑。可他却像疯了一样,换着号码继续骚扰我。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直接堵在了大院门口。
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靠在车上,戴着墨镜,一副“哥来拯救你”的得意模样。他的出现,
立刻引起了整个大院的轰动。“天哪,那不是沈总吗?”“他来干什么?找苏然复合?
”“我就说嘛,苏然那么漂亮,沈总怎么可能真不要她!”李娟也闻讯赶来,看到自己儿子,
立刻眉开眼笑,大声嚷嚷道:“哎呀,我们家阿皓就是心软!这不,
看苏然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来接她回家了!”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仿佛在说:看吧,我儿子还是舍不得你,你还得乖乖回我们沈家。我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子,
觉得无比恶心。沈皓摘下墨镜,朝我走来,将花递到我面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苏然,
别闹了,跟我回家。”“家?”我冷笑一声,“哪里是家?是你和白薇薇的家吗?
”提到白薇薇,沈皓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不耐烦地说:“你提她干什么?我都跟她断了!
男人嘛,逢场作戏而已,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我告诉你,也就是我,
还愿意回头来找你。换了别的女人,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他的话,引得周围一阵附和。
“就是啊,苏然,沈总都来接你了,你就别犟了。”“男人嘛,哪有不犯错的,
回家好好过日子吧。”我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只觉得可笑。我正要开口,
一个身影却挡在了我的面前。是陆承渊。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看着沈皓,
目光冷冽如冰:“这位先生,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骚扰我的邻居。”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9.沈皓上下打量着陆承渊,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你谁啊?我和我老婆说话,关你屁事?”“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冷冷地纠正他。
沈皓不理我,反而对着陆承渊嗤笑一声:“怎么,看上我不要的女人了?想当接盘侠?
我告诉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穷教书的,养得起她吗?
”他指着陆承渊身上那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衬衫:“知道她以前用的包多少钱一个吗?
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吗?就你这样子,连她一个包都买不起!”这番极具侮辱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