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这次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太医。
慕玥安麻木地伸出手,这些天这道伤口反反复复被挑开放血,慕玥安已经习惯了。
年轻的太医却摇了摇头,沉默地托起她受伤的手。
几根银针扎上,慕玥安明显感觉手腕处的温热不会继续往外渗了。
慕玥安意外地瞧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道。
“你这样怕是会挨罚!”
“公主放心,臣自有办法。得罪!”
说着,又捏住她的另一只手,为她把起脉。
良久,他皱着眉,面色沉重地开口。
“公主这身子亏空的太厉害,若是继续下去也许会有性命之忧,而且……”
他顿了一下,“有宫寒之症,日后恐难有嗣。”
慕玥安蜷起冰凉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苦笑一声,亡国之人哪里还敢肖想子嗣。
太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放在慕玥安案前,里面是切成片的上好阿胶花糕。
“微臣姓孟,曾经受先皇照拂,无奈式微,现下无法救公主于水火,只能尽绵薄之力,希望殿下保重自己,只要活着一切便有转圜的余地。”
“多谢先生。”
慕玥安艰涩地向他道了谢。
孟太医拱手退下。
多么嘲讽,她爱的人逼死她的亲人。
不相干的人却因曾经的小恩惠便敢冒险,于深渊中为她送来微弱的温暖。
慕玥安望着窗外,雪花片片飘落,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落到嘴里。
好苦。
日子在麻木的劳役和间歇地折磨中缓慢爬行,如同钝刀子割肉。
慕玥安沉默地承受着一切:浣衣局繁重到令人直不起腰的劳作,谢抒怀变本加厉的刁难和羞辱。
不久,宫里传出了谢抒怀怀孕的消息。
慕玥安心里没人半分起伏,反而庆幸这样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磋磨自己。
让慕玥安不安的是,她月事也已经迟了近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