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日那天,我接到了死亡通知精选章节

小说:儿子生日那天,我接到了死亡通知 作者:余浅生 更新时间:2025-10-13

儿子吹蜡烛的时候,门铃响了。韩阳的小脸在烛光里亮堂堂的,眼睛紧紧闭着,

许愿许得特别认真。蛋糕是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巧克力味,上面歪歪扭扭插着数字“8”。

老婆林月笑着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那个包装好的奥特曼礼盒,是我们省了一个月烟钱买的。

叮咚——叮咚——**又急又重,敲得人心慌。“谁啊?”林月皱了皱眉,放下礼盒起身,

“大晚上的。”我按住她肩膀。“我去。”韩阳刚许完愿,正等着吹蜡烛呢。

门外站着两个穿深色制服的人,表情像水泥板一样硬。其中一个掏出证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没看清字,只看到个冷冰冰的国徽。“韩鼎?”“是我。”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你涉嫌挪用公司资金,数额巨大。”另一个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张纸,“这是传唤通知书。

明天上午九点,到市局经侦支队报到。”那张纸很薄,白底黑字,

像片锋利的刀片割进我手里。上面我的名字印得清清楚楚。挪用资金?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搞错了吧?我没……”“有什么话,

明天到局里说。”那人打断我,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通知已送达。”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楼道的光,也隔绝了刚才屋里那点暖意。我捏着那张纸,手指关节发白。

客厅里静得吓人。蜡烛烧得久了,蜡油滴下来,在蛋糕上凝成丑陋的疙瘩。

韩阳怯生生地问:“爸爸,谁啊?”林月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纸。只看了一眼,

脸唰地就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我没有!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有?”林月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声音拔高,又尖又利,

“那这是什么!白纸黑字!韩鼎!你到底干了什么!”她失控地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隔着衣服掐进肉里,“那是我们的钱!给儿子读书的钱!你拿去干什么了!

”韩阳吓哭了,手里的塑料叉子掉在地上。“我没有挪用!”我吼了出来,脑子嗡嗡作响。

那个窟窿……那个该死的窟窿!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死死盯着林月,“上个月,

你说你妈心脏病突发,急需二十万手术费押金!你说银行转账来不及!你说让我先想想办法!

是不是!是不是你!”林月像是被雷劈中,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松开,往后踉跄一步,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惨白和惊恐。“那钱……我……”她眼神慌乱地躲闪着。“那二十万,

是我从公司项目备用金里挪的!”我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你说三天就还!三天!我等了一个星期!你说没凑齐!又等了一个星期!你说你妈出院了,

钱还要结算!现在一个月了!林月!钱呢!”我喘着粗气,胸口像压着块巨石。

挪用公司资金,数额巨大。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心脏。林月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死死咬着下唇。“钱……钱……”她嗫嚅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钱到底去哪儿了!”我猛地逼近一步,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我控制不住音量。

韩阳吓得哇哇大哭。“没了……”林月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闭上眼,

“都……都亏了……”“亏了?”我脑子嗡地一声,“什么亏了?二十万手术费押金,

怎么亏的!”“是……是李胜……”她终于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说……他说有个内部项目,

赚不赔……半个月就能翻倍……他求我投一点……他说能帮我妈……我……我就……”李胜!

我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开着小公司,整天人模狗样地谈项目、拉投资!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我一把揪起蹲在地上的林月,眼睛通红:“你把那救命的二十万,

给了李胜?”“他说……他说肯定能赚……”林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说……项目黄了……全没了……他也在想办法……”“放屁!”我狠狠把她搡开,

气得浑身发抖。难怪这一个月她总心不在焉,接电话躲躲闪闪,身上偶尔还有陌生的香水味!

原来如此!什么丈母娘心脏病,全是狗屁!全是她为了填李胜那个无底洞编出来的谎!

“你骗我!你拿着儿子的未来,拿着我可能坐牢的风险去填李胜的坑!”我的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不敢认的恨意。韩阳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林月的腿。

“爸爸……爸爸不要骂妈妈……”孩子的声音像刀一样割着我。我看着眼前的妻儿,

看着那个滴着蜡油的蛋糕,看着扔在地上的奥特曼礼盒。家?完了。全完了。明天去了局里,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牢狱之灾?身败名裂?儿子才八岁……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

**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那张死亡通知一样的传唤书,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

林月还在哭,哭声压抑又绝望。“老韩,”隔壁老王大概是听到动静,探了个头进来,

看到这情景,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刚……刚才那俩,真是警察?”我木然地点点头。

老王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走进来,捡起地上的传票扫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挪……挪用?这……这可不是小事啊!老韩,你糊涂啊!”我没力气解释。老王搓着手,

看看哭成一团的娘俩,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我,重重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儿!老韩,

听哥一句,跑吧!趁着还没抓进去,赶紧走!留得青山在……”“跑?”我抬起头,

声音空洞,“往哪跑?跑了,韩阳怎么办?背着个逃犯儿子的名头过一辈子?

”老王被噎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又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出去了。

临走轻轻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林月压抑的抽泣和韩阳害怕的小声呜咽。

那点微弱的烛光终于坚持不住,彻底熄灭。黑暗吞噬了一切,连同我那点残存的希望。

那一晚,家里静得像坟墓。林月抱着韩阳在儿童房,我躺在冰冷的主卧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过电影,全是这八年的点点滴滴。从穷小子追到厂花林月,

到韩阳出生时的喜悦,再到为了多挣点钱咬牙跳槽进那家待遇更好的公司,

最后定格在今晚那张冰冷的传票和林月绝望的哭诉上。二十万。足够让我把牢底坐穿的金额。

李胜,那个口口声声拿我当亲兄弟的人。恨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

但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跑。韩阳还在隔壁。天快亮的时候,我起来。林月大概也没睡,

听到动静,轻轻打开儿童房门,红肿着眼睛看着我。“我去自首。”我说,声音沙哑但平静,

“把事情说清楚。钱不是我用了,是被人骗了。看能不能……”林月捂着脸,肩膀又开始抖。

“韩阳,”我看向儿子房间,“这几天,你照顾好他。别……别让他知道太多。

”我说不下去了。儿子才八岁,他懂什么叫挪用公款?什么叫坐牢?

他只知道爸爸可能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不能回来。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儿子……”林月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破碎不堪。我没再说话,

转身去洗手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一点。

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一脸晦气的男人,陌生得可怕。这就是我韩鼎?

三十多年活成这个狗样?洗了把脸,换了身稍微干净点的衣服。客厅里,

那张传票还躺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纸的边缘硌着掌心。打开门,清晨的冷风灌进来。

林月站在儿童房门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爸……爸爸……”韩阳揉着眼睛跑出来,

小脸上还有泪痕,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昨天没拆封的奥特曼,“你……你要去哪里?

”我蹲下身,用力抱了抱儿子小小的身体。他身上有小孩特有的奶味。“爸爸出去办点事,

很快回来。在家听妈妈话,知道吗?”韩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把奥特曼塞到我手里:“爸爸,给你。奥特曼……保护你。”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差点没绷住。把奥特曼塞回他手里:“阳阳自己拿着玩。爸爸……不用保护。”我站起身,

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对林月哑声说了句:“等我消息。”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儿子疑惑的目光和妻子无声的哭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灌了铅。刚到楼下,

手机震了。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也许是警察催?“喂?

是韩鼎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带着点试探。“是我。哪位?”我心烦意乱。

“哦哦,你好你好!我是城西‘老韩记废品回收站’那边的社区工作人员,我姓张。

”对方语气很客气,“是这样啊,我们系统里登记的这个回收站经营者是你父亲,

韩建军老先生,对吧?”“我爸?”我一愣。我爸?他都去世快十年了。

那个开在城乡结合部犄角旮旯、破破烂烂的废品站,早就该倒闭了吧?“他去世很多年了,

那个废品站应该早就没开了。”“我们知道,知道韩老先生过世了。但产权手续上,

那块地和地上那个小棚屋,还在韩老先生名下,没有变更。”张干事解释道,

“最近区里在搞环境综合整治,这块地方正好在规划红线边上,有点争议。

我们需要产权人或者直系亲属过来签个字,做个情况说明,后续处理也方便。你看,

你这两天能抽空过来一趟吗?就在城西老化肥厂后面那条断头路尽头。”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废品站?产权?我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破事!“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那个地方你们看着办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烦躁地说。“别啊韩先生!

”张干事语气有点急,“这个字还是得您签一下的!不然我们程序上走不通,

后续可能会很麻烦,比如强拆什么的,损失还得你们承担不是?耽误不了您太长时间!

就签个字,确认一下现状!求您帮帮忙了,我们工作也好做!”强拆?损失?

我心里一阵冷笑。我人都要进去了,还管那点破砖烂瓦的损失?但张干事说得可怜巴巴,

纠缠不休。我被烦得不行,想着签个字总比去局里被审讯强,那地方正好也在城西,

离经侦支队不算太远,就当是……进去前最后看一眼我爸留下的东西吧。毕竟,那废品站,

是我童年唯一的“游乐场”。“行吧,我上午过去一趟。”我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城西老化肥厂后面那条断头路。”司机从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脸色难看,

没多话。车子在越来越荒凉的路上颠簸。越靠近城西,景象越萧条。废弃的厂房,断壁残垣,

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化工品酸味和垃圾腐败的味道。终于,

在一条泥泞小路的尽头,我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熟悉的破棚子。歪歪斜斜的木头架子,

顶上盖着油毡布和生锈的铁皮,四处漏风。棚子后面堆着小山一样高的废品,

主要是些生锈的金属件和碎玻璃。棚子门口挂着一块破烂的木牌子,上面的红漆几乎掉光了,

隐约还能认出“老韩记”三个字。一个穿着夹克、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站在棚子门口,

正在张望,看到出租车停下,立刻迎了上来。“韩鼎先生?”他伸出手,脸上堆着笑,

“我是张干事,刚跟您通电话的。哎呦,麻烦您跑一趟了!太感谢了!”我跟他握了下手,

他的手心有点汗湿。“张干事,需要我做什么?”“简单简单!

”张干事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表格和一张地图复印件,“您看,

这是您父亲这块地的产权证明复印件(我们调档的),这是现状确认书,您就在这儿签个字,

确认这地方目前是废弃状态,没有经营,产权属于您父亲韩建军,您是他的合法继承人。

再在这个地图上指认一下具体范围就行。”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画着红圈的区域。地方不大,

就是这棚子和后面那一小片堆废品的地。我拿起笔,只想快点结束。就在我准备签字的时候,

目光扫过产权证明复印件上那行地址:城西区化工厂路(原化肥厂家属区)北侧荒地。

后面还有一串模糊的备注,像是手写的——“含地标物”。“张干事,

这‘含地标物’是什么意思?”我随口问了一句。“哦,这个啊!

”张干事指着棚子后面那堆废品山,“就是指那堆东西吧。

产权证明上写的是这块地和地上附着物。那堆废铁烂玻璃,不就是附着物嘛!破烂玩意儿,

不值钱的!您签个字,我们处理起来就方便了。”不值钱?我心里苦笑。

我爸守着这堆破烂守了一辈子,最后病死在棚子里。他总念叨着里面有好东西,

可直到死也没见他淘出什么宝来。我麻木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韩鼎。

这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快要散架。“好了好了!太感谢您了韩先生!”张干事如释重负,

麻利地收起文件,“那就不打扰您了!后续有什么情况我们通知您!”说完,他夹着包,

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这个满是怪味的地方。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眼前破败的棚子。

油毡布被风掀起一角,发出哗啦的响声。一股浓烈的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就是我爸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棚子没锁。其实那个破木头门栓也根本锁不住什么。

我推开门,吱呀一声,灰尘簌簌落下。里面光线昏暗,地上铺着破烂的草席,

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散发出发霉的味道。靠墙放着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木桌,

上面放着一个搪瓷缸子,积满了灰。一切都和我记忆里差不多。只是更破败了。

我的目光扫过,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矮柜子上。那柜子黑黢黢的,像是木头,又像是金属,

样式很古旧。记得小时候,我爸总把这个柜子锁得死死的,钥匙随身带着,从不准我碰。

他说里面是重要东西。柜子上挂着一把老式铜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伸手拽了拽那把锁。锈死的锁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旁边地上,散落着一些废铜烂铁。

我下意识地捡起一块沉甸甸的生铁疙瘩,对着那把锈锁狠狠砸了几下!哐!哐!哐!

生铁很硬。锁鼻儿被砸得变形。又是几下猛砸!“咔哒”一声脆响,

那老铜锁竟然被我生生砸断了!锁掉在地上。我看着那开了口的柜门,

心里忽然有点说不清的异样。我伸手,拉开了柜门。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

也没有我爸说的“重要东西”。只有厚厚的灰尘。我有些失望,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伸手在里面胡乱抹了一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物。灰尘呛人。柜子很深。

我的手摸到了最里面。指头触到一个硬硬的、冰凉的东西。不是木头,像是金属盒子。

我把它掏了出来。是个铁皮盒子,长方形,扁扁的,像个大号的铅笔盒。表面锈得厉害,

但形状还算完整。上面似乎有模糊的花纹,但被厚厚的锈垢覆盖着。这盒子很沉。

比我想象中沉得多。会是什么?我爸藏的私房钱?都锈成这样了,里面的钱还能用吗?

我自嘲地想着,手上用力,想掰开盒盖。盒盖锈死了,纹丝不动。我又捡起那块生铁疙瘩,

对着盒盖边缘的缝隙,小心地撬了几下。铁锈簌簌落下。“嘎吱——”一声艰涩的摩擦声后,

盒盖被我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陈年的铁锈味混合着一种……奇怪的、难以形容的淡淡气味飘了出来。

像是某种特殊的木头?又带着点金属的冷冽?我屏住呼吸,用力把盒盖彻底掀开。

光线透过棚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盒子里。没有钱。里面垫着几层已经发黑发脆的油纸。

油纸下面,露出几块……石头?不,不是石头。它们形状各异,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

小的只有鹌鹑蛋大小。颜色深沉,

像是各种深棕色、墨绿色、暗红色……表面不像普通石头那样光滑,反而坑坑洼洼,

布满细密的气孔,有些地方还带着像树皮一样的褶皱纹路。它们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跟我爸棚子后面堆的那些废石头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

是那股气味更明显了些。就是那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木香混合着金属冷气。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爸珍藏了一辈子的宝贝,就是几块从废品堆里捡来的烂石头?

失望像冰水一样浇下来。我把盒子随手扔在旁边的破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盒子里的“石头”互相碰撞,叮当作响。算了。一个废品佬,还能指望他留下什么?

我拍拍手上的灰,准备离开。去面对真正的审判。就在我转身的瞬间,

眼角余光瞥到被我扔在桌上的盒子。一块墨绿色的“石头”被震得翻了个身,露出了另一面。

那一面,在透过破顶棚的光线下,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光泽。很微弱,

像错觉。我脚步顿住了。鬼使神差地,我又走了回去,拿起那块墨绿色的“石头”。

入手沉甸甸的,比一般的石头重不少。表面那些坑洼的气孔里积满了黑色的污垢。

我用指甲用力抠了抠气孔边缘的一点黑色污渍。污垢被抠掉一点,

露出了下面一点墨绿的本色。那绿色极其浓郁深邃,像深潭的水。而且,

被我指甲刮过的地方,在光线下,似乎真的有一层非常内敛的、温润的光泽。

这……不像石头。我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节目,讲那些收藏的。

好像有种东西叫……叫什么来着?沉香!对,沉香!电视上说那玩意儿是木头形成的,

但很沉,有香味,很值钱!我赶紧拿起另一块颜色最深、接近黑色的“石头”,

凑到鼻子底下使劲闻。那股奇怪的淡淡木香混合着金属冷气的味道再次钻入鼻孔。

难道真是沉香?可沉香……有这么硬?像石头一样?而且这么多?

一个破铁盒子里装了七八块!最大的那块暗红色的,沉得压手!我爸一个收破烂的,

哪来的这么多沉香?这要是真的……我不敢想下去。但我爸一辈子都在这废品堆里打滚,

他总说他能“闻”出好东西……难道……一个极其大胆、又极其荒谬的念头撞进我的脑海!

撞得我头晕目眩!

如果……如果这真是沉香……而且是品质很好的那种……我猛地抓起那盒“石头”,

冲出废品棚!棚子外面阳光刺眼。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水泥墩子坐下,颤抖着拿出手机。

我急需确认!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沉香?值不值钱?值多少钱?

我在搜索框里颤抖地输入:“沉香鉴定本市”刷出来一堆结果。

排在前面的是一个叫“尚古斋”的古玩店,地址在市中心古玩街,下面有很多评价,

看起来比较靠谱。店主好像姓陈,评价里都说他眼力好,收费也公道。还有几家其他店铺,

我快速扫了一眼,记住名字和位置。不能只问一家!我把那几块“石头”小心地装回铁盒子,

盖好。盒子放进我随身的旧帆布包里。那包沉甸甸的,压得我肩膀生疼,

却像压着一座沸腾的火山。我没时间犹豫了。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拦了辆车,

直奔市中心古玩街。路上,我死死抱着帆布包,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那张传票,一会儿是林月惊恐的脸,一会儿是儿子抱着奥特曼的样子,

一会儿又是那盒灰扑扑的“石头”。希望和绝望像两条毒蛇,缠得我喘不过气。

尚古斋门脸不大,古色古香。

一个穿着灰色唐装、头发花白、戴眼镜的老先生正坐在里面喝茶看报。店里很安静,

弥漫着好闻的檀香味。“您好?”我走进去,声音有点干涩。老先生抬起头,扶了扶眼镜,

打量了我一下。我穿着普通的旧夹克,帆布包也很破旧,大概不像他的目标客户。

但他还是很和气地问:“先生想看点什么?”“陈老师?”我试着问。“是我。您是?

”“我姓韩。我……我这里有点东西,想请您帮忙看看。”我紧张地说着,

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铁盒子。陈老师看到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我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打开盖子,

露出里面那几块灰扑扑、形状怪异的“石头”。“您……您帮我看看,这是沉香吗?

”陈老师没动。他先是眯起眼睛,远远地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然后,他抽动了两下鼻子。

接着,他的眼神变了。那种属于古玩店老板的淡然和气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稍等!”他快步走到店门口,

哗啦一声拉下了卷帘门!把外面的光线和声音都隔绝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关门?

什么意思?店里只剩下柔和的灯光。陈老师走回柜台,表情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激动。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放大镜,又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韩先生,您别紧张。

”他的声音也变了,带着一种强压的兴奋,“请把东西拿出来,放在这块黑绒布上。

”我依言,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石头”一块块拿出来,放在他铺好的黑色绒布上。灯光下,

它们依旧灰扑扑的,毫不起眼。陈老师拿起放大镜,凑到那块最大的暗红色“石头”前,

几乎把脸贴了上去。他看得极其仔细,呼吸都放轻了。他看它的形状,

看它表面的气孔和褶皱纹理(他称之为“韧皮部导管”和“韧皮纹”),

他用一个极细的小镊子,轻轻刮了刮一处边缘的污垢,露出一点暗红的本色。

他把刮下来的那一点点粉末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似乎在品味。接着,

他拿起那块墨绿色的,重复同样的动作。然后是深棕色的、偏黄一点的……每一块,

他都看得极其仔细,闻得极其认真。这个过程很长,店里静得可怕,

只有他偶尔调整放大镜角度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我粗重的心跳声。终于,

他放下了最后一块小的。他直起身,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有震惊,有狂喜,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敬畏?

他缓了几秒钟,才重新戴上眼镜,看向我,眼神灼热得吓人。“韩先生,”他开口,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您……您知道您拿来的这是什么吗?”“我……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心已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我爸留下的。他是个……收废品的。

”“收废品的?”陈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谬的信息。

他指着那块最大的暗红色“石头”:“这是野生海南红土沉!顶级的熟结老料!

看这醇化程度,这油脂线……至少在地下埋藏了上百年!再看它的形态,天然倒架!

浑然天成!这么大的整料,油线分布如此均匀丰沛……我从业四十年,

只在顶级藏家手里见过一次残片!”他又指向那块墨绿色的:“这是奇楠!绿奇!

而且是菩萨沉级别的绿奇!您闻闻!”他把刮下一点点粉末的地方递过来。我凑近,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清雅深邃、带着丝丝凉意的奇香钻入鼻腔,瞬间让人头脑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