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两个太监拖去削成人彘之前，系统给我发布了第一个任务：亲吻暴君的靴子。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没有一丝感情。
【新手任务：求生的渴望。请宿主在半柱香之内，亲吻暴君萧桀的龙靴，表达您的忠诚与爱慕。任务成功奖励：续命一天。任务失败：当场抹杀。】
我：“……”
我叫凌簌，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个在办公室跟甲方斗智斗勇的金牌谈判。一眨眼，就穿进了我睡前吐槽的那本古早虐文里，成了和自己同名的炮灰宠妃。
宠妃？
这个“宠”字，简直是淬了毒的笑话。
书里的凌簌，因为长得有三分像暴君的白月光，被强行纳入后宫。暴君萧桀一边睡她，一边用各种手段折磨她，就因为她不是“她”。
今天，就是原主的大结局——白月光受了点风寒，暴君龙颜大怒，认为是凌簌这个“赝品”冲撞了真身的气运，要将她做成人彘，扔进酒缸里，给白月光“冲喜”。
我**大爷的！
两个太监的力气大得吓人，指甲掐进我的皮肉里，拖着我就往殿外走。冰凉的地面摩擦着我的皮肤，**辣地疼。
大殿中央，那个身穿玄色龙袍的男人，就是暴君萧桀。
他长得极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显得有些刻薄。此刻，他正拿着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在看一件即将被处理掉的垃圾。
【倒计时开始：89、88、87……】
系统倒计时的催命符在脑中滴答作响。
亲吻他的靴子？
开什么玩笑！
就他现在这状态，我扑过去，还没碰到他的脚，估计脑袋就先被他踹飞了。
这是求生任务？这他妈是送死任务！
大脑在疯狂运转。
我不能死。
攻略暴君？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他心里只有那个白月光，我凑上去就是个死。
硬刚？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子，拿什么跟他刚？
怎么办？
怎么办？！
电光火石间，书里一个被我一扫而过的细节，猛地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暴君萧桀的爹，那个把皇位传给他，自己跑去后山修道炼丹的太上皇，还活着！
书里提过一嘴，太上皇虽然退位，但象征着最高军权的虎符，还握在他手里。他才是这个皇宫里，真正的定海神针。
萧桀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爹不管事。
可如果……他爹想管了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野草一样从我心底疯长起来。
攻略暴君是地狱难度。
那我去攻略他爹呢？！
【倒计时：32、31、30……】
没时间犹豫了！
赌一把！
我猛地挣脱了两个太监的钳制，身体因为求生的本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没有扑向暴君，而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大殿的柱子。
“砰！”
一声巨响。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在冰冷坚硬的雕龙柱上。
额头瞬间皮开肉绽，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世界在旋转，剧痛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我必须撑住。
“陛下！”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声音里带着血腥味和无尽的绝望。
“臣妾……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不敢奢求陛下饶恕。”
我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萧桀，眼里的爱慕和痴狂，是我装了十年孙子才练就的顶级演技。
“臣妾只有一个请求……”我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求陛下……将臣妾的尸骨，埋在宫里的那棵最高的梧桐树下。”
萧桀擦拭手指的动作停住了，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产生了一丝兴趣。
我继续用生命在表演。
“因为臣妾听宫人说，站在那棵树上，能远远地望见……太上皇清修的万寿宫。”
“臣妾蒲柳之姿，配不上陛下的天威。但臣妾想，若有来生……臣妾愿做太上皇身边的一棵草，一粒尘，日夜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修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或许……或许来世，就能配得上陛下了……”
说完这句，我头一歪，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了系统那气急败坏的机械音。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任务轨迹！系统判定……任务失败！抹杀程序……】
【等等！检测到暴君情绪值出现剧烈波动！判定……判定任务目标出现转移……判定中……】
【判定成功！任务临时变更为：引起太上皇的注意。任务奖励：续命三天。】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我躺在血泊里，放心地笑了。
老娘赌赢了。
萧桀，你爹，才是我的攻略目标！
我没死成。
当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偏殿的床上。
额头上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一个面生的老嬷嬷守在床边，见我醒来，立刻端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娘娘，您醒了。这是太医开的药，您趁热喝了吧。”
她的态度算不上恭敬，甚至有些冷漠。
我明白，我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在这宫里，依旧是个人人可以踩一脚的炮灰。
我挣扎着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让我清醒了不少。
“陛下呢？”我哑着嗓子问。
“陛下在清芷宫，陪着贵妃娘娘。”老嬷嬷面无表情地回答。
清芷宫，就是白月光住的地方。
看样子，我这场“为爱撞柱”的苦情戏，虽然暂时保住了我的命，却并没有在暴君心里留下半点涟漪。
不过，这正合我意。
他对我越是厌恶，越是无视，我接下来的计划，才越好实施。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挥了挥手。
老嬷嬷退下后，我立刻在心里呼叫系统。
“系统，出来。”
【宿主，有什么吩咐？】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委屈，似乎对我昨天的骚操作心有余悸。
“我要太上皇萧远朝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正在为您调取。】
很快，一段详细的信息流涌入我的脑海。
太上皇萧远朝，五十有三。雄才大略，十六岁登基，在位三十年，平定四方，开创了大夏王朝最鼎盛的“永安之治”。
五年前，他正值壮年，却毫无征兆地将皇位传给了唯一的嫡子萧桀，自己则退居后山的万寿宫，不问朝政，一心修道。
书中对他的描述不多，只说他性情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是个极难揣测的人。
最关键的一条信息是：太上皇退位，但调动京城三大营的虎符，依旧在他手上。
这才是萧桀虽然残暴，却始终不敢动他这位便宜老爹的根本原因。
“系统，万寿宫的地图，以及守卫换防的时间表，能搞到吗？”
【宿主，这属于高度机密……需要消耗100点自救积分。您目前积分为0。】
我：“……”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怎么赚积分？”
【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或者……引起关键人物剧烈的情绪波动。】
我明白了。
想要接近太上皇，我必须先搞点事情。
在床上躺了两天，我把身体养得差不多了。
这天夜里，我故意支开了守夜的宫女，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偏殿。
我的目标，不是防卫森严的万寿宫。
而是御书房。
我知道，这个时间，萧桀一定在那里。
深夜的皇宫，寂静得可怕。
我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衣，故意绕开了巡逻的侍卫，来到了御书房外。
果不其然，里面灯火通明。
我没有进去，而是跪在了冰冷的台阶下。
夜风很冷，吹得我瑟瑟发抖。
我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跪着，一言不发。
这是一种心理战。
我知道萧桀多疑，我越是这样反常，他就越会好奇。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太监李德福走了出来，看到跪在雨地里的我，愣了一下。
“凌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夜深露重，仔细身子。”
我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总管，我想求见陛下。”
李德福一脸为难：“主子，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我就跪在这里，等到陛下愿意见我为止。”
我打断他，语气决绝。
李德福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御书房。
很快，他再次走了出来。
“陛下……让您进去。”
我心里冷笑，鱼儿，上钩了。
我走进御书房，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萧桀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头也没抬。
“说吧，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用布包得整整齐齐的书，高高举过头顶。
那本书，书页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萧桀的目光，终于从奏折上移开，落在了那本书上。
“这是什么？”
“这是……”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这是臣妾入宫前，家父托人送来的《太上皇本纪》。”
萧桀的瞳孔，骤然一缩。
《太-上皇本纪》，是记录他父亲一生功绩的书，由当代大儒亲笔撰写，被誉为“帝王教科书”。
“臣妾愚钝，”我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臣妾知道，自己配不上陛下。所以臣妾日夜苦读，希望能从太上皇的生平伟业中，学到一丝一毫的智慧与气度，或许这样，才能……稍微离陛下，近一点。”
我的话，半真半假。
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再次把太上皇抬出来。
我要在萧桀的心里，种下一根刺。
一根名为“父亲”的刺。
让他觉得，我崇拜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爹。
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样的暴君，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拿来和自己的父亲比较，并且，还比输了。
果然，萧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将我凌迟。
“所以，你撞柱子，也是为了引起我父皇的注意？”
“不！”我立刻摇头，眼眶瞬间红了，“臣妾只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才能洗刷对陛下的不敬。至于太上皇……他老人家是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臣妾只是地上的一粒尘埃，怎敢奢望，能入他老人家的眼。”
这番话，堪称绿茶的顶级艺术。
既把自己贬到了尘埃里，又把太上皇捧上了天。
顺便，还暗示了一下，你萧桀，跟太阳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萧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书，狠狠地摔在地上。
“好！好得很！”他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崇拜我父皇，那朕，就成全你！”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阴鸷。
“从明天起，你去万寿宫，给我父皇诵经祈福。”
“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万寿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