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观临就抄起花瓶径直上前。
“砰!”
花瓶猝不及防狠狠砸在卢凌风头上!
鲜血顷刻淌下,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下就用尽十足力气朝他砸来。
“砰——!”
身子再支撑不住,卢凌风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醒来时,卢凌风头像是被活活掰开般剧痛,浑身烧得像着了火。
“公子,您可算醒了!”
墨影守在床边,眼睛红肿:“您的额头……现在还肿得厉害。”
“府医说,再偏半分砸到太阳穴,您的命就保不住了!”
卢凌风喉咙干涩,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
墨影看在眼里,心疼地别过脸:“郡主她……没来。”
说到这,他想起了什么,愤恨不已。
“明明是沈郎君打了您,可郡主非但不罚,还将御赐的治伤白玉膏都给了他!说是他的手还要写诗作画,受不得伤!”
一字一句,皆如钝刀,在卢凌风心上反复剐蹭。
痛得比头的伤,更让他难以忍受。
倏然,窗外传来沈观临仆人的声音。
“快些,这里阳光最好,就把这几株开得最盛的梨树向着窗户种下!”
随即,寒凉的春风裹着梨花香直直灌进来。
卢凌风胸口一窒,猛然咳嗽,牵动额头的伤,疼得他倒抽凉气,脸色瞬间苍白。
他对梨花过敏,整个郡主府人尽皆知!
墨影气得发抖,几步冲到窗边。
“你们主子安的什么心?明知我家公子闻不得梨花,还故意把树往我们窗根底下种!”
仆人讥讽:“郡主的命令,谁敢不从?”
“在郡主府,我们只听郡主和沈郎君的,你家赘婿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颐指气使。”
墨影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去关窗。
就在这一瞬间,卢凌风透过窗棂,望见了对面水榭居的情景。
漫天梨花,簌簌如雪。
沈观临身着卢凌风成婚那日的婚服,发髻上戴着卢家世代相传的“破军冠”,婉转吹箫。
秋意浓在侧抚箜篌,往日清冷如水的箜篌音,此刻却化作绵绵不绝的缠绵。
她素来好抚箜篌,卢凌风也最爱听她的乐声。
所以这一次,他清楚地看懂了她乐声流转间藏不住的倾慕。
极致的羞辱和酸涩,从心底直冲头顶。
他掀开锦被,赤着脚就往外冲,第一次亮出郡马玉玺。
“传府卫,即刻将沈观临所着婚服、头冠剥下!”
话音刚落。
秋意浓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将沈观临护在身后,声音凌厉如霜。
“卢凌风,你放肆!”
“宴会上的事本就是你不检,小爹平白被你卢家施压,已经够委屈可怜了!”
“如今不过是穿你件旧衣裳,戴你顶破发冠,你还想逼死他不成?!”
字字句句,全都在维护沈观临。
沈观临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
“我身为长辈,自然有权管教你。”
卢凌风眼眶发红,心口钻心刺骨地疼。
他看着秋意浓,干涩质问:“我因他差点丧命。”
“他有力气穿着我的婚服,戴着我卢家的破军冠赏花吹箫,委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