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发麻的半边脸坐在地上。
久久没有回神。
我满眼失望的看向傅言之。
他直视我,声音冰冷:“我说了,陶之柔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看着傅言之和陶之柔离开的背影,我不禁冷笑。
如果陶之柔知道,傅言之即将变成一个穷光蛋。
她还会说她爱傅言之吗?
我问系统。
“系统,你确定,傅言之对我还有爱吗?”
系统的声音肯定:“当然!监测到傅言之对您的爱意数据为百分之五十呢!”
我沉默了一瞬,随后冷静开口:“离开这个世界的死法,能不能让我自主选择?”
“当然可以!”
佣人拿着冰块给我敷脸时,我在手机上刷到一个新闻直播。
镜头里。
陶之柔满脸幸福的回答直播间的弹幕:“是啊,我说想要一个带泳池的大别墅。”
“傅言之就把这一片老小区的地皮买下给我盖别墅。”
“据说他曾经在这片区域生活过三年,把别墅盖在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呀!”
话落,直播镜头转向她身后尘土飞扬的老小区。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和傅言之曾经住过的老小区。
在寸土寸金的北城。
那栋老小区一个月月租九百块,环境很差。
脱落发霉的墙皮。
逼仄阴暗的负一楼。
睡觉时随时会从身上爬过蟑螂,蚂蚁,老鼠。
一整栋房子只有两间公共卫浴。
里面住着的人不是被生活压弯了腰,就是不折不扣的混混。
我穿来的时间点很不巧。
原主本来是要甩掉傅言之一走了之的。
可是我带着任务穿来了。
傅言之看我拿着行李要离开的步伐停住后。
过了很久才敢上前拽住我的手,红着眼低声求我别走。
他说:“沈琦,我一定会带你过上好日子的……”
现在好日子是过上了。
可他的心却变了。
倒计时二十四小时。
佣人从门外拿来一盒药膏,满脸兴奋:“夫人,傅总刚刚派王助理给你送来这个药膏!据说消肿很管用,您快试试吧!”
我笑着接过药膏。
没有打开。
随手丢进了化妆桌旁的抽屉里。
夜晚,脸上的巴掌痕又热又辣。
可我太困了,实在不想睁眼。
忽然,好像有人在我房间捣鼓着什么。
下一秒,原先又辣又疼的脸颊瞬间变得冰冰凉凉。
我醒来时候,佣人正拿着药膏坐在我床边。
看到我睁眼,她笑着将药膏抹在我脸上:“傅总说,这个药膏每隔两小时就要擦一次,半天就能消肿了!”
我真诚的开口答谢:“辛苦你了,大半夜还帮我擦药,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佣人的表情有些疑惑:“大半夜?我昨晚没……”
一段急促的**打断了她的话。
傅言之言简意赅,声音听不出喜怒:“今晚我回家吃饭。”
我用了很久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我和他结婚的三周年纪念日。
我给家里的所有佣人短暂的放了半个月假。
佣人全部走后,我将离婚协议和一封信放在桌上。
我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还不忘预定一个双层鲜花大蛋糕。
剩下的时间,我看着那个双层鲜花大蛋糕发呆。
我用手指轻轻沾了点奶油放进嘴里浅尝。
却恍惚想起了当年和傅言之在出租屋时,我们全身上下穷的只剩下二十块。
我生日,他还是咬咬牙在美团下单了一个特价蛋糕。
劣质的植物奶油粘稠发腻。
我们却吃得很开心。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
倒计时在我眼前不断翻页。
倒计时十小时。
倒计时九小时。
……
倒计时一小时。
动物奶油化成了一滩泡沫,松松垮垮的压在面包胚上。
傅言之的兄弟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歉意:“嫂子,傅哥在酒吧喝醉了,你来接他吧?”
“好。”
我答应的很快,连对面的人都有些意外。
没有问原因,没有生气,没有争吵。
明明上个月,我还为了这种事情和傅言之歇斯底里的吵架。
路上,眼前的倒计时在不断跳转。
最后一分钟。
我站在路口,有些紧张的问系统:“你确定傅言之会连闯几个红绿灯经过这里吗?”
“当然!”
系统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便将我撞飞出去。
再次有意识时,我的灵魂已经飘在了半空中。
我的肉身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被拖行几十米,面部早就被粗粝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
看不出任何特征。
我能想到唯一能确定我身份的,只有手上的那枚婚戒。
我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死得太惨了。
甚至我的身体开始出现幻痛。
我轻声对系统说:“走吧。”
系统搞怪的大叫:“恭喜宿主中大奖啦!您将带着亿万资产返回原世界,并且这里的消除所有负面能量!”
我最后看了一眼扬长而去的跑车尾灯。
傅言之,这次我们真的不会再见了。
傅言之一路上惊魂未定。
直到开到陶之柔家门口,车子“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在路上冻时候,他就察觉到,他的刹车失灵了。
可他现在没有时间深究这个问题。
他下车,看到陶之柔正安然无恙的在院子里赏花喝茶时。
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坐在陶之柔身旁,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不是说刚才摔了一跤吗?”
陶之柔从软榻上站起身,似乎有些埋怨:“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要回去陪沈琦姐吗?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比得上你和她的三周年……”
傅言之怔愣了一瞬,很快明白她撒谎的目的。
可他还是笑着摸了摸陶之柔的眉眼。
他想,这里,最像沈琦。
这个孩子,生出来一定也会像沈琦的。
他答非所问:“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路上还……”
他才恍惚间想起,自己刹车失灵,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的时候,似乎撞上了个什么东西。
大概是太紧张了。
他根本没看清,自己撞到了什么。
或许是阿猫阿狗吧。
他有些于心不忍。
犹豫再三,他还是打了个电话让好兄弟帮他处理一下。
“贺宇飞,刚刚我在梅花路那个红绿灯不小心撞死了一只狗,你去帮我处理一下现场吧,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一下。”
“好。”
听到对面应承下来,傅言之才抱着陶之柔进了屋里。
“外面风大,小心感冒。”
正在回家路上的贺宇飞拐了个弯,朝着傅言之指定的路段开去。
本以为简单找个地方给狗埋了就好。
可没想到去到现场之后,才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傅言之说的那么简单。
现在一片狼藉,纵使他在赛车场上也见过无数类似的现场惨状。
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
他下车。
沿着被撞断的护栏走着。
他数了数,从下车的地方到这里。
大概七十米。
一路蜿蜒的血迹提醒着贺宇飞。
被撞死的,绝对不会是一只狗。
走到尽头,才看清楚远处那团脏脏的,带着血污东西是什么。
他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这明显不是什么小猫。
而是……一个人的尸体!
他颤抖着手给傅言之打去电话。
一个。
两个。
三个。
……
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挂断。
他着急的低吼:“傅言之,快接电话啊!”
第三十三个电话被挂断时,贺宇飞的余光瞥见。
尸体扭曲的左手上沾血的婚戒。
有些眼熟。
当年这枚戒指,还是傅言之和他公司的设计师一起设计定制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升起,挥之不去。
在拨通我的电话前,贺宇飞还抱着侥幸心理。
毕竟当初这枚戒指的设计图在婚后就公开了。
热度居高不下。
很多商家都出了仿冒的伪劣品。
只是我的那枚,用的都是真金真钻。
最闪那颗主钻,是傅言之撂下三个月的工作。
亲自去矿区开采的。
所以贺宇飞绝对不会认错。
当我的***在绿化带里响起时。
贺宇飞心底的一丝希冀瞬间被斩断。
与此同时,十公里外的别墅区灯火通明。
陶之柔不耐烦的挂断贺宇飞打来的所有电话。
浴室的水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傅言之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阿柔,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陶之柔急忙否认:“骚扰电话而已。”
她边说,边删除未接来电的记录。
傅言之没有怀疑。
二人相拥而眠,平静安稳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
傅言之猛然惊醒。
他忽然想起,昨天答应了我,要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