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黄的次数多了，什么场面我没见过？藏在衣柜里的，躲在天花板上的，甚至还有从三楼翻窗结果挂在电线杆上的。干我们这行，早就把人性的底裤看得一清二楚，再离奇的事，也不过是档案柜里多一张A4纸而已。
直到那天，我亲手摁住的那个女**，回头冲我一笑，身后，绽开了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线人举报，城西那家叫“醉生梦死”的洗浴中心有猫腻。我带着队里几个小伙子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正上演着一场活色生香的闹剧。男男女女的尖叫声、东西倒地的碰撞声，还有我们声色俱厉的呵斥声，交织成一曲标准的扫黄交响乐。
我一眼就锁定了她。
在所有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只有她，还慢条斯理地坐在房间的红木椅子上，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袍，雪白的大长腿交叠着，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她太美了，美得不像真人，五官精致得像是AI一帧一帧渲染出来的，尤其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警察，趴下，手抱头！”我厉声喝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她非但没怕，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那件睡袍顺着她完美的曲线滑落，我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警官，这么凶干嘛？”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羽毛一样挠着我的耳膜，“人家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嘛。”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反剪她的双手，将她死死地摁在墙上。入手处，肌肤细腻得不像话，却冰得惊人，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就在我准备给她戴上手铐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到令人窒ăpadă力量，从她身上猛然爆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后面的墙壁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让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依旧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妩媚而又冰冷的笑意。而在她身后，那件滑落的睡袍之下，九条雪白的、毛茸茸的巨大尾巴，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缓缓舒展开来，在空气中优雅地摆动。每一条尾巴都有一人多高，尖端闪烁着妖异的银光。房间里的灯光，在她身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像一尊降临人间的……神魔。
整个房间，瞬间死寂。我那些刚才还嗷嗷叫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瞪着眼，连呼吸都忘了。
我的世界观，我坚守了二十八年的唯物主义信仰，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被这九条尾巴，抽得支离破碎。
她歪了歪头，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反应，然后迈开长腿，赤着脚，一步步朝我走来。高跟鞋被她随意地甩在一边，白皙的脚踝上，一串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响声。
“小警官，”她在我面前蹲下，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汗毛倒竖，“你说，我现在要是杀了你们，会不会有点……太欺负人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却让我不寒而栗。
“东西？”她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我啊，是你这辈子都不该招惹的……报应。”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一条尾巴闪电般地卷起，将离她最近的一个同事凌空抽飞，狠狠地撞在天花板上，又重重地摔下来，不省人事。
整个场面，彻底失控。
第二天，我坐在市局督察办公室里，对面是两位表情严肃的领导，桌上摆着一份关于我“涉嫌暴力执法、临场处置失当并造成严重后果”的报告。
昨晚那场闹剧的结局，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耻辱的一笔。那个自称苏九的“女**”，在轻描淡写地放倒了我们所有人之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凭空消失了。等支援赶到时，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七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警察。
监控坏了，所有人的执法记录仪在那几分钟内都出现了无法解释的雪花屏。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个女人的存在，更别提什么“九条尾巴”了。
“陈夜，你跟我说实话，”其中一位领导，也是看着我从警校毕业一路成长起来的王局，揉着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七个，会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打成这样？还编出那么……离谱的理由。”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我说我见到了妖怪？我说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被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抽碎了？
“王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声音沙哑而无力，“她不是人。”
王局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小陈啊，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自从老李牺牲后，你就一直憋着一股劲。但你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看看他们写的报告，说你精神恍惚，有臆想症……现在队里都传开了，说你扫黄扫出了精神病。”
我感觉一股血冲上了头顶。精神病？臆想症？我用生命守护的秩序和真理，在他们眼里，竟然成了一个笑话。
最终，处理结果下来了。我被暂时停职，强制接受心理评估。我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刑侦支队精英，一夜之间，成了整个警队的笑柄。走在分局的走廊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背后投来的、夹杂着同情、嘲笑和鄙夷的目光。
“听说了吗？陈夜疯了，说扫黄抓到个狐狸精。”
“可不是嘛，还说有九条尾巴，我看他是片子看多了。”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废了。”
这些流言蜚语，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扎得我遍体鳞伤。我把自己关在单身宿舍里，一遍遍地回想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那冰冷的触感，那无与伦比的力量，那九条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尾巴……那一切，都不可能是幻觉。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越现有认知的里世界。而我，只是不小心，掀开了它的一角。
被停职的第三天，我正对着一碗泡面发呆，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队里派来做思想工作的政委，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苏九。
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白色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纯的邻家女孩。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那副妖魔般的姿态，我绝对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那个绝色**联系起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小警官。”她歪着头，对我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我下意识地就想关门，但一只白皙的手，轻描淡写地抵住了门板，我用尽全力，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你来干什么？”我警惕地盯着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找你帮忙啊。”她轻松地推开门，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好奇地打量着我那乱糟糟的宿舍，“你这地方，可真够……有男人味的。”
她捏起我扔在沙发上的臭袜子，皱了皱可爱的鼻子，随手一挥，那只袜子就凭空化作了一点点飞灰。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与她外表极不相符的、仿佛看透了千年世事的沧桑与凝重。
“我被人追杀，需要一个地方躲一躲。”她开门见山地说，“而你，陈夜，是这座城市里，我唯一能找的人。”
“我凭什么帮你？”我冷笑一声，“我是一名警察，你是……一个怪物。我没当场击毙你，已经是失职了。”
“就凭这个。”她伸出手指，凌空一点，我面前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幅由光线构成的、动态的画面。画面上，是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神秘人，他们手里拿着造型奇特的武器，正在追捕一个浑身是血的……狼人？那狼人最终被一道光网困住，然后被一枪爆头，场面血腥无比。
“他们，叫‘镇妖司’。”苏九的声音变得冰冷，“一个专门猎杀我们这些‘非人’的组织。而现在，他们正在全城追捕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胸口，仿佛能看穿我的身体，“因为你的命格很特殊，天生的‘混沌命格’，能屏蔽一切天机术数的探查。简单来说，只要我待在你身边，镇妖司的那些‘猎犬’，就找不到我。”
她顿了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玩味的笑容。
“所以，小警官，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收留我，帮我躲过这次追杀。作为回报……”她凑到我面前，在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我不杀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