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他以为他是谁？
“我作什么妖关你什么事？”我梗着脖子反驳。
“是不关我事。”周屿点点头，态度坦然得让我一噎。
“但你现在住在我家，半夜三更上演湿身诱惑，吓到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胆子小，需要精神损失费。”
我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笑了。
“你想要多少？”
“不多。”他伸出一根手指，“以后别再给我女朋友打电话，让她半夜去捞你。她明天一早有台很重要的手术，需要休息。”
手术？
我这才想起来，柳清风是名外科医生。
我今晚的电话，差点就影响了她明天的工作。
一丝心虚悄悄爬上心头。
但我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那是她自愿的！我又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是我姐姐，关心我不是应该的吗？”
周屿看着我，眼神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柳如烟，你今年二十四岁，不是四岁。”
“你不是世界的中心，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为你的人生买单，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行。”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诛心。
我最引以为傲的“姐姐”身份，在他口中，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颊阵阵发烫。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宠着我，让着我。
爸妈说，如烟从小身体不好，你们要多让着她。
柳清风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她像是我的影子，永远在我身后，为我收拾烂摊子。
我闯了祸，她去道歉。
我失恋了，她陪我通宵。
我没钱了，她二话不说把生活费给我。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直到周屿的出现。
他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自私和不堪。
“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凭什么呢？
凭我是姐姐？
凭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这些都不是我可以无休止索取的理由。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搅着衣角。
周屿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
“脚给我。”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
他不知从哪拿来一个医药箱，打开，里面是各种药水和纱布。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过去。
他让我把脚抬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
我的脚底板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有的已经破了，血和组织液混在一起，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皱了皱眉。
“你就是用这双脚从跨江大桥走回来的？”
“嗯。”我小声应了一句。
他没再说什么，拿出镊子和消毒棉签，开始专注地为我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棉签沾着碘伏擦过伤口时，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脚。
“别动。”他按住我的脚踝，声音低沉。
他的手掌很宽大，很温暖，包裹着我的脚踝，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电流。
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我偷偷抬眼看他。
他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个男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处理好伤口，他用纱布仔细地帮我包扎好。
“好了，这几天别沾水，也别穿高跟鞋了。”
“哦。”
他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