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写着:第二封。
祁曜的手指有些发颤,他拆开信,里面的字迹依旧娟秀,却比第一封多了一丝急切。
“2015年6月22日,暴雨。我等了你三个小时,生日快乐,祁曜。”
短短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
信纸下的画,画的是一个公交站台。
倾盆大雨模糊了整个世界,路灯的光晕在水汽里化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孤零零地站在站台下。她的裙摆被风吹起的雨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显得狼狈又倔强。
画面的焦点,是女孩怀里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的盒子。
祁曜的呼吸一滞。
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
记忆的闸门再次被冲开。
那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也是他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公司资金链断裂,几个核心成员也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离开。
那天,他独自一人在公司加班,试图挽救一个即将失败的项目。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他忙得焦头烂额,手机调了静音,完全没注意任何来电和信息。
直到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楼下,才看到许蔷发来的消息。
“阿曜,生日快乐。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但雨太大了,我就不来找你了。礼物放在你公寓门口的消防栓里了,记得拿哦。”
他当时找到了那个礼物,是一款他念叨了很久的机械键盘。
他以为是许蔷冒着大雨送来的,感动得无以复加。
可现在,这幅画告诉他,真相不是这样。
他模糊地记起,那天深夜,他好像是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很小,混在雨声里听不真切。
“喂?哪位?”他不耐烦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挂断了。
他当时只当是骚扰电话,随手就删了通话记录。
现在想来,那个电话……是乔芮打来的吗?
她等了他三个小时,在大雨里。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祁曜拿着那张画,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个被他忽略的电话,那场他没有赴的约,那个在大雨里孤独等待的女孩。
他从不知道,他的生日,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是这样的一场兵荒马乱。
他又在抽屉里翻找,在第二个木盒的底部,发现了另一个更小的盒子。
第三封信。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拆开。
“2016年3月8日。你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次的画,更加抽象。
画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在最中心,有一点微弱却顽固的光。那光芒很小,却拼尽全力地刺破了周围的黑暗,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生命力。
祁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2016年3月。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的第一次创业,彻底失败。公司破产,背上了巨额债务。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像一只受伤的困兽。
他甚至想过放弃。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他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钱。
三十万。
不多,但足以让他喘一口气,还清最紧急的债务。
这是一笔匿名汇款,没有任何留言。
他问遍了身边所有的朋友,包括远在国外的许蔷。
许蔷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傻瓜,除了我还能有谁。钱不多,你先用着,就当是我提前投资你的下一个项目了。我相信你一定能东山再起。”
他信了。
他一直以为,是许蔷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这件事,成了他心中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支撑着他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可现在……
祁曜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跌跌撞撞地冲回顾氏集团的办公室,从加密的文件柜里,翻出了当年的银行流水。
他找到了那笔三十万的汇款记录。
然后,他让助理动用了一些关系,去查那个汇款账户的户主信息。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