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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洛洛,你住手!”许安宜顶着满身伤口,几乎快要忘记血脉共振的疼痛。
只有心跳在一次又一次中骤停。
捆绑着她的铁链在挣扎时发出清脆,许安宜无数次快要触碰到她的宝贝,却被生生弹回原地。
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再次涌上心头。
瞳孔猩红下,耳畔是顾洛洛浑不在意地笑:“只要小叔还爱我,就算我做再多疯事,他也会替我兜底。”
“和你不同。”
“婶婶,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不被爱的才是悲哀,你就算喊破喉咙,小叔也只会让我出气。”
从恼火到绝望。
许安宜知道,顾洛洛说得是对的。
比起顾南谨心尖尖的小侄女,她和孩子、多乐加起来都不足在男人心底占据一成。
顾洛洛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争锋相对,又何尝不是因为顾南谨足够纵容?!
思绪落下,她眼底的光也在熄灭:“顾洛洛,你杀了我吧。”
四天后的离开,许安宜撑不到了。
她想现在就去和她的两个孩子作陪。
可顾洛洛却笑:“那怎么行呢?”
“你如果死了,小叔大概率还是会怪我的。”
“何况你占据了小叔身边位置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易地去死?”
“婶婶,这还只是第一步......你可不能撑不住呀?”
许安宜眼皮像是被压了千斤重担,在顾洛洛一声声喃喃下,阖上了眼。
她是被周遭凝结空气冻醒的!
面前,是许安宜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她曾经用这座冻干机给多乐做出无数美食。
而现在,她却被关在机器里,成为他人“盘中餐”。
隔着玻璃,许安宜的呼吸渐渐迟钝。
她看着眼前的监控器。
画面下,顾南谨和顾洛洛正在享受着烛光晚宴。
修长指尖握着西餐刀时,骨节分明的诱人。
当刀刃切割在沾着红酒的肉片上时,许安宜的心好似也被分割成了千万片碎片。
她不停地拍打,不停地呼喊:“不要!”
可是,于事无补。
许安宜的声音被淹没在机器内壁,耳边只有自己回音。
而顾南谨已将精心切割好的肉摆在顾洛洛盘中。
顾洛洛轻咬一口,似是陶醉:“小叔,这肉是我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你真的不尝尝吧?”
这一刻,许安宜眦目欲裂!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们怎么可以?!
冻干机的空间在不断被压缩着,许安宜抵着舱门,一遍遍地呼喊着得是她的多乐多喜。
也是此刻,顾南谨似有所觉地拧起眉峰;“我不饿。”
“洛洛,你婶婶呢?”
顾洛洛脸色立刻沉黑:“现在是属于我和你的时间,小叔为什么一定要提别人扫兴。”
“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你婶婶是我们的亲人,我不要求你能像对我一样对她,但至少该有的尊重。”顾南谨叹着气:“是我太将你宠坏了。”
“安宜最近受了委屈。”
“你先吃着,我去陪她。”
话语一字不差地传进了许安宜耳畔。
空气中的凝滞,让她只来得及牵起唇角嘲讽,眼泪就不自觉地滑落而下。
顾南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多乐和多喜不会再回来。
而她......
也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