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伪装温和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慌。
“你！”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早有防备，在他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躲开，然后迅速按下了发送键。
录音文件，连带着这间公寓的定位，被我同时发给了我的一个朋友。
做完这一切，我才抬起头，迎上他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怎么？想杀人灭口？”
林菲也反应了过来，尖叫一声：“阿浩！快抢过来删掉！”
周浩的表情变得狰狞，他再次朝我扑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
在他靠近的瞬间，我抬起膝盖，用尽全力，狠狠地顶向他的下腹。
“嗷——！”
周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林菲吓得花容失色，想上来扶他，又不敢靠近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周浩，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对付这种**，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有让他感觉到疼，他才会害怕。
“陈曦！你疯了！”林菲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我疯了？”我冷笑，“跟你们这种骗财骗色的畜生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我走到周浩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痛到扭曲的脸。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周浩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别这么看着我。”我拿起他的手机，用他刚刚解锁的指纹打开，找到了他和我妹妹陈月的聊天记录。
“让我猜猜，你下一步是不是就准备哄着我妹妹，说为了给她安全感，想在她的房产证上加名字了？”
周浩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笑了。
“看来我猜对了。”
我站起身，走到惊魂未定的林菲面前。
“你呢？你在这场骗局里，扮演什么角色？分到钱之后，你们就远走高飞，双宿双栖？”
林菲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的计划很好，天衣无缝。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点。”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
“我妹妹再蠢，再拎不清，那也是我妹妹。轮不到你们这种货色来欺负。”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准备离开。
“你别走！”周浩缓过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以为你拿到录音就赢了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几句好话，陈月那个蠢货还是会信我！到时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手里的录音变成伪造的！”
他说得没错。
以陈月的智商，周浩只要卖卖惨，再编个故事，她很可能再次倒戈。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说的对。所以……”
我笑了笑，那笑容让周浩和林菲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我不打算把录音给我妹妹听。”
周浩愣住了。
“那你……”
“周浩，你是不是觉得，你只骗了我妹妹一个人？”
我看着他，缓缓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周浩的脸色，再次变了。
林菲的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我心里有数了。
我刚刚只是在诈他。
像他这种惯犯，不可能只钓陈月一条鱼。
林菲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和他在一起，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利益捆绑。
他们很可能是一个诈骗团伙。
专门挑选那些像陈月一样，家境不错、头脑简单的“恋爱脑”女孩下手。
骗财，骗色，然后抽身而退。
“看来，不止我妹妹一个受害者。”
我看着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说，如果我把这份录音，连同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再悬赏征集其他受害者的线索，会怎么样？”
“到时候，来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你敢！”周浩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恐惧。
一旦事情闹大，惊动了警方，他们就完了。
“你看我敢不敢。”
我晃了晃手机，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
“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第一，立刻、马上，跟我妹妹分手。要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让她对你再也生不出一丝幻想。”
“第二，”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菲身上，“把你们从其他女孩那里骗来的钱，一分不少地，还回去。”
林菲尖叫起来：“凭什么！那是我们凭本事……”
“闭嘴！”我厉声打断她，“凭什么？凭这份录音，可以送你们进去吃几年牢饭，够不够？”
林菲的脸色瞬间惨白。
周浩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阴鸷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跟我妹妹分手的消息。至于还钱的事，我会盯着你们的。”
我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他们一眼。
“别想着耍花样。录音我已经备份了不止一份。你们要是敢跑，或者敢报复我，我保证，你们的下半辈子，会过得非常‘精彩’。”
说完，我不再停留，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出公寓大楼，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刚才的对峙，看似我占了上风，其实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我不知道周-浩会不会狗急跳墙，也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但我知道，我不能退。
我退一步，我的家人就会万劫不复。
我拿出手机，打了个车。
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心里一片茫然。
解决了周浩，然后呢？
我那个拎不清的妹妹，还有我那对偏心偏到胳肢窝的父母，他们会感谢我吗？
不，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觉得，我又一次，毁掉了陈月的“幸福”。
我的手机响了，是陈月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她带着哭腔的质问声。
“姐！你跟周浩去哪了？你是不是又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