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的第三年,有了身孕。
我于无意间,听到周小鸾和老爷因此事争吵。
周小鸾是这大院里,唯一一个敢冲老爷发火的:「您当时怎么说的?说这家里,只有她元山君能踩在我头上。
「您说娶元山君也是不得已,同僚们盯着,只能娶个娘家有威望的千金**来帮您管宅子,让我权当她是个管家婆。
「可如今呢?怎么又娶了个元家的丫头?还娶来做侧室,让她怀了身孕,多一个人踩在我这个偏房头上?」
原本是周小鸾院里的大丫鬟兰叶,托我做了个扇套子,要我给她送去,这才撞上了。
走得急,听到争吵时,我前脚迈过遮堂,已被院里洒扫的婆子看见,便只得站在原地,不尴不尬地候着。
孟夏时节,阴雨天仍有凉意,我却在听到老爷的回话时,激起了一身冷汗:
「你冲我发什么火?他们元家见我升了官,上赶着巴结我,非得送个不要钱的姑娘来。」看人影,老爷是将周小鸾揽进了怀里。
「你只当那元家姐妹,一个是来做管家的,一个是来下崽的,不就好了?你知道的,我心尖上只有你一人,我只当你是我的妻。」
老爷这话,不摆明了,元山君是管家的,我家**是下崽的。
想起前日**被诊出有了身孕,老爷欢天喜地去祠堂拜祖宗的模样,没来由胃里一滚,让我犯恶心。
也不知道,这话究竟能不能哄好周小鸾。
她不会管家看账,膝下倒是生了个儿子,只是先天胎里带着病,喝的药汤比奶水还多。
如今养到了五岁,还走不稳路,老爷并不待见。
所以我听到周小鸾颇失意地问:「那我呢?您在别的莺莺燕燕面前,又说我是个什么呢?」
我没能听到老爷的话术,便被眼尖的兰叶打断:「盈秋姑娘站那淋雨做什么?」
她端着茶盘,从转廊处走来,这么高声一问,屋中便立马停了话茬。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硬着头皮进屋,跪下行礼:「惊扰姑爷和姨娘,我原是来给兰叶姑娘送扇套子的,送完就回去。」
我不敢抬头,便见周小鸾春蓝色的裙摆一旋,气哄哄地扭头进了里屋。
倒是老爷,一双绣金线的官靴,杵在我眼前,迟迟不走。
只要他愿意,一抬脚,就能踩在我的头上。
哦不,自打我进了这座院子,早被老爷踩进了泥里。
辨不清喜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什么样的扇套子?拿来我看看。」
我忙双手奉上,不敢抬头。
听动静,老爷将自己的折扇装了进去。
而后他拎着扇套,在我眼前晃悠,似乎随时都能抽到我的嘴上。
老爷问我:「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怔愣了一下,一咬牙,回他:「您是**的夫君,我自该唤您『姑爷』。」
「你背着你家**,爬上我的床,做这般清高模样,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