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林婉儿捂着**辣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赵天成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地瞪着她。
“你还敢联系那个废物?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赵家倒了,你就可以回头去找他了?我告诉你,做梦!”
他一把揪住林婉儿的头发,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和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爹,都得给我陪葬!”
林婉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他。
眼前的赵天成,和昨天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判若两人,面目狰狞,充满了暴戾之气。
“天成,你冷静点……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颤抖着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想想办法,他朋友多……”
“朋友多?”赵天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那些狐朋狗友,能有什么用?能拿出几个亿来填窟窿吗?”
他狠狠地甩开林婉儿,一脚踹在走廊的墙壁上。
“妈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跟我们赵家作对!”
赵氏集团为了城东那块地,几乎掏空了家底,甚至不惜动用高杠杆贷款。
本以为是囊中之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用钱砸,硬生生把价格抬高了百分之五十。
这已经超出了赵氏能承受的极限。
现在地没拿到,大笔资金被套牢,银行又开始催贷,公司的股价应声暴跌。
内忧外患,大厦将倾。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会所里,悠闲地打着台球。
陈渊一杆清台,将最后一颗黑八稳稳打入袋中。
李叔站在一旁,递上一条热毛巾。
“少爷,林国东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刘雪华在医院大吵大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赵天成身上,两家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赵氏集团那边,几个大股东正在逼宫,要求赵天成的父亲下台。”
陈渊擦了擦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不够。”
他淡淡地说道。
他要的,是让他们彻底绝望。
李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明白。我已经安排人,开始逐步收购赵氏在市面上流通的散股了。”
“另外,少爷,赵天天为了挽回局面,决定提前举办他和林婉儿的订婚宴,并且广发请柬,邀请了海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借此稳定人心,向外界证明赵林两家联盟稳固。”
“哦?”陈渊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在凯悦酒店。”
“他也给你发了请柬。”李叔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了过去。
请柬的措辞极尽羞辱之能事,称呼他为“林婉儿**的前男友”,邀请他去“见证幸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天成这是想在订婚宴上,当着全海城名流的面,把他踩在脚下,以泄心头之恨。
陈渊看着请柬,笑了。
“他倒是挺会给我创造机会。”
他把请柬随手扔在桌上。
“去,告诉他们,我会准时到场。”
他倒要看看,当赵天成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面前轰然倒塌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两天后,凯悦酒店。
海城最顶级的六星级酒店,今晚被赵家整个包了下来,用于举办赵天成和林婉儿的订婚宴。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海城的名流富豪们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只是,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下,却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暗流。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赵家和林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场订婚宴,与其说是庆祝,不如说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人心稳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赵天成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强撑着笑脸,和父亲一起在场中周旋。
林婉儿则像个精致的木偶,穿着昂贵的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她的目光,却不时地飘向门口。
她在等。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等一个奇迹。
当陈渊穿着一身休闲装,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太格格不入了。
在这样一个珠光宝气的场合,他就像一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
“那人是谁啊?穿得跟个送外卖的似的。”
“你不知道?林婉'儿的前男友,一个穷光蛋,赵公子特意请来羞辱他的。”
“啧啧,这赵公子也太损了,杀人还要诛心啊。”
赵天成看到陈渊,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和快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陈渊在他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他故意提高声音,朗声道:“呦,这不是陈先生吗?你能来,真是让我和婉儿的订婚宴蓬荜生辉啊!”
林婉儿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比雪还白。
她不敢去看陈渊的眼睛。
陈渊却仿佛没有听到周围的嘲讽,也没有理会赵天成的挑衅。
他径直走到自助餐台前,拿起一个盘子,自顾自地夹起了食物。
那坦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他不是来参加订婚宴,而是来逛自家后花园的。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赵天成精心准备的羞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行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保镖的男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进来。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说不出话。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
认识他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华夏银行总行行长,**!
这可是跺一跺脚,整个华夏金融圈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天成的父亲赵兴国,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王行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然而,**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是空气。
他带着人,径直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笔直地走到了那个正在角落里吃东西的,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面前。
然后,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
**对着陈渊,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少爷。”
“董事长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