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陈渊站在路边，城市的霓虹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影，却照不进他冰冷的眼眸。
挂断电话，他胸中的那股郁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三年。
整整三年的真心付出，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羞辱。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婉儿的时候。
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只一眼，他就沦陷了。
为了追她，他隐藏了自己身为京城顶级豪门继承人的身份，装成一个家境普通的穷学生。
他陪她去吃路边摊，陪她挤早晚高峰的地铁，陪她为了几块钱的优惠券跟人讨价还价。
他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爱情，平凡，纯粹，不掺杂任何物质。
他甚至为了她，拒绝了家族安排好的一切，留在了这座二线城市，找了一份月薪八千的普通工作。
他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只为了让她没有压力，让她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想来，他就像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可笑至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叔发来的消息。
【少爷，林氏集团的资金已经截断。赵氏集团最近正在竞标城东的一块地皮，他们为了这个项目，几乎抵押了公司大部分流动资产，孤注一掷。】
陈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孤注一掷？
那他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他回复了两个字。
【抢过来。】
另一边，林家别墅里。
送走了赵天成，刘雪华还在兴奋地抚摸着那个爱马仕包包，爱不释手。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一出手就是几十万的包，眼睛都不眨一下！”
“婉儿，你真是好福气啊！”
林婉儿却没什么表情，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沓被陈渊留下来的钱，怔怔出神。
她总觉得，陈渊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让她心慌。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冰冷，陌生，还带着一丝……怜悯？
“妈，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开口。
刘雪华脸色一沉。
“过分？有什么过分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很正常吗？”
“难道你要跟着那个穷小子喝一辈子西北风？我告诉你林婉儿，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林国东也放下酒杯，沉声道：“你妈说的对。商场如战场，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赵家能给我们带来的利益，是陈渊永远也给不了的。你要分得清主次。”
林婉儿咬着唇，不再说话。
是啊，陈渊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只能选择对她，对林家最有利的一条路。
只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第二天一早。
林国东意气风发地来到公司，准备召开董事会，宣布公司彻底度过危机，并与赵氏集团达成战略合作的好消息。
然而，他刚走进办公室，财务总监就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林董！不好了！出事了！”
林国东眉头一皱：“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我们……我们公司的股价，突然暴跌！”财务总监的声音都在发抖，“开盘不到十分钟，已经快要跌停了！”
“什么？”
林国东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他冲到电脑前，看着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线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有……还有……”财务总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昨天说好要到账的最后一笔五千万的投资款，到现在……还没到。”
“我们联系了对方的经办人，对方说……说投资方临时改变主意，合作取消了。”
轰！
林国东如遭雷击，一**瘫坐在椅子上。
合作取消了？
怎么可能！
那个神秘的投资人，之前一直都非常爽快，为什么会突然变卦？
没有了这笔钱，公司刚刚稳住的资金链会立刻断裂，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快！快给赵公子打电话！”林国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吼道。
然而，电话拨过去，赵天成的语气却充满了不耐烦。
“林叔？我现在忙得很，有什么事快说！”
“赵公子！我们公司的资金链断了！股价也崩了！您……您能不能先调一部分资金过来应急？”林国东的声音近乎哀求。
电话那头的赵天成沉默了几秒，随即冷笑一声。
“林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赵氏集团现在也遇到了**烦，哪有闲钱管你们？”
“我们竞标城东那块地，突然杀出来一个神秘买家，无限加价，现在已经把价格抬到了一个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我正焦头烂额呢，你们家的破事，自己解决吧！”
说完，赵天成“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国东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整个人都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天就塌了。
而此时，在海城最高档的写字楼顶层，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办公室里。
陈渊正悠闲地品着一杯手冲咖啡。
李叔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汇报。
“少爷，一切按您的吩咐办妥了。林氏集团已经撑不了多久，赵氏那边也快被我们拖垮了。”
“城东那块地，我们已经成功拿下。”
陈渊放下咖啡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车水马龙。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落在了某个方向。
林家，赵家……
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要让他们体会一下，从云端跌落地狱，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
“陈渊……”
电话那头，传来林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们家出事了……公司快要破产了……我爸急得住院了……”
“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帮帮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听起来可怜极了。
若是昨天，陈渊听到她这么哭，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现在，他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还没开口，电话里突然传来赵天成暴怒的吼声。
“林婉儿！**在给谁打电话？那个穷鬼？”
“你还指望他能帮你？他自己都是个废物！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林婉儿的惊呼。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陈渊拿着手机，面无表情。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