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女儿赚取药钱的直播总会发生各种意外。
热带雨林里,妻子扔下因毒虫噬咬而浑身抽搐的我,全然不顾我成了全网笑柄。
怪石嶙峋的山崖上,她解开绳子、尖锐碎石穿透腹部、后遗症让我频频失禁。
珠穆朗玛峰上,她再次为了癔症发作的初恋,将我扔在高压低氧的高峰上自生自灭。
无一例外,全是因为我的另一个同事。
而这次,我因长时间暴露在高压下影响了神经,自此再站不起来。
职业生涯断送了,女儿的治病钱也没了着落。
心灰意冷走到天台时,却听到她与朋友对话:
“真拿他当日子人整?”
“这都是他欠林欢的,至于直播赚到的那些钱就给林欢做个补偿,而后天的纪念日沈焕就会知道女儿重病不过是个谎言。”
“是我们娘俩联合哄骗他。”
“我要彻底报复林欢因他而遭受的那些痛苦,这是他罪有应得。”
真相如刀,划破七年幻梦。
眼前一黑前我挣扎走下楼。
拨打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01
七年没联系了。
那边却是秒接。
养姐清冷的声音响起:
“当初说的你同意了?”
我沉默以对。
轻笑传来:“行,三天后我就回国,你可别后悔。”
挂了电话,我心绪难明。
楼上仍意犹未尽:
“他抢了林欢的研究生名额,我就放毒虫咬他,让他出丑。”
“他将林欢送进精神病院,让他遭受电刑,我就让他也体会失禁的滋味。”
“而现在,他抢了林欢直播一哥的位置,我就让他再也无法直播。”
我心如刀绞。
她不记得我在最痛苦时抛下万千家业跟她私奔。
不记得在生病时我彻夜照顾、为她奔波。
不记得公司成立之初,我为帮她拉生意连喝十瓶白酒进了医院。
却记得林欢对我的苍白污蔑。
我曾不止一次提醒过她小心提防。
可她却满脸冰冷厌恶的看着我:“你如此小肚鸡肠,真叫我恶心。”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女儿,我早撑不下去。
可现在娘俩竟然一同戏耍我。
回想过去种种。
我终于发现诸多端倪。
女儿从不让我接她。
却愿意亲昵的拉着林欢去开家长会。
直到她被检测出“重病”,那是女儿第一次求我,亲近我。
看着她婆娑的泪水。
我心疼的要命。
为此没日没夜的直播挣钱、吃尽苦头。
没想到——
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难怪我不止一次发现她偷倒了我熬煮三天三夜的鸡汤。
原来都不是错觉。
“你不怕他跟你闹翻,离婚?”
“离婚?”
她轻蔑一笑:“他的合同和公司股份都还在我手里,他离不起。”
“何况他爱我爱到放弃继承人位置,怎么敢离婚?”
02
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手机消息作响:
“老公,你怎么还没回来?”
“潇潇都想爸爸了。今天是你出院的庆祝会,潇潇非要等你,不然不肯开席呢。”
装的真好啊。
我扯了扯嘴角。
可在语音里却依稀能听到女儿和林欢的笑声。
寒风拂过,吹的我脊梁生疼。
打开朋友圈后,我心口一紧。
这场名为我出院的宴席,实则是林欢出院的庆祝会。
只见充满我们昔日美好回忆的家里。
摆满了另一个男人的**和立牌。
条幅上写着:恭喜林欢顺利出院!
可这场直播里受伤最重的明明是我。
我因高度缺氧、脊椎受迫,再也无法起身行走。
而林欢只是擦破了点血皮,就被母女俩如珠似宝的供着。
回想过去七年。
离家后的我为了她们——
学做菜做饭,整理家务。
任谁看到我,都找不到一点过去的纨绔少爷影子。
为了让曲澜轻松些,我主动担负起带娃的责任。
为了女儿的药钱,我在外直播超过15小时。
野外艰险,什么伤我没受过。
可到头来,这些苦和痛。
竟都是妻子为保护初恋报复我的一环。
甚至连女儿也参与其中,看我笑话。
03
链接下是一个视频。
里面是光鲜亮丽的林欢,他仿佛这个宴会的主角。
穿着专属于我的高定礼服,意气风发。
弹幕频频滚动:
【没想到我们欢哥还能从抑郁症里走出来!】
【支持欢哥!欢哥进精神病院都是因为沈焕那个疯子!】
我最疼爱的女儿竟嬉笑道:
“就是,要不是爸爸,林叔叔早就成直播界顶流了。”
“不过我已经惩罚他啦!他肯定还不知道,为我攒的药钱都成了给林叔叔的补偿!”
“我这也是给爸爸攒功德呢!”
七年时间,我赞了七年的心血。
都成了林欢身上穿戴的金银。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悲哀的发现,即便是当初自己受苦都不舍得苦的宝贝——
现今也拿我当小丑。
“潇潇说的没错。”
“我看沈焕现在也播不了了,不如就让位给林欢吧。”
妻子轻飘飘的语气,全然忘记了当初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
她对我的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也忘了我为跟她在一起,拼尽全力逃脱家族。
摆脱养姐的样子。
02
我颤抖着手拨打曲澜的号码。
下一秒却晴天霹雳:
里面传来男女喘息的声音,随后被迅速挂断。
这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跌跌撞撞回了家。
周围视线一下子集中过来。
嘲讽、鄙夷、讥笑。
宛若尖刀,在我的面皮上刮出血来。
我迅速推着轮椅来到卧室门口。
只听里面传来:
“好啦,你别碰那里……”
“唔,我老公就要回来了。”
“你说那个废物?”
我气疯了,疯狂拍打着门:
“曲澜!!”
阻止我的并不是里面的男女,而是身后传来的一声童音:
“大坏蛋!不准你伤害妈妈和林叔叔!”
一股微小力道袭来。
可我本就处在楼梯的附近,这一下正好失去了平衡。
自楼梯上翻滚而下。
女孩稚嫩却充满厌恶的小脸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03
昏迷只在短短几分钟。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冷水就泼到了我的脸上。
是林欢。
他得意极了,手里还拿着一桶脏水。
我气的脸色苍白。
周围人嗤笑:
“嚯,真不嫌丢人啊,欢哥的欢庆会上他闹什么?”
曲澜怒气冲冲的冲出。
在看到我满头是血的惨状后一愣:“谁干的?”
她推开人群把我扶起来。
下一秒,火气像是打在棉花上。
只见曲潇潇心虚的躲在林欢背后。
“是潇潇干的?我带你先去医……”
我死死的捏住她的手腕,眼珠猩红:
“你们到底多久了?”
反胃感涌上心头。
想起这些年的资源倾斜、她电话里的陌生语音。
我心口发冷。
“爸爸!”
出乎意料,打断我的竟然是潇潇。
只见她满脸嫌恶与不耐:“你从农村来,我和爸爸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林叔叔?!”
“嚯,这沈焕怎么像条疯狗一样,见到林欢就疯了。”
“恐怕是因为年纪轻轻就瘫在轮椅上,心理不正常了。”
“连亲生女儿都瞧不起他,啧啧。”
都说童言无忌。
可这一刻,她稚嫩的话语狠狠的刺破心脏。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
也顾不上反驳这句话。
半天后才哑声:“好。”
视线骤然天旋地转。
04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
昏迷前,只听到曲澜教育女儿。
稚嫩童音却流露出怨怼:
“如果可以,我才不要他当爸爸。”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是林叔叔呢?”
真心相待的妻子。
疼爱至极的女儿。
在这一刻,视线却完全略过晕倒的我,只是关注着另一个外人。
好。
我在心底回答。
那就让林欢当你爸爸。
从医院醒来,我迅速摇轮椅回到家。
宴席结束、人走茶凉。
砰!
我用力将水杯狠狠掷向婚纱照。
支离破碎、就如我们不知何时腐烂的婚姻。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疼到麻木,可打开抽屉。
无声的悲怆还是在心头重重开了一枪。
05
耀眼的孔雀绿钻戒静静的呆在那里。
盒子上写——
致林欢。
七年了,她从没给我买件像样的东西。
刚结婚时,我为她节衣缩食,甚至连戒指也只是地摊上的便宜货。
即便掉漆了我还在戴着。
可上个月我还在拍卖会上见过,这枚戒指价值三百万。
一个庸碌之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顶级珠宝——
就这么出现在这里。
残废的双腿这一刻生疼。
曲澜完全忘了,当初是我替她挡了劫匪19刀,才有了她的今天。
曲潇潇也忘了,当初我为给她手术献血甚至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样子。
她们的轻蔑和忽视宛若钢针**我的心脏。
我拿出手机,拨打律师电话:
“走离婚程序吧。”
曲澜不知道的是。
出院当天,她签的那堆家属通知里悄然混进了一张离婚协议。
06
来到公司收拾东西。
进门的瞬间,我愣了。
五彩的霓虹灯仿佛污染一般充斥眼眶。
这哪里还是公司?
若是往日里,见到我和曲澜共创的公司变成这幅德行,我本该生气。
可现在,我心如死水。
这帮人却拦着我嬉笑:
“潇潇,你那个废物爹来了!”
我刚想问她怎么回事,一抬眼却见林欢得意洋洋的扬着手里的青玉手镯:
“这个戴在我脚腕上正好!”
这一瞬间,我气的心脏骤缩。
“还给我!”
我迅速扑过去想抢夺。
却被人恶意绊倒,狠狠摔在柜台上。
刚包扎好的伤口蹦裂开来,血顺着眼睑流下。
我不管不顾,只是目眦欲裂的盯着嘚瑟的林欢。
“你忘了曲总说过的——”
那人模仿的绘声绘色:“我这个丈夫百依百顺的像条狗一样啊!”
周围传来嬉笑声,我眼眶猩红。
“丢死人了!”
女儿嫌恶的声音更是在我心上插了一刀,几人嬉笑着趁乱砸碎了我的轮椅。
我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只好抓起花盆,狠狠摔在林欢脸上:
“啊!!”
他一时不察,被打个正中。
青玉手环滚落到我手边。
我颤抖着手想拿回。
却被林欢一脚踩碎。
碎片划过我的眼睑,血模糊了视线。
母亲万分珍重的遗物就被这样践踏——!
这一刻,我发了疯似的拽着他的衣领,骑在他身上殴打。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依稀只听到曲潇潇惊恐地哭腔。
喊的却是“林叔叔!”
06
恨意催动下,我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腹部。
正在这时,曲澜推开众人,下意识朝我飞奔而来。
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我时。
她呼吸一窒,脸色阴沉下来。
连忙用袖子捂住我的伤口。
“是谁?!”
其他人低头不敢吭声,只有曲潇潇哭着站出来。
“是爸爸非要打林叔叔!”
我不可置信的望过去。
曲潇潇明明知道这是她奶奶的遗物。
她生病时,我甚至不止一次在她耳边说过要把遗物传给她。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心虚的低下头。
失血过多,我感到头晕眼花。
而曲澜再看向我的目光里已经充斥着厌恶和不耐:
“沈焕,你到底够了没有?”
“你看不见这块碎掉的手镯吗?”
我的脸色几近透明:
“这明明是我母亲死前给你的,为什么在他手里?”
她呼吸一滞,却说道:
“给了我不就是我的了,怎么?我不能给别人?”
我愣了,彻底笑出了声。
谁都行,可怎么偏偏给了林欢?
我嘶哑着嗓音:
“我无话可说,离婚吧。”
曲澜一愣,正要上前。
没想到林欢突然哀嚎起来: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只见他在地上疯狂翻滚、声音凄厉。
07
“道歉。”
曲澜眸子冷厉,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来,几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膝窝。
哐!
我被死死地压着跪在地上,膝盖乌青。
鲜血顺着额头一滴滴滑落到地板上,溅开血花。
心脏紧缩。
我扯着嘴角,脸色惨白。
“曲澜……我的腿也废了,你看不见吗?”
她身形一顿,依旧声音冷漠:
“你不用转移话题,他现在是公司招牌,你伤了他,就得给他道歉。”
旁边人嗤笑不已:
“一个废物残疾,见识粗鄙就算了,还眼高手低。”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当年林欢出国,沈总徒步追了十里地,脚上全是血。这可是当年的纯爱战神啊!”
伴随着一句又一句刺耳的话语。
是曲澜无声的压迫。
“绝不。”
看着林欢偷偷露出的得意嘴脸,我捏紧拳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摔在我脸上。
我愣了。
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08
看着我不可置信的模样,她一下愣住了。
旋即蹙眉柔声道:“阿焕,别任性。”
“你好好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林欢委屈至极的声音传来。
“沈先生,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瘫痪,心里难免不平衡。”
“可你也没必要这么变态吧,竟然想尽办法让我也瘸腿!”
说着他竟哭了起来。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义愤填膺。
众人嬉笑着抬起脚踩上破碎的玉环。
我目眦欲裂,几乎心肝剧断:
“住手!”
膝盖被我磨出血来,可身体却丝毫未动。
几个保镖像是按住半扇猪一般牢牢地按住我。
“道歉!”
曲澜眸子微动,再一次重复。
直到其中一人拿着打火机,冲着玉环比划,嬉笑道:
“有的时候这刀子不割在某人身上,他就不知道肉疼。”
“他不是最宝贝这东西么?只要轻轻一燎,这玉镯今天就别想拼回原样!”
他们竟要把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不,不行!
莫大的恐慌蔓延开来。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再夺走了。
明灭的火光接近碎玉的一刹那。
我用力把头磕在地上,自虐般的磕了十多个响头。
毫无尊严、声音哽咽:
“对不起……请林先生高抬贵手,原谅我吧……”
09
周围哄笑起来。
我瞥到林欢得意翘嘴。
下一秒他却“哎呀”一声。
那簇火光还是甩到了玉上。
混乱中,不知何时起了火,火焰将一切迅速吞噬。
我紧紧握着那些被融化的碎玉,全然不顾烧焦的掌心。
余光中,看到曲澜焦急的面容和伸向我的手。
下一秒被林欢惊恐的阻止。
众人惊叫着四处乱逃,火光明灭间,她最终放下伸向我的手。
犹豫间带着林欢转身离去:
“沈焕,我等会再来找你!林欢有伤在身,我得先带他出去!”
就这样,她们转身离去。
我掉着眼泪,突然就笑了。
原来我的妻子、我的婚姻早已悄悄烂掉了。
浓烟呛入肺部,我的神智越发不清晰了。
我用尽最后力气,艰难地一步一步爬到办公室。
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名。
终于结束了。
……
众人宛若老鼠一般四散逃开。
可就在出来的刹那。
唰唰唰!
一批批雇佣兵和特种军端着枪迅速围上来。
大量红点聚集在他们身上,众人瞬间脸色惨白。
肃杀氛围下,车上走下来一个雍容高贵的美人。
曲澜打了个寒蝉,浑身发抖:
“你、你是沈明月?”
众人脸色剧变。
沈家如日中天、商业帝国进军欧洲,根本离不开这位金融女皇。
谁人不敬她三分。
可下一秒她说出的话却让他们脸色惨白:
“我弟弟沈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