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氏设计的境况急转直下。
几个大项目因资金链断裂被迫搁浅，合作方纷纷撤资，股价跌至历史最低点。
齐浩然在事发第二天就被江老爷子亲自开除，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本市。
听说最后被债主追得走投无路，躲到了外地的小县城。
这天，我坐在京城最高层的旋转餐厅里，对面是刚从英国归来的苏晴，我的青梅竹马。
她一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甜点，一边调侃我。
“韩大少爷，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动用了不少自家资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抿了口红酒，懒洋洋地回应：“老爷子定的婚约，总得给点面子。”
苏晴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既然婚约取消了，不如考虑下我？”
“至少我们门当户对，还知根知底。”
我刚要回答，余光却瞥见餐厅入口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雪瑶。
她戴着我送的项链，脸色苍白，与往日精致强势的模样判若两人。
服务生拦着她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目光锁定了我，径直走来。
“韩墨轩，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苏晴挑眉看向我。
我没说话。
江雪瑶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弯腰鞠躬。
“韩墨轩，我是来求你回江氏的！”
“现在，只有你能救公司了！”
我还是沉默不语。
苏晴放下叉子，轻笑一声。
“江总，现在知道后悔了？”
“当初你放任总监当众羞辱韩墨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江雪瑶咬紧了嘴唇。
“韩墨轩，我知道错了。”她抬头时眼眶发红，“如果你不回来，上百员工可能会失业，城南商业综合体的工程一旦停工，承包商和工人……”
“关我什么事？”我打断她，“我已经不是江氏设计的人了。”
“是你亲口开除的。”
苏晴突然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比江雪瑶高出半头，气势逼人。
“江雪瑶，你知不知道韩墨轩为了帮你，动用了多少韩家的资源？”
“他甚至在你们公司附近安排了一整支应急团队，就为了随时给你兜底！”
她一把抓起我的手机，调出加密文件夹甩到桌上。
“看看吧！这些全是他为你准备的预案。”
“而你，却只看到他整天在工位上摸鱼。”
“还为个小白脸把他踩在脚下！”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刺痛了江雪瑶的眼睛。
她踉跄后退一步，声音发抖：“我……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苏晴冷笑，“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你当成草，自然有人抢着当宝。”
说罢，她挽住我的手臂。
“走吧，韩叔叔还等我们试婚纱呢。”
江雪瑶猛地抬头：“婚纱？！”
我也没拆穿，任由苏晴拉着起身，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对了，万达集团明天会正式接手城南项目。”
“毕竟，他们当初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退出的。”
离开餐厅时，我透过玻璃幕墙看到江雪瑶仍站在原地。
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苏晴掐了掐我的胳膊：“心软了？”
我笑了笑。
“当然没有。”
江氏设计最终还是破产了。
消息传出的那天，本市设计界一片哗然。
曾经风光无限的明星企业，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办公楼和一堆待处理的债务文件。
江老爷子一夜白头，江父四处奔走求援，却无人敢伸手。
谁都知道，得罪了京城韩家，就等于自断后路。
而我，以韩氏建筑的名义，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江氏设计的所有资产。
收购完成的第二天，我站在江氏设计的办公大楼前，身后是韩家的精英团队。
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前台**惊慌地站起身。
嘴唇颤抖着叫了一声：“韩……韩总。”
我没有回应，径直走向电梯。
顶层的会议室里，江氏的设计师们早已接到通知，战战兢兢地等着。
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有恐惧，有懊悔，更多的是期盼。
“各位，久等了。”
我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语气平静。
“从今天起，江氏设计正式并入韩氏旗下，而你们……”
我扫过每一张脸，掷地有声：“全部被解雇了。”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财务主管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韩总，我们在江氏工作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样……”
“不能？”我冷笑一声，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这是你们过去三年里所有的财务漏洞和违规操作，如果不想坐牢，现在就签字走人。”
众人脸色惨白，再无人敢吭声。
走出会议室时，我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江雪瑶。
她瘦了许多，眼眶深陷，手里抱着一只纸箱，里面装着她的私人物品。
“现在你满意了吗？”
她声音沙哑，眼神却倔强。
我停下脚步：“商场如战场，输赢各凭本事。”
她咬了咬唇，突然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对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