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滨海风带咸凉，安曦瑶的订婚光环下早有暗裂。暴雨夜一条匿名短信，
让她撞破顾言搂着“替身”，转身就被顾莱堵墙上：“不想报复？”温柔是坑，
她动心了才知，自己是他念亡妻的替身。订婚宴她全抖开，远走小城活成自己的光。
再遇时顾莱满是悔意，可太晚了。她往前走，他困在执念里，从此山水不逢。
1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工作室玻璃门上，吵得人脑仁疼。晚上十一点，
我刚发完最后一版童装设计稿，指尖还沾着马克笔的蓝墨。手机突然震了下，屏幕一亮，
照得我眼底的泪都藏不住。没署名，就一行字，
连标点都没有：“顾言在迷迭香酒吧卡座B08，他身边那女的侧脸跟你特像”。
我盯着短信，手不自觉攥紧手机，壳子上的珍珠挂饰硌得掌心疼。这是顾言送的三周年礼物，
他当时说“跟你一样，安安静静的”。三年了，从学校到现在，他第一次创业亏了，
我把工作室启动钱都借他；他妈说我配不上顾家，我笑着说“我会努力”；连订婚日子，
都是我凑他的时间定的。我还以为，只要我乖点、认真点，总能捂热这段感情，
结果这条短信，一下把我那点侥幸撕得稀碎。我没回短信，也没给顾言打电话，
抓起伞就冲进雨里。出租车窗上蒙着层雾，我用手指划开，看着外面糊成一团的霓虹，
心像被人攥着，越收越紧。迷迭香酒吧的门是铜的，一推，门口水晶风铃叮铃哐啷响，
里面音乐震得我耳朵疼。我凭着记忆找卡座B08，角落阴影里，一眼就瞅见顾言了。
他靠在沙发上，左手搂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的，右手夹着烟，烟雾里那女的低头笑，
右鬓角碎发垂下来挡着眼角。2那姿势，那侧脸，跟我低头画图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站在走廊尽头，伞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的。浑身的血都像冻住了，
连喘气都带着冷。顾言，他凭什么？！心里又冷又堵，更憋着股火，
转身就想冲过去问个清楚。手里的伞没攥稳，“啪嗒”滑落在地，滚了几圈，
沾着雨水的伞面蹭脏了也顾不上捡。可还没跑两步，后背“咚”的一声，
猛地撞在一道冰凉坚硬的墙上，疼得我嘶了一声，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还没等我揉着后背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抬起来，
掌心“啪”地按在了我头顶的墙面上。清冽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威士忌气儿，
一下子裹了过来，浓得化不开，把我整个人都圈在了他和墙之间。是顾莱。
他比顾言高小半头，肩线压得低，整个人都往我这边倾着，
投下来的影子把我严严实实地罩住，连一点光都漏不进来。我被迫抬头，
正好撞进他的眼睛里：深褐色的眸子，黑沉沉的，像夜里没点灯的海，
里面飘着点似笑非笑的光，又藏着点尖尖的、扎人的东西，我看不懂，只觉得浑身发紧。
3他的手腕抵在我耳朵边，腕骨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特别显眼，刚才撞得太急，这会儿他一动，
那道疤就轻轻蹭过我的耳垂，痒得我缩了缩脖子。紧接着，他的声音就落了下来，低低的，
慢悠悠的，却像淬了冰似的，砸在我耳朵里：“看见了？刚才那模样，心疼坏了吧。
不想报复他？”尾音还轻轻勾了一下，像在逗我，又像在逼我。我浑身一下子僵得像块石头，
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想起刚才站在卡座外的那会儿。
后颈总觉得有一道毛毛的、让人发怵的视线，不是风，也不是路过的人，根本就是他！
我猛地往吧台那边瞟了一眼（虽然知道现在看不到），
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刚才的画面：顾莱就站在不远处的吧台边，手里端着杯威士忌，
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晃了晃，他就那么垂着眼，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
一动不动地盯着顾言和那个穿白裙子的“替身”。盯着他们搂在一起，盯着那女孩低头笑时，
跟我一模一样的侧脸。他哪是在看热闹啊。他那眼神，分明就像动物园里蹲在草丛里的猎豹，
眼睛亮得吓人，就等着我这个猎物，一步步、傻乎乎地往他早就挖好的坑里跳。
刚才我所有的心疼、难堪、慌乱，全被他看在了眼里，看得明明白白。4顾莱在前头走，
我攥着散了架的伞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刚那眼神太吓人，可又偏偏给了我台阶下，
我竟没勇气甩开他的手。上了二楼包厢，门一推，一股淡淡的香薰味混着外面的音乐飘进来，
包厢里没开灯，就靠落地窗外的霓虹亮着点光，暗沉沉的。落地窗正对着楼下B08卡座，
玻璃上蒙了层薄雾，啥也看不清。顾莱走过去，伸了根手指，指腹慢悠悠蹭过玻璃，
雾就化开一道细长的印子。里面顾言正搂着那穿白裙子的女生，女生靠在他怀里笑，
脑袋歪着，侧脸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跟我低头画图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莱转身，
手里多了杯温水，递到我面前：“先喝点，缓口气。”我伸手接了，指尖碰到他的杯壁，
凉飕飕的，跟他刚才按在墙上的手一个温度。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开口时语气平平的，
却像砸在我心上：“顾言这小子，配不上你，更配不上我们顾家那点家产。你帮我个忙，
我让他为出轨付出代价。不光要让他丢了你，连他天天做梦都想捞着的继承权，
也让他彻底没戏。”说完，他转头看我，眼神落在我指尖。还沾着马克笔的蓝墨，
蹭了点在杯沿上。5他顿了顿，又说：“至于你，
我给你顾氏旗下最高端的那个女装品牌设计合作，让你那‘曦瑶设计室’，
别再挤在老巷子里当小破作坊，怎么样？”我攥着杯子，指节都泛白了，
手心里的水凉得渗人。报复顾言吗？我心里头跟翻江倒海似的。刚才在楼下，
看他搂着别人那亲密样，我心跟被刀扎了似的，疼得吸气都费劲。可更让我难堪的是，
那女人模仿的，全是我最真实的样子啊！是我熬夜改稿到凌晨，
趴在桌上耷拉着眼皮、右鬓角碎发垂下来的疲惫；是我每次去顾家吃饭前，对着镜子练微笑，
嘴角僵着不敢放松的局促。他连找替身，都懒得找个不一样的，就照着我的模子来，
这不是欺负人吗？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直瞅着顾莱的眼睛，声音有点发紧，
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行，我帮你。你说，我咋配合？”顾莱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
嘴角勾起来个浅淡的弧度。他走过来，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右边鬓角的碎发。
那触感很轻，像羽毛扫过，软乎乎的。可他的眼神呢，还是冷的，黑沉沉的，看不透。
“简单得很，你就假装啥也不知道，该跟顾言筹备订婚宴就筹备，
偶尔……陪我在他跟前露个面，让他着急就行。”6那时候我光顾着琢磨怎么报复顾言，
压根没注意。他碰我头发的姿势，手指弯曲的弧度，连扫过碎发的力度，
都跟三年前他碰林微时，一模一样。林微生前照片里，他就是这么替她拢过耳边的碎发，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是那温柔，从来不是给我的。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就照着他的话演，
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却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陪顾言去珠宝店挑订婚戒指，
他正拿着个钻戒往我手上套，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顾莱。
我故意当着顾言的面接起，还把免提开得大大的。顾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温温柔柔的，
跟平时那冷冰冰的样完全不一样：“曦瑶，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童装设计稿，
我让助理给你送工作室了，你回头看看，有要改的再跟我说。”我“嗯”了一声，
余光瞥见顾言的脸“唰”地就沉下来了，手里攥着的戒指盒“咔嗒”响，指节都捏白了，
却没敢说一句重话。他怕顾莱。更有意思的是顾家的家庭聚餐。一桌子人围着，
顾言妈明知道我最不爱吃香菜，还故意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往我碗里放，笑着说：“曦瑶啊，
多吃点香菜好，败火。”我拿着筷子，进退两难，碗里的香菜绿得刺眼。就在这时候，
顾莱突然伸过筷子，“啪”一下把那筷子香菜拨到自己碗里，还慢悠悠地说：“妈，
曦瑶不吃香菜，你忘了？上次她吃了点，胃里难受了一下午。”7说完，
他顺手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披在我肩上。那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不冷不热的，雪松味裹着我，清清爽爽的，
一下子就盖过了顾言身上那股子喷得太多、冲得人头疼的古龙水味。我缩了缩肩膀，
闻着那味道，心里竟有点慌。这味道太好闻，太让人安心，我居然有点舍不得挪开。
顾言在旁边看着，脸都绿了，却只能闷头扒饭，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当时还傻呵呵地想，
顾莱这人虽然冷，倒还挺护着我。可我没明白，这哪是护着我啊，这分明是他设的温柔陷阱，
就等着我一步步往里跳呢。顾莱后来总带我去些地方，每回都让我心里暖暖的，
跟泡在温水里似的。先是老巷子里的“微光书店”，木头门推开吱呀响，
书架都是深棕色的老木头，摸上去糙糙的。他说这是林微生前常来的地儿，
伸手从架上抽了本泛黄的本子，是设计手稿。他指尖轻轻蹭着纸页，
声音低了点：“她以前总在这儿画到关门，说这儿的阳光斜着照进来，画婚纱稿最得劲。
”我凑过去看，手稿上签着“林微”两个字，
旁边还画了个小草莓（后来才知道是她的小标记）。哎？8她画的婚纱领口，
居然绣着细碎的珍珠纹。跟我总爱在设计稿领口绣的碎钻纹，居然有点像！我指着那花纹，
刚想问，顾莱就把本子合上了，没多说，就揉了揉我头发：“你也喜欢这么画？挺好。
”还有城市最高的山顶餐厅，他挑了个黄昏带我去。太阳快落了，把天染成橘红色，
远处的海岸线像条金带子。他指着海那边，语气淡淡的：“顾言就知道你‘懂事’，
从不闹着要这要那，哪管你爱不爱看风景？他带你来过这儿吗？”我摇摇头。
顾言只带过我去商场楼下的快餐店，说“接地气”。可这会儿吹着风，看着漫天的橘红色，
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有人会注意到，我不是只爱画图的“懂事”，我也喜欢看风景啊。
慢慢的，我就有点贪恋这种“被看见”的感觉了。他记得我不吃香菜，顾家聚餐时，
顾言妈刚夹过来，他就不动声色地拨走；记得我画图时爱喝不加糖的美式，每次去他公司，
他办公室总放着一杯温好的；连我随口提过一句工作室玻璃门漏风，没两天就有人来修了，
连门框都刷了新漆，跟我工作室的墙一个颜色。我加班到深夜，他总能“刚好”开车路过，
摇下车窗喊我：“上车，送你回去。”9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他说：“林微以前也爱听这个，说画图时听着心静。”我心里“咯噔”一下，
跟踩空了台阶似的。又是林微。可转头闻着他身上清清爽爽的雪松味，靠在椅背上，
又觉得踏实。管他呢，至少现在，他是懂我的。我居然傻乎乎忘了，这一切从一开始，
就是他设的局。直到订婚宴前两周，我去顾氏送设计稿。那是他给我的“合作机会”，
我还美滋滋觉得是自己努力来的。顾氏楼下的星巴克人挤人，我排着队买美式，
正盯着菜单发呆呢，突然听见个娇滴滴的声音，耳熟得很。是那个女人！
我赶紧往柱子后面躲，耳朵却竖得老高。就见她站在靠窗的桌子旁，
撒娇的声音传来：“顾总~顾言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了，说我没有安曦瑶那股子‘味道’，
还说我装模作样……你什么时候给我资源啊？你答应我的时尚代言，可不能不算数呀！
”“顾总”？哪个顾总？除了顾莱，还有谁能让她这么喊？
我手里的手机“啪嗒”差点掉地上，咖啡都忘了点。10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凉了，
刚才还暖烘烘的，这会儿跟泼了盆冰水似的。原来夏瑶跟他是一伙的？那……我呢？
我抬头一瞅，好家伙。顾莱就坐在夏瑶对面，手里搅着杯冷透的拿铁，
银勺子碰着杯壁“叮叮”响，脸冷得跟冰似的：“急什么？等订婚宴办完，
你要的热搜、代言，少不了你的。记住了，别在安曦瑶跟前露马脚，她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些。
”夏瑶撇撇嘴，嘟囔着“知道啦顾总”，就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扒拉头发。
她右鬓角那撮碎发，居然用发胶死死固定住了，垂下来的弧度、挡着眼睛的样子，
跟我平时没刻意打理的模样，一模一样！我手里刚拿到的热美式，“哗啦”一下就洒了大半，
滚烫的咖啡溅在手腕上，烫得我“嘶”了一声，眼泪都差点飙出来。可手腕再疼，
也没心里那下子凉得厉害。原来夏瑶是他安排的！顾言出轨是他故意引导的！
就连我以为是自己凭本事拿到的顾氏合作机会，也根本是他织的网，就等着我往里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前的事儿跟放电影似的冒出来：他碰我右鬓角碎发时，
眼神总飘着，像在看别人；他书房里林微的手稿，领口花纹跟我像，
盯着稿子发呆；他还说过“你和林微很像”……11原来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合作者”，
压根就是他的棋子！是他用来报复顾言，又顺便借着我的脸，慰藉他对林微执念的替身！
我还傻乎乎以为自己握着报复顾言的刀，现在才明白。刀把从头到尾都在顾莱手里，
我哪是握刀的人啊，我就是他递刀的工具，连自己是个替身都不知道！订婚宴还有三天，
我找了个由头。送最终版的订婚宴设计稿，去了顾莱的顶层书房。书房老大多了，
落地窗外面就是整片大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洒了一地碎光。书桌后面的墙上，
挂着幅油画，画里个穿酒红吊带裙的女生，站在书店里画图，那侧脸弧度，
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后来我才知道，这画是顾莱找人画的，模特是我，
可脸却画成了林微的。书桌旁边立着个黑檀木柜子，锁是银色的，上面刻了个小小的“L”。
林微的首字母啊！我突然想起上次来，顾莱随手把钥匙放书桌上了，现在那钥匙还在那儿，
闪着冷光。我走过去，手都抖了，把钥匙**锁孔，“咔嗒”一声，柜子开了。
里面全是林微的东西！她的设计稿、用旧的画笔、还有条酒红吊带裙。
跟油画里那女生穿的一模一样！12甚至还有她爱吃的草莓味棒棒糖，连糖纸都没拆。
最让我心凉的是，里面居然有个珍珠挂饰，跟我手机上挂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顾莱送我的，我还傻呵呵以为是他特意给我挑的，原来就是因为林微也有一个！
柜子最底下，放着个深棕色相册。我翻开一看，心一下子沉到底。里面全是我的照片！
全是**的！
样子、低头喂流浪猫的样子、跟顾言在路边摊吃烤串的样子……每张照片都故意拍我的侧脸！
照片背面是顾莱的字，一笔一画写着“像”“很像”“几乎一样”。翻到最后一页，
是我在微光书店里，拿着林微的手稿发呆，阳光洒在我脸上。照片背面，他写着：“像，
但不是。可……先让顾言付出代价。”我抱着相册，蹲在地上，
眼泪“吧嗒吧嗒”砸在照片上，把他写的字都晕开了。原来啊，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理解、所有让我心动的瞬间，全是假的！他看的根本不是安曦瑶，
是我脸上那张“像林微”的面具！他对我好，不是喜欢我，
是因为我是他报复顾言、又能慰藉他执念的“完美工具”啊！13顾莱回来的时候，
一进门就看见我蹲在柜子前，怀里抱着那本相册。他脸上没啥惊讶的，
就那种“猎物终于撞破我设的陷阱”的平静，看得我心里发毛。他走过来想扶我起来，
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抬头看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没干，声音发颤，
却硬撑着平静：“所以……夏瑶是你安排的，顾言出轨是你设计的，连我，
也只是你手里的棋子，对不对？”他蹲下来，跟我平视，眼神里没了平时那股子冰碴子，
倒多了点说不清楚的复杂：“是。但曦瑶，你没得选。”说着就伸手想擦我脸上的眼泪，
我赶紧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没再动。“你要是现在退出，我就告诉顾言，
你早就知道他出轨，还陪着他演戏。”他声音平平的，却像把刀，一下扎我心口最软的地方，
“到时候顾家上下都会笑话你，你那曦瑶设计室，经不住顾家打压，肯定活不下去。
”我盯着他腕骨上那道疤，突然想起他说过，这是林微车祸时留下的。好家伙，
原来他所有的偏执、所有的算计，全是为了林微。
我之前那些心动、那些觉得被“看见”的欢喜，压根就是一场笑话！我没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抬手把眼泪擦干，站起来把相册塞回柜子里，“咔嗒”一声锁好。
14转身对着顾莱，眼神里之前那点软乎乎的东西全没了，只剩一片冰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