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曲意逢迎
望不来的目光流盼,等不到的意乱情迷
——这是一首古老的西班牙语歌,在阿根廷家喻户晓,街头的流浪汉总会说,这首歌让他们忘记了生活的艰难困苦,同时还有爱情。
穿过布宜诺斯艾利斯街道,离开阿根廷的时候,月光如水,迷人的调子在男人的脑子再三回旋着。
后来,最让他难以忘怀的,不是这首歌有多么婉转动人,而是那一夜与身旁的女人发生的悱恻缠绵,那一生一次的殊遇。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窗台上的山茶花在窗帘的掩映下只留下微弱的倒影。潮湿的空气中夹带着气息的躁动,时间粘稠不化,近乎静止,头顶淡粉色的灯光挑染出密不可宣的暧昧情愫。
女人躺在男人的胸膛上,指尖上的蝴蝶饰品在男人光洁的八块腹肌周边飞舞摸寻,仿佛在迷人眼眸的花丛中纠结着降落点。男人感到瘙痒,挺起龙骨。他的腹部轻微震颤,喉头哼吟,喉结翻滚。
半梦半醒间,一切都毫无真实感,异国他乡的沉醉,闷热的南美情调客房,汗水蒸腾如雨下,男人察觉到,唯有目前手中传来的柔软触感是真实无疑的。
女人说,来吧。她牙齿咬住下嘴唇,含混不清的语言像在说梦话,男人一时僵住了,犹疑的手还是伸向了床边的背包,但是女人拿回了他的手。
“不戴了吧,我不在意的。”
男人坐起来,伸手将女人抱紧,女人面带疑惑地仰头望着他,男人也望向了她。
两个醉鬼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处,只望到对方模糊的面庞,女人笑靥如花,面色潮红。在每一个瞬间,在男人眼瞳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都流溢着幸福的痕迹。
男人叫乔不言,女人叫陆筱芝。
在情侣酒店里头,违心话最难说出口。
男人对女人说:“陆筱芝,我不爱你。”
女人对男人说:“乔不言,我也不爱你。”
女人笑了:“真奇怪,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同床共枕了。”
说着两人都觉得荒唐,一起笑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长时间的静默。
乔不言把头转向了一边,陆筱芝看到一条模糊的泪珠淌进了他的嘴角。她半带乖巧半带心机地迎着乔不言的呼吸,凑到了他的眼前,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嘴唇贴过去,把嘴角那滴泪吸了出来。
咸咸的,辅佐着遥远的东方气息,那是在中国菜馆里吃晚餐残留下的藕盒、炸虾还有宫保鸡丁的味道。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陆筱芝浅斟低唱,乔不言沉默,乔不言不言。
夜雨昏暗无声,正如这火热的情愫,也是无声的。陆筱芝捧过乔不言立体如削的脸庞,指尖在发丛里轻抚,如同抚慰着惹人怜惜的小狗,然后细语柔情地说:“来吧,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