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跪下。”师尊陵玄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如昆仑之巅的冰雪，清冷，
不带一丝温度。我顺从地跪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膝盖下的寒气，刺入骨髓。我以为，
是我今日练剑有所懈怠，惹他生气了。“师尊，弟子知错。”他没有看我，目光越过我，
望向我身后那张寒冰玉床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女子——他的小师妹，柳如雪。“你没错。
”他说，声音很平静，“为师需要你的千年冰灵根，救如雪。”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他说什么？剖我的灵根？我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我敬若神明的男人。他依旧仙风道骨，白衣胜雪，俊美得不似凡人。
可他说出的话，却比九幽之下的恶鬼还要残忍。“师尊……您在说什么？灵根乃修士之本，
一旦剖离……”“为师知道。”他打断我，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只是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雪被魔气侵体，只有你的千年冰灵根，
才能净化她体内的浊气，保她性命。”“那我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师尊，
那我呢？没了灵根，我这一身修为……”“修为没了，可以再修。”他终于垂下眼眸，
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有我熟悉的温情与赞许，只有一片漠然的、神祇般的悲悯，
“如雪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清寒，你是我最懂事的弟子，你会理解为师的，对吗？
”懂事……又是这两个字。从小到大，他总说，清寒，你要懂事，要为同门做表率。所以，
我将最好的丹药让给师弟，我将最难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我甚至为了维护他正道第一人的名声，替他挡下过上古凶兽的致命一击。我以为，我的懂事，
能换来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偏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的懂事，在他眼里，
只是意味着我可以被无条件地牺牲。“如果……”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的是我，师尊，您会剖了她的灵根来救我吗？”他沉默了。这沉默，
比任何回答都更加残忍。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来人。”他不再看我，
淡淡地吩咐，“将她，带去锁仙柱。”两名执法弟子上前，冰冷的锁链缠上我的身体，
封住了我所有的灵力。我没有反抗，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他们拖拽着，
一步步走向昆仑墟的刑台。锁仙柱下，所有同门都到齐了。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
有不忍，有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师尊来了。他手里，
拿着一把晶莹剔T透、由玄冰淬炼而成的匕首。那曾是，他送给我的成人礼。他走到我面前，
白衣飘飘，依旧是那个不染尘埃的仙人。“清寒，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他用那双曾手把手教我写字、教我练剑的手，握着那把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我的丹田。
极致的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匕首在我体内搅动，将我的灵根，
与我的血肉，一寸寸地，残忍地剥离。我的眼前一片血红，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没有丝毫动容的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诅咒。
“陵玄！若有来世！我慕清寒，必成魔，屠你满门！”他动作一顿，随即，
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灵根被彻底抽出我身体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神魂碎裂的声音。
我的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2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一片腥臭和湿冷中醒来。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重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丹田处空洞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是一片泥泞和腐烂的血肉。这里是……乱葬岗。昆仑墟后山，
专门用来抛弃那些死去的杂役和妖兽尸体的地方。原来，被剖了灵根之后，
我连被埋入宗门陵园的资格都没有。我就像一件用完的垃圾，被他们，随手丢弃在了这里。
呵呵……我忍不住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咳出大口大口的黑血。天空中，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雨水混着泥浆，冲刷着我残破的身体，
也冲刷着我心中最后一点可笑的希冀。一只野狗，嗅到了我身上血腥味，呲着牙，
一步步地向**近。它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幽绿的光，充满了贪婪。我躺在泥水里，
一动也不能动。曾经的昆仑天骄，正道新秀，如今，却要沦为野狗的盘中餐。多么讽刺。
野狗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脖子。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费力地睁开眼，
看到那只野狗，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捏爆，化为了一团血雾。雨，停了。或者说，
落在我头顶三尺之上的雨水，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向两边滑落。
一道修长的、穿着玄色衣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幽暗，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与深渊。
那里面，没有正道仙人的悲悯，也没有凡夫俗子的欲望，只有一片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漠然。
仿佛这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为蝼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着我在泥泞和尸骸中挣扎，
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淬了毒的蜜糖。“你想活下去吗？”我看着他，
没有说话。活下去？灵根被剖，仙骨尽碎，经脉寸断。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着，比死更痛苦。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想复仇吗？”复仇……这两个字，
像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我早已麻木的神经。我的脑海里，
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陵玄那张冰冷无情的脸，浮现出柳如雪躺在寒冰玉床上的柔弱模样，
浮现出那些同门冷漠的眼神……恨！滔天的恨意，像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想复อาฆาต!我要做鬼，也要向他们索命！“想……”我从喉咙里，
挤出了一个沙哑的、破败的音节。“很好。”他缓缓蹲下身，向我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
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仙门弟子的手，都要好看。
一滴殷红的、仿佛蕴含着无尽生命力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沁出，悬浮在空中。
“饮下吾的心头血，从此，你将斩断仙缘，堕入魔道，成为吾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你，可愿意？”我看着那滴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血珠，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
当那滴血融入我身体的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而又灼热的力量，
瞬间在我四肢百骸中炸开！我的身体，像是被扔进了岩浆里，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
都在被这股力量，残忍地撕裂，然后，重塑。极致的痛苦中，我仿佛听到了万千恶鬼，
在我耳边嘶吼。我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但这一次，我知道。当我再次睁开眼时，
活着的，将不再是昆仑弟子慕清寒。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的恶鬼。
3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床上。
四周是流转着幽暗光芒的黑色纱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让人心神宁静的香气。这里，
不是昆仑墟。我坐起身，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座极其奢华的宫殿，
殿内的所有陈设，都由最顶级的黑曜石和魔晶打造，处处透着一股低调而又霸道的王者之气。
“醒了？”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看到那个玄衣男子，
正坐在一张宽大的、铺着黑色兽皮的王座上。他没有撑伞，也没有逆光。这一次，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剑眉入鬓，凤眸狭长，
鼻梁高挺，薄唇的颜色，比我见过的最艳丽的魔域之花，还要殷红。他的俊美，
不是陵玄那种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而是一种带着侵略性的、邪魅入骨的俊美。
仿佛只要他看你一眼，就能将你的魂魄，都吸进去。“你是谁？”我开口，惊讶地发现，
自己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破败，而是恢复了清越，甚至比以前，
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媚意。我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黑色长裙。
丹田处那空洞的剧痛，也已经消失不见。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又陌生的力量，
正在我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吾名，苍烨。”他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世人，称吾为魔尊。”魔尊……竟然是他。那个与陵玄齐名，统御万魔，
让整个正道都闻风丧胆的……魔尊苍烨。我竟然，被他救了。或者说，是被他，变成了同类。
“你的仙骨已碎，吾用自己的肋骨，为你重塑了魔躯。你的灵根已失，吾以心头血为引，
为你种下了噬魂魔种。”他缓缓地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跳上。“从今往后，
天地间的怨气、恨意、恶念，都将成为你的养分。你杀的人越多，吞噬的神魂越强，
你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强大。”他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眸，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漩涡。“但你要记住，你的命，是吾给的。
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属于吾。”“从今天起，你不再叫慕清寒。吾赐你新名，
血影。”“你的第一个任务，”他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上，
带来一阵战栗，“就是去杀了背叛吾的下属，黑风寨主。吾要你提着他的头，来见吾。
”血影……杀人……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无俦的脸，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反而涌起了一股嗜血的兴奋。过去那个循规蹈矩、连杀一只兔子都要念往生咒的慕清寒，
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用最残忍的手段，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血债血偿！“是，
主人。”我顺从地低下头，掩去了眼底那抹疯狂的杀意。苍烨很满意我的反应。他直起身，
丢给我一把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匕首。“这是‘噬魂’，吾的佩刀之一。从今往後，
它就是你的了。”我握住那把名为“噬魂”的匕首，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力量，
瞬间从匕首涌入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这把匕首，在渴望着鲜血。和我一样。黑风寨，
位于魔域边境，是一处三不管地带。寨主黑风，原本是苍烨座下的一员猛将，却因为贪婪，
私吞了一批献给魔尊的贡品，叛逃至此，占山为王。我按照苍烨给的地图，独自一人，
来到了黑风寨。寨门口的守卫，看到我一个孤身女子，脸上都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哟，
哪来的小美人？迷路了吗？要不要进来，让哥哥们疼疼你？”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
抽出了腰间的“噬魂”。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那几名守卫，
甚至没看清我的动作，就已经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倒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
温热的、带着腥甜味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珠。
这感觉……真是，让人着迷。4黑风寨内，灯火通明，酒气熏天。一群魔修正在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庆祝他们新得来的自由。我提着“噬魂”，一步步，走进了这片喧嚣的炼狱。
我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让整个寨子都炸开了锅。“什么人！”“站住！
你是怎么进来的？”无数把闪着寒光的兵器，齐刷刷地对准了我。我没有理会这些杂鱼，
目光越过他们，直接锁定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身材魁梧的独眼壮汉。他，应该就是黑风。
“你就是血影？”黑风显然也收到了消息，他放下手中的酒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魔尊那个缩头乌龟，竟然派了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来送死？他是瞧不起我黑风，
还是瞧不起你？”周围的魔修，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没有笑。我只是歪了歪头，
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主人说，让我提着你的头，回去见他。”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笑声，戛然而生。黑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上！抓住她！谁抓到，今晚就归谁了！”他一声令下，周围的魔修，
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狼群，嘶吼着，向我扑了过来。我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直到第一个魔修的刀，即将砍到我的头顶时，我才动了。我的身影，
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下一秒，我已经出现在了那名魔修的身后。而他，
则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僵在了原地。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脖子上，缓缓浮现。随即，
他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整个夜空。这血腥而又诡异的一幕，
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我，却没有停下。我的身影，化作一道真正的血色幻影，
穿梭在人群之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颗滚落在地的头颅。
“噬魂”匕首，在我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它贪婪地，吞噬着每一个被我杀死的魔修的神魂。
而那些被吞噬的神魂，又化为最精纯的魔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
我的力量，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速增长！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刚刚还喧闹无比的黑风寨，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遍地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只剩下黑风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脸上的轻蔑和淫邪，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代，
是无尽的恐惧。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我是，来取你狗命的人。”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是，他跑得了吗？我抬起手，对着他的背影，虚虚一握。
无数道由怨气凝聚而成的黑色锁链，瞬间从地底钻出，如同毒蛇一般，
将他牢牢地捆绑在原地。“噬魂魔功！你是魔尊的……”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
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下辈子，记得选一个好点的主子。”我举起“噬魂”，
对着他惊恐的独眼，缓缓地，刺了下去。……当我提着黑风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回到魔尊殿时，天，已经快亮了。苍烨依旧坐在他的王座上，仿佛一夜未眠，就在等我。
我单膝跪地，将那颗头颅，高高举过头顶。“主人，幸不辱命。”他缓缓走下王座，
接过那颗头颅，随意地丢在一旁，就像丢一个垃圾。然后，他伸出手，用指腹，
轻轻擦去我脸颊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存。
“做得很好。”他看着我，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从今天起，
你就是吾座下，第一魔将。”5成为魔尊座下第一魔将之后，我的名字，“血影”，
在短短几个月内，就传遍了整个魔域。我成了苍烨手中最锋利、也最无情的一把刀。
他指向哪里，我就杀向哪里。背叛的魔君，作乱的妖王，所有与他为敌的势力，
都在我的“噬魂”匕首下，化为飞灰。我杀的人越多，吞噬的神魂越多，我的修为，
就增长得越快。不到半年的时间，我的实力，已经足以与魔域那些成名已久的老魔头，
分庭抗礼。他们都怕我，敬我，称我为“血色修罗”。因为，我杀人，从来不留活口，
也从来，没有感情。苍烨对我，似乎也越来越满意。他给了我无上的荣宠和权力，
整个魔尊殿，除了他，我最大。他甚至会亲自指导我修炼，
为我讲解那些晦涩难懂的魔功心法。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像主仆，也不像师徒。
更多的时候，我们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在彼此的身上，
寻找着一丝慰藉和同类的气息。他从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从不问他的。我们都知道，
我们是同一类人。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人。这天，我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
就看到苍烨的脸色，有些凝重。“出什么事了？”我问。“正道那些伪君子，
要提前召开仙门大会了。”他将一份密报丢给我，“地点，就在青云山。
”仙门大会……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青云山，是昆仑墟的附属山脉。
仙门大会，百年一次，是整个正道最大的盛会。我曾经，也无比期待着，能在那样的盛会上，
为昆仑，为师尊，争得一份荣耀。可现在……我看着密报上，
那个熟悉又刺眼的名字——陵玄。他，将是这次仙门大会的主持者。
而大会的另一个重要议题，就是商讨如何联合各大仙门，剿灭日益壮大的魔域势力，
尤其是……我这个新崛起的“血影魔将”。真是可笑。“主人，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收起密报，眼底一片冰冷。“他们不是想剿灭‘血影’吗？”苍烨的嘴角，
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那吾，就让你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吾要你，
去参加这次的仙门大会。”“我要你，当着天下所有正道的面，亲手，
撕碎他们那张伪善的面具！”“我要让陵玄，让他亲眼看看，他当初亲手丢弃的垃圾，如今，
已经成长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他的话，点燃了我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复仇的火焰。是啊，
该回去了。该回去，让那些人看看，我慕清寒，回来了。不是作为昆仑的弟子，而是作为，
索命的恶鬼。青云山，仙门大会。时隔半年，我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只是，心境，
已然天差地别。我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就那么光明正大地，以“血影魔将”的身份，
降临在了青云之巅。我的出现，瞬间在整个会场，引起了轩然**。“是血影！那个女魔头！
”“她怎么敢来这里？快！结阵！”无数仙门弟子，如临大敌，纷纷拔剑，将我团团围住。
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目光，穿过人群，
直接落在了那个高坐在云台之上的、白衣胜雪的身影。陵玄。他也看到了我。当我们的视线，
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
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被他亲手剖了灵根，
丢进乱葬岗的徒弟，不仅没死，还成了，他最头疼的魔头。“慕……清寒？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已经被我抛弃了的名字。6陵玄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所有仙门弟子中，激起了千层浪。“什么？
她就是慕清寒？”“不可能吧！昆仑墟那个天骄慕清寒？她不是早就因为走火入魔，
身故了吗？”“可你看她的眉眼，确实和当年的慕清寒有几分相似……”“天哪！
她竟然堕入了魔道！”议论声，嘲讽声，惊愕声，此起彼伏。我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陵玄仙尊，真是好记性。”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只是，慕清寒已经死了。
死在了半年前，昆仑墟的锁仙柱上。”“现在的我，叫血影。”我的话，
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陵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像一张网，里面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孽徒！”他猛地站起来，厉声喝道，“你竟敢堕入魔道，残害苍生！今日，
本尊便要清理门户，替天行道！”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了。一道蕴含着无上仙威的剑气，
如同九天银河倒泄，向我席卷而来。还是那招，我最熟悉的，《昆仑剑诀》的起手式。
曾几何时，他就是用这一招，一招一式，耐心地教导我。而现在，他用这一招，
来取我的性命。真是，讽刺。我没有躲。我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我的手。
一股精纯而又霸道的黑色魔气，从我掌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
挡在了我的身前。“轰！”剑气与魔气，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青云山，都为之震颤。烟尘散去。我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伤。而陵玄的那道剑气，
已经被我的魔气，彻底吞噬，消散于无形。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看着我。他们大概无法相信，一个堕入魔道不过半年的“孽徒”，竟然能，
硬接下正道第一人陵玄的一击。陵玄的眼中，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可能……你的修为……”“很惊讶吗？师尊。”我故意加重了“师尊”两个字的读音，
笑得越发灿烂，“这，还得多谢您啊。”“如果不是您亲手剖了我的灵根，将我弃于乱葬岗，
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得到魔尊大人的垂青，修成这无上的《噬魂魔功》呢？”“说起来，
我能有今天，您，可是头号功臣呢。”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
扎在他的心上。我看到他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握着剑的手，也因为愤怒，
而微微颤抖。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师姐……真的是你吗？
”我循声望去，看到柳如雪，从陵玄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难掩那楚楚动人的风姿。她的体内，正流淌着我的千年冰灵根，
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圣洁而又清冷的气息。她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师姐，你怎么能……怎么能走上这条路？你快回来吧！
只要你肯回头，师兄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仿佛真心在为我着想。若是在半年前，我或许真的会被她这副模样所欺骗。可现在，
我只觉得，恶心。“原谅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柳如雪，你有什么资格，
替他原谅我？”“我……”她被我问得一噎，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还有，
”我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滔天的魔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是不是忘了，
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你体内的这颗灵根，用着，还习惯吗？”我凑到她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的东西，用完了，可是要还的。
”7我的话，像一条毒蛇，瞬间钻入了柳如雪的心底。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张总是带着悲天悯人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冰冷而又残忍，
“我当然是，来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话音未落，我的手，已经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爪，
直取她的丹田！“住手！”陵玄的反应极快，他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柳如雪的身前，
一掌拍向我的手爪。我不得不收招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慕清寒！”陵玄怒视着我，
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你竟敢当着本尊的面，伤害如雪！你当真，要与整个正道为敌吗？
”“与整个正道为敌？”我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陵玄，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还代表不了整个正道。”“你所谓的正道，
就是牺牲无辜弟子的性命，去救你心爱的师妹吗？”“你所谓的正道，就是非不分，
黑白颠倒，只凭自己的喜好，就决定别人的生死吗？”“如果这就是你的正道，那我告诉你，
这样的正道，我慕清寒，不屑为伍！”我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青云之巅。
在场的许多仙门弟子，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显然，我的话，
也说中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的心声。毕竟，陵玄当日所为，确实，有失公允。“一派胡言！
”陵玄被我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厉声呵斥，“柳如雪乃上古水神血脉，
身系天下苍生之安危，岂是你一个普通弟子能够相提并论的！本尊当日之举，乃是为了大义！
”大义？又是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个为了大义！”我看着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
也彻底消失，“那今日，我便也为了‘大义’，为了清理门户，为了天下苍生，
除了柳如雪这个，身怀异宝，却心术不正的祸害！”说完，我不等他反应，
再次向柳如雪攻了过去。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她的灵根。而是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