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习惯性地调整着领口隐藏的摄像头，指尖在高原稀薄的空气中有些发僵。
**贡嘎机场的到达厅里，他深吸一口气，
立刻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这就是海拔3650米给他的下马威。“妈的，失策了。
”他低声咒骂自己为何要接这个“**之旅”的商务合作。
作为抖音上拥有八百万粉丝的搭讪博主“风哥撩妹堂”，
他平日里在各大城市的繁华商圈游刃有余，用精心设计的套路搭讪漂亮女孩，
剪辑成短视频后总能收获数百万播放。那些视频底下，有人崇拜他的“勇气”，
有人骂他物化女性，但无论如何，争议带来了流量，而流量就是金钱。“风哥，
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直接去布达拉宫广场拍第一段素材，怎么样？
”助理小王拖着两人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问。林风摆摆手，“你先休息会儿，
看你那嘴唇都紫了。”他从包里掏出一罐便携氧气扔给小王，“我自己转转，找找感觉。
”小王感激地接过氧气猛吸几口，“风哥，高原反应不是闹着玩的，你也小心点。
”林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今年二十八岁，健身五年，自认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怎会被一点高原反应难倒。但当他弯腰捡起不小心掉落的护照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和恶心让他不得不承认——高原面前，人人平等。“操，还真有点难受。
”他嘟囔着，找了个座位坐下，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氧气罐，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吸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她。一个娇小的身影蜷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整个人几乎被宽大的羽绒服吞没，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圆脸和一双紧闭的眼睛。
她怀里抱着一罐和林风同款的氧气，呼吸急促而浅薄。林风职业病发作，
下意识地检查了摄像头的工作状态。
多年的搭讪经验让他练就了瞬间评估目标的能力：二十出头，五官清秀，
不是惊艳型但很耐看，此刻的痛苦表情莫名惹人怜爱。“拍个高原病患的素材也不错，真实。
”他心想，悄悄调整了坐姿，让镜头能更好地捕捉到女孩。几分钟后，
女孩的状况似乎没有好转。她尝试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又坐了回去，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林风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善茬，
但职业本能告诉他这是个不错的素材——搭讪博主机场救助高原反应少女，多有话题性。
“喂，你没事吧？”他走过去，刻意让声音显得温和。女孩勉强睁开眼，警惕地打量着他，
“没、没事...”“你这样不像没事。”林风在她身边坐下，从包里又掏出一罐氧气，
“新的，没用过。”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第一次来**？”林风一边问，一边确保自己的侧脸和女孩都能被镜头拍到。
这种弱环境下的求助场景，往往能降低女孩的防备心理，是他常用的套路之一。女孩点点头，
又摇摇头，“第二次...但上次没这么严重。”“慢慢呼吸，别急。
”林风按照自己在飞机上临时抱佛脚看的高原反应指南指导她，“你一个人？
”这个问题问出口，女孩的警惕心明显提高了，“不是，朋友在办理手续。”林风心里嗤笑，
这借口他听多了。独自旅行的女孩十个有九个会这么说。“我叫林风，从上海来的。
”他伸出手。女孩看了看他的手，没有握，“苏雨。”“苏雨，”林风重复了一遍，
“好名字。你要不要去医疗站看看？”“不用，”苏雨倔强地摇头，“我休息一下就好。
”就在这时，广播通知前往市区的班车即将发车。苏雨挣扎着站起来，拎起自己的背包，
却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林风下意识地扶住了她，“我帮你拿包吧，我们也坐那班车。
”苏雨想拒绝，但身体的虚弱让她不得不接受帮助，“谢谢...麻烦你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林风暗自得意——这段素材拍得不错，既有戏剧性又有温馨感，
剪辑后应该能火。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标题：“**机场偶遇高反少女，风哥英雄救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上车时，苏雨突然停下脚步，转向林风，眼神锐利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对了，”她平静地说，“你能把**我的摄像头关掉吗？”林风心里一惊，
但表面仍强装镇定，“什么摄像头？你误会了吧？”苏雨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林风领口摄像头的实时画面，“你弯腰捡护照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反光。
然后我用了这个，”她晃了手机，“检测隐藏摄像头的APP，一路上都在报警。
”林风一时语塞，他搭讪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把拍我的部分删掉，
”苏雨的语气不容置疑，“否则我马上报警。**公安对**行为处理得很严格，
你应该不想体验吧？”林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女孩明明还是一脸病容，
眼神却锋利如刀。他尴尬地关掉了摄像头。“对不起，我...”“包还我，
”苏雨一把夺过自己的背包，“离我远点。”她转身登上班车，留下林风在原地发呆。
小王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风哥，怎么了？那女孩是谁？”林风望着班车远去的方向，
摸了摸鼻子，忽然笑了。“有意思。
”#第二步：八廓街再遇林风在酒店房间里反复观看机场**苏雨的片段，
尽管大部分已被迫删除，但仍残存几秒她警惕地望向镜头的画面。“小王，
你记得那班车的车牌吗？”助理小王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风哥，
你不是真要找那姑娘吧？她看起来不好惹啊。”“就是因为不好惹才有趣。”林风关掉视频，
走到窗前。**的黄昏来得特别迟，晚上八点的天空依然明亮，
远处的布达拉宫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观众就喜欢看这种有挑战性的。再说了，
她当众让我难堪，这个场子我得找回来。”小王叹了口气，
“可是合作方要求我们这周至少产出三条**特辑，没必要在一个素人身上浪费时间吧？
”“你不懂，”林风勾起嘴角，“这种有冲突的素材最容易爆。‘搭讪博主反被识破，
不屈不挠终获原谅’——多好的情节线。”第二天清晨，林风带着小王早早来到八廓街。
转经的人流已经开始聚集，桑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诵经声与脚步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风哥，这里拍搭讪不太好吧？”小王不安地环顾四周，“这可是宗教圣地。”“放心，
我有分寸。”林风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停在人群中搜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要找到苏雨，除了素材的考虑，更多的是被戳穿后的不甘。
近三年的搭讪博主生涯，他自认已经练就了无懈可击的技巧。那些精心设计的开场白，
恰到好处的身体语言，以及对不同女性心理的精准把握，让他几乎无往不利。可昨天，
他竟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一眼识破。“找到了。”林风突然压低声音，
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苏雨正站在一个卖藏饰的摊子前，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念珠。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防风外套，衬得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娇小的身影几乎淹没在人群中。林风对小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拍摄，
但这次保持了安全距离。“好巧啊，苏**。”林风走近，刻意站在了下风口，
避免重蹈覆辙。苏雨转过头，认出是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缘分嘛。
”林风笑眯眯地说，“昨天你走得太急，我都没机会正式道歉。”“不必了，
只要你别再跟着我就行。”苏雨转身对摊主说了几句藏语，流利得让林风吃了一惊。
摊主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藏族老阿妈，她看了看林风，用带口音的汉语说：“小伙子，
追姑娘不是这样追的。”林风一时语塞，苏雨则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妈，我不认识他。
”苏雨解释道，同时付钱买下了一串檀木念珠。老阿妈摇摇头，对着林风说：“在我们这里，
心诚则灵。耍小聪明是要不得的。”林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仍强撑着笑容，
“我真的只是想道个歉。这样，我请你喝杯甜茶，就当赔罪，喝完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苏雨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关掉所有拍摄设备了？”“当然！
”林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全关了，绝对的。”苏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你右边裤袋里的录音笔也不关吗？”林风彻底愣住了。
那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笔是他最后的保险，连小王都不知道他带了出来。
“你怎么...”“检测设备一直开着。”苏雨晃了晃手机，“从你靠近我开始就在报警。
”林风终于认输，掏出录音笔关掉，“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是想拍点素材，
但我真的只是想道个歉。”苏雨把念珠戴在手腕上，转身走向转经道，“那就真诚地道歉，
不需要任何设备记录。”林风犹豫了一下，示意小王停止拍摄留在原地，自己跟了上去。
“对不起，昨天**你是我不对。”他走在苏雨身边，语气罕见地诚恳。苏雨没看他，
只是随着转经的人流慢慢走着，“你为什么总是要拍这些？以戏弄女孩子为乐？
”“这不是戏弄，”林风辩解，“这只是一种内容创作。而且我拍的很多都是剧本，
有团队策划的。”“所以你是承认你欺骗观众？”苏雨挑眉。林风被问住了，
“这...这是行业常态...”苏雨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转经。林风跟在她身边，
第一次感到词穷。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空气中只有脚步声和转经筒的转动声。
“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对这种**设备这么熟悉？”林风终于忍不住问道。苏雨停下脚步，
直视他的眼睛，“我是网络安全工程师，专门研究隐私保护技术。所以你那些小把戏，
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幼稚。”林风恍然大悟，难怪她如此警觉。
这下踢到铁板了。“那你来**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顺便度个假。
”苏雨简单回答，“现在，道歉我接受了，你可以走了。”林风看着她倔强的表情，
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三年来，他搭讪过无数女孩，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其中任何一个。
她们只是他视频里的素材，流量数据的组成部分。但眼前这个女孩，
却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真正认识她的冲动——不是作为素材，而是作为一个人。
“那我能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请你喝杯茶？”林风问，补充道，“不拍摄，不录音，
就单纯聊天。”苏雨似乎有些意外，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头，“就一杯茶的时间。
”在八廓街边的一家小茶馆里，林风生平第一次关掉了所有电子设备，
真正专注于眼前的对话。他得知苏雨来自成都，二十五岁，是中科院博士毕业的天才少女，
专攻网络安全。“你呢？除了拍搭讪视频，还有什么？”苏雨小口喝着酥油茶，问道。
林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几乎答不上来。这些年来，
他的全部生活就是策划视频、拍摄、剪辑、运营账号，
“林风”这个真实的人早已被“风哥撩妹堂”这个IP吞噬。“看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苏雨一针见血地说。林风苦笑着转移话题：“你一个网络安全专家，
怎么还会高原反应那么严重？”苏雨笑了笑，“专家也是人啊。
而且正因为我太相信自己的准备工作，忽略了最基本的适应过程，一下飞机就到处跑，
结果就栽了。”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出乎林风意料的是，这段没有镜头记录的对话，
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当他起身结账时，苏雨突然说：“你知道吗，在藏传佛教里，
缘分分为多种。我们昨天的那种，叫‘孽缘’。”林风回头看她，“那今天呢？
”苏雨站起身，走到茶馆门口，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今天算是个开始吧。
不过我要提醒你，别再让我发现你**，否则...”她没说完，但警告的意味明确。
林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如此复杂的感觉——既挫败又好奇，
既恼怒又欣赏。小王从远处跑来，急切地问：“风哥，拍到了吗？”林风摇摇头，
若有所思地说：“今天的素材不拍了。”“啊？那商务合作怎么办？”“拍点风景吧，
”林风望着苏雨消失的方向，“或者，我想办法争取她的同意。”小王惊讶地张大嘴巴，
“风哥，你该不会是...”“别瞎猜，”林风打断他，“我只是觉得，
也许可以尝试一种新的内容形式。”但他心里知道，这不全是真话。那个娇小却犀利的女孩，
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生活的浅薄与虚伪。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这种感觉。
#第三步：色拉乌孜的约定学术会议的闭幕式比预期提前了两小时结束。
苏雨回到酒店房间，卸下正装，换上轻便的登山服，对着镜子扎起利落的马尾。窗外，
色拉乌孜山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迷人的金红色，那是她计划已久的徒步路线。手机震动，
导师发来消息询问她是否愿意提前回程参与一个新项目。苏雨想了想，
回复道：“我想在**多待几天，有些问题需要想清楚。”这是实话，但并非全部。
那个自称林风的搭讪博主，以及他那笨拙又固执的道歉，莫名其妙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网络安全工程师居然被一个三流网红扰乱了心绪，真是讽刺。”她自言自语，
将登山装备仔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与此同时，
林风正对着布达拉宫的背景拍摄一段旅游vlog，心不在焉地念着台词。“风哥，
你刚才那段说错了，重来一遍吧。”小王无奈地放下摄像机。林风摆摆手，“不拍了，收工。
我去色拉乌孜山转转，你不用跟着。”“可是合作方要求...”“就说我去搜集素材了。
”林风打断他，背上简单的行囊就往外走。小王疑惑地挠头，
“风哥这两天怎么怪怪的...”色拉乌孜山的徒步路线不算艰险，
但高原环境让每一步都变得沉重。苏雨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上行，享受着独处的宁静。
山路蜿蜒，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的**城全景逐渐展现在眼前。就在一个转弯处，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风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不会吧...”苏雨小声嘀咕，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高原反应药物。
林风抬头看到她，眼睛瞬间睁大，随即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算不算是...缘分？
”苏雨走过去，递过药和水，“先别说话，把这个吃了。”林风乖乖照做，
几分钟后脸色稍微好转，“谢谢。我发誓这次不是跟踪，纯属巧合。
”苏雨打量着他那身明显不适合登山的装束和空空如也的双手，“你没带氧气？
没做任何准备就敢来爬色拉乌孜？”林风苦笑道：“说来惭愧，我是一时冲动上来的。
在下面看觉得不高，没想到...”“高原登山不是闹着玩的，你昨天才刚经历严重的高反。
”苏雨的语气带着责备，递过自己的备用氧气罐，“用这个，慢点吸。”林风接过氧气，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明明我...”“因为见死不救违反我做人的原则。”苏雨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
“感觉好点就下山吧，你不适合继续往上爬了。”林风摇摇头，“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呢？
一个人爬山不危险吗？”“我做了充分准备，研究路线、天气，带了所有必要装备。
”苏雨拍拍自己的背包，“而且我习惯一个人。”两人沉默了片刻，山风从他们之间穿过，
带着桑烟的清香。“我要去甘丹寺，”林风突然说，“明天。听说那里的辩经很值得一看。
”苏雨有些惊讶，“你知道甘丹寺在哪里吗？”“在山上吧？我看照片挺高的。
”“在旺波日山上，海拔3800多米，从山下要爬很久。”苏雨忍不住笑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林风不服气地撇嘴，“小看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可以雇个向导。”苏雨摇摇头，“我明天的计划是去扎叶巴寺，
那是一座建在悬崖上的寺庙，很特别。”“扎叶巴寺...”林风若有所思，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道扬镳了？”这句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仿佛他们本该是同路之人，此刻却要各奔东西。一阵强风吹过，林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苏雨从包里拿出一条备用的围巾递给他，“戴上吧，下山时风大。”林风接过围巾，
突然问：“我们能不能...保持联系？”苏雨挑眉看他，“你又想拍素材？”“不！
绝对不是！”林风急忙否认，掏出手机，“只是...普通朋友那样。我保证不再**你，
如果我违约，你可以立刻拉黑我。”苏雨审视着他诚恳的表情，内心有些动摇。平心而论，
除去那些令人不悦的**行为，林风并不完全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浅薄网红。
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似乎藏着某种真诚的困惑。“好吧，”她终于说，“交换微信。
但记住你的承诺。”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林风的头像是一张艺术感的侧影，
而苏雨的头像则是一张代码组成的迷宫图。“有趣的头像。”林风评论道。
“那是我设计的一个隐私保护算法的可视化表现。”苏雨解释道，
“比你那些搭讪视频有深度多了。”林风不服气地想反驳，却又无从辩起，
只得转换话题：“如果我们明天在某个地方偶遇，就结伴同行，怎么样？
”苏雨被他孩子气的提议逗笑了，“**这么大，两个游客在不同的地方，怎么可能偶遇？
”“万一呢？”林风坚持，“生活总是充满意外的，就像我们今天在这里相遇。
”苏雨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那就交给缘分吧。不过我现在要继续上山了，
你最好乖乖下山休息。”林风点点头，目送她娇小却坚定的身影逐渐远去，
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他握紧手机，那上面刚刚添加的联系人仿佛带着温度。下山的路上，
林风罕见地没有思考任何与视频内容相关的事情。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苏雨递给他氧气和围巾时的表情——警惕中带着关切，理性中藏着温柔。
回到酒店，小王急切地迎上来：“风哥，合作方催更了，我们得...”“我知道，
”林风打断他，“帮我查查扎叶巴寺的资料。”“扎叶巴寺？我们不是计划去甘丹寺吗？
”林风看着手机屏幕上苏雨那个代码迷宫的头像，微微一笑：“计划改变了。”而此刻，
刚刚登顶色拉乌孜山的苏雨，正站在经幡丛中眺望远方的山脉。山风拂过她的面颊，
她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点开那个侧影头像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是十分钟前发布的：“山脚下的甜茶格外香甜【图片】”照片中，
一杯冒着热气的甜茶摆在木桌上，背景是隐约的山峦。苏雨轻轻点了个赞，随即又迅速取消。
“网络安全专家居然会对一个搭讪博主产生兴趣，”她自嘲地摇摇头，将手机收回口袋，
“真是荒唐。”清晨五点，林风已经站在酒店门口，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
小王睡眼惺忪地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打着哈欠。“风哥，这也太早了吧？
扎叶巴寺八点才开门啊。”林风检查着相机设备，
头也不抬地说：“我要拍日出时分的扎叶巴寺，光线最好。”这当然是借口。
他真正担心的是错过与苏雨的“偶遇”。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还是执意要提早出发。小王叹了口气，“风哥，
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个网络安全工程师...”“别瞎猜，”林风打断他，
“我只是想拍点不一样的素材。走吧，车来了。”前往扎叶巴寺的路上，林风罕见地沉默。
他不断刷新手机，期待看到苏雨的朋友圈更新，却一无所获。
这让他有些不安——她该不会改变计划了吧？车停在扎叶巴寺山脚下，林风仰头望去，
那座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寺庙在晨曦中若隐若现，确实令人震撼。“风哥，我们真要爬上去？
”小王看着陡峭的山路，面露难色。林风点点头，已经开始向上攀登。
高原反应依然让他气喘，但比昨天好了许多。他一边爬一边四处张望，
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爬到一半，他在一个观景平台停下休息。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景色壮丽。林风拿出相机，心不在焉地拍了几张照片。
“构图不错，但曝光过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风猛地转身，
看见苏雨正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登山服，
显得格外精神。“你怎么...”林风一时语塞。“我怎么在这里？”苏雨走近，
看了看他的相机屏幕，“我昨天就说过今天要来扎叶巴寺。倒是你，不是应该去甘丹寺吗？
”林风感到耳根发热，强装镇定地说：“计划改变了。听说这里的风景更独特。
”苏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向他的相机，“能给我看看你刚才拍的照片吗？
”林风把相机递过去，苏雨仔细翻看着，不时给出专业点评：“这张构图太满，
这张焦点模糊，这张...”“等等，”林风打断她，“你怎么对摄影这么了解？
”苏雨把相机还给他，“网络安全不只是写代码，也涉及图像取证分析。我对摄影有点研究，
很奇怪吗？”林风摇摇头，由衷地说：“不奇怪，只是...你又让我意外了。
”两人并肩继续向上爬。苏雨的步伐稳健，呼吸均匀，明显比林风更适应高原环境。途中，
她不时停下，指着某处景观为林风讲解其历史背景。“你做过功课？”林风惊讶地问。
“来一个地方前了解它的历史文化，不是最基本的尊重吗？”苏雨反问。林风一时语塞。
他以往的旅行确实只停留在表面——找最美的角度拍照，录最吸引眼球的视频，
却很少真正去了解一个地方的内涵。快到山顶时，路变得格外狭窄陡峭。苏雨轻松地攀爬着，
而林风则有些吃力。在一个转弯处，他脚下一滑，险些失去平衡。“小心！
”苏雨迅速抓住他的手臂，稳住了他。那一刻，两人靠得很近，
林风能清晰地看见她眼中映出的雪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谢谢。”林风轻声说，
没有立刻挣脱。苏雨松开手，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高原上每一步都要踏实，急不得。
”终于到达扎叶巴寺主殿前，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寺庙仿佛镶嵌在悬崖之中，
经幡在风中烈烈作响，诵经声从殿内隐隐传来。林风本能地举起相机，却突然犹豫了。
他转头看向苏雨：“我能拍你吗？就一张，经过你同意的。”苏雨挑眉：“为什么想拍我？
”林风思考了片刻，诚实地说：“因为...你站在这古老寺庙前的样子，很和谐。不像我，
总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这个回答似乎让苏雨有些意外。她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点点头：“可以。但要用我的手机拍，而且我要先检查照片。”林风接过她的手机，
认真找好角度，按下快门。照片中的苏雨站在古老的寺墙前，身后是连绵的雪山，
她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少见的柔和。“拍得不错。”苏雨查看照片后评价道，
“比你那些搭讪视频的审美高多了。”林风苦笑着还回手机，“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你自己判断。”苏雨转身走向主殿入口，“要进去看看吗？”在昏暗的主殿内，
酥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酥油和藏香混合的气息。
一位年老的喇嘛正在佛前诵经，对游客的到来浑然不觉。苏雨安静地站在一旁，闭上眼睛，
似乎沉浸在诵经的韵律中。林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三年来，
他第一次在这样一个地方，不是为了拍摄，不是为了流量，只是单纯地存在于当下。
从主殿出来后，两人在寺外的一块平台上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