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张纸条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
周屿也同时弯下了腰。
两人的指尖，在空中不期而遇。
轻轻一触。
像有电流窜过。
许念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心脏狂跳不止。
周屿捡起了纸条，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这道题，会解吗?”
他问。
许念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摇头。
“我……我还没想。”
“我教你。”
周屿说完，便拿着纸条，朝教室走去。
许念愣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座位，周屿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直接拉开许念旁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
是陈瑶的座位。
陈瑶刚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他坐得很近。
许念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和皂角的，干净清爽的味道。
她的呼吸，又不自觉地放轻了。
周屿拿出一支笔，在纸条的空白处，开始演算。
“你看，体力消耗是恒定的，可以看作一个做负功的力。”
“根据动能定理，合外力做的功，等于动能的改变量。”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清晰。
许念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的全部心神，都被他专注的侧脸吸引了。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很漂亮。
原来，从这个角度看他，是这样的。
“所以，初始动能必须大于等于阻力做的功。”
周屿写下最后一步，抬起头。
“听懂了吗?”
正对上许念直勾勾的，有些痴迷的眼神。
许念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偷看被当场抓包。
周屿看着她通红的耳根，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他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很淡，像羽毛一样，扫过许念的心尖。
痒痒的。
麻麻的。
“没听懂?”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又问了一遍。
“懂……懂了。”许念含糊不清地回答。
“懂了?”周屿挑了挑眉，“那我改一下题干，如果阻力F不是恒定的，而是与速度v成正比，F=kv，初始速度又该是多少?”
许念：“……”
她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周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算了，这题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超纲。”
他把那张写满演算过程的纸条，推到许念面前。
“先把这个弄懂吧。”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口袋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的便签本。
掉在地上，摊开了。
许念的目光，无意中扫过。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摊开的一页上，用和他写物理题时一模一样的字迹，写着一行公式。
ΔE=mc²(ψ(你)-ψ(我))。
在公式的旁边，还有一个红笔画出的叉。
叉的下面，是一行新的公式。
∫Ldt=S_min。
最小作用量原理。
两点之间，能量消耗最少的路径。
许念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那个写在黑板擦上的，荒唐的，幼稚的暗恋公式。
被他工工整整地抄了下来。
然后，打了一个叉。
并且，给出了一个“更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