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谢带着清晰的界限感，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往日常见的，因他的维护而亮起的依赖。
可是，什么都没有。
经纪人带着司机赶到，我没再多看顾屿舟一眼，我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门关闭，将外界一切喧嚣，连同他那道复杂难辨的视线，彻底隔绝。
车子平稳驶离，后视镜里，那道挺拔的黑色身影依旧在原地，竟然有几分孤寂。
我回到家，卸去一身华丽的装扮，靠在床上。
指尖一遍又一遍抚过相框中沈以安的脸，却怎么样都触不到记忆里的温度。
这个夜晚我睡得并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沈以安离开时的背影和顾屿舟挡在我面前的背影不断交织着。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从混乱中拽醒。
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顾屿舟的助理。
“江小姐，顾哥胃又不舒服了，您之前做那个养胃粥，今天中午能不能送一份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惯常的熟稔，甚至没给我开口机会。
仿佛我的顺从是天经地义。
我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清晰而平静地开口。
“抱歉，我很忙，没空做。”
挂断电话我无意识滑动着手机上的资讯。
忽然，一条关于顾屿舟上午参加商业活动的直播推送跳了出来。
镜头下的他穿着高定西装微笑着向粉丝打招呼，一如既往的耀眼。
但是我却一眼看出，他笑容下的勉强，以及微蹙的眉心。
看来他的胃不舒服不是什么借口。
可我只沉默地看了几秒，然后退出直播间取消掉了对顾屿舟资讯号的关注。
顾屿舟的不适是真的，但是他有助理，有团队，这从来都不是我该做的事。
我退出手机，开始处理那些剩下的工作合约。
一直到深夜，铃声再次响起，是他助理打来的。
“江小姐，顾哥今天在庆功宴上喝了不少，现在在休息室里说是心口发闷，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我知道，他的助理不敢自作主张，这大概是顾屿舟的授意。
过去三年，无论多晚，天气多恶劣，只要有关顾屿舟的召唤，我总是第一时间赶去。
甚至曾为了他一句戏言，拼酒拼到胃出血。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已经失去理智的爱他。
实际上，我每一次奔赴，都是为了确认那颗心是否安好。
最终，我还是拿起包，朝他助理给的宴会地址赶去。
即便这或许又是一场戏弄，但我也无法拿以安的心脏去赌。
我到的时候，顾屿舟慵懒地靠在休息室沙发上，领带微松，眼神因醉意而迷离。
看到我，他语气依旧不耐：“你来干什么？”
但他原本倦怠的眸子却微微舒展，泄出一丝放纵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