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空白的刹那,顾屿舟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声,突然在我耳边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我想起以安临死前的模样,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子。
“定位发我。”
什么决裂,什么界限,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再让以安留在这世上的痕迹消失。
医院走廊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凝重地让人喘不过气。
我捂着抽完血的手坐在手术室外,助理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顾哥最近情绪状态很差,一直心不在焉……”
我看着那鲜红的手术灯,脑子里很杂乱,什么都理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顾屿舟被推出了手术室。
我站起身,对上他苍白如纸的脸。
他虚弱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又移向我手臂上刚刚抽过血还贴着的白色止血贴上。
原本黯淡的眼眸顿时亮了亮,嘴唇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你……”
我听不清,但我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
他大约觉得,我这趟献血是对他“余情未了”的铁证。
我也不欲解释,维持着疏离的姿态:“既然你脱离危险,那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脚步没有半分犹豫。
病房内,顾屿舟看向经纪人:“她是听见消息自愿赶过来献血的,对吧?”
不等人回答,他又自顾自低低补了一句:“看,她还是在乎我的。”
只是他心底深处,却无法忽视江妍月看他时,那偶尔空洞得像透过他在看别人的眼神。
本该静养的日子,顾屿舟却没老实待着。
不过五天,就因为“担心耽误剧组进度”,跑回片场拍了场戏。
结果休息时,就发现伤口已经发炎了,烧到39度。
我看见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影帝敬业”通稿时,只感觉一股无名火烧的心肺发疼。
我直接去了顾屿舟的公寓。
门锁密码还是他之前喝多了给我的。
我推开门时,他穿着松垮的睡衣靠在沙发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里还捏着剧本。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皱的眉头微松:“你又私闯民宅?”
他总是骂我,却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从未改过密码。
我走到他面前,声音里的怒意压抑不住。
“你明明伤还没好,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待着?”
“就这么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有多‘敬业’,还是钱比命重要?”
顾屿舟脸色沉了沉:“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的身体,我想干什么,用不着你管。”
这句话像是根导火线,彻底点燃了我积压的情绪。
看着他这副不爱惜自己的样子,再想到沈以安永远停留在25岁的照片。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我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扇了过去——